“花粼,花粼?!蔽瓷⑵^頭,以撒嬌的語氣喊道。
“干嘛?”
此時,花粼正趴在她的頭邊,而未散這一偏頭,就剛好可以看見花粼那綠色的眼睛,流光在里面打轉(zhuǎn),深深的形成一個漩渦似的。
“??!”于是未散一下子起身將花粼緊緊的抱在懷里。
“喂!你干嘛!?”花粼語氣有些不自然的道,然后從她懷里掙開。
“沒事?!蔽瓷u了搖頭。
但說實話,她總覺得變成貓的花粼看起來比較順眼,而且會讓她感到放松,可能是之前花粼跟她說的那個——他以這副貓的樣子,陪伴了她幾乎一百年。
聞言,花粼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對了!”突然間,未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道:“那個非石,你剛剛也看見他了吧?!”
“嗯?”
“非山啊!我們?nèi)フ宜?!?p> “為什么?”
“讓他帶我去案發(fā)現(xiàn)場!順便觀察一下他?!?p> “你就不要管這么多了!?這事遲早會被月河的制妖師們自己解決的,你就不要插進去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花粼以強烈的語氣,想要打消未散的念頭。
“可是你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那件我差點死掉的事情吧?這次殺人的方式跟那個神傀幾乎一模一樣,這種罕見的殺人模式不是可以讓其他神傀模仿的來的?!蔽瓷⒌恼f道。
“那又怎樣?!都說了月河會自己解決的。”但花粼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主要是我覺得解決這次事件可能不是這么簡單的,在此過程中,死掉的人類會更多。而這些都是因我而起的,你也是知道的?!蔽瓷⑿牟辉谘傻恼f道。
“你怎么突然間這么悲天憫人,竟然這么擔心人類?我覺得這個初明自己要將你留下了,還為你在其他家族面前如此出頭,那他就應該要想到承擔相應的后果?!?p> “也不能這么說啦!我自己也是自愿待在月河的,初明也并沒有脅迫我。而且我不止是想去了解這次案件,最主要是非石,他.........“說著說著,未散突然沒有再說下去,并且在一瞬間露出了笑容。
笑得,美麗無比。
“......那就去了解看看吧。”花粼看見她這副表情后,無奈的垂下眼眸說道。
“哈哈哈哈!”
聽到花粼同意了,未散將手輕輕伸向花粼,觸摸他的臉頰,以手指輕捏之后,就傳來某種柔軟的觸感,“還是你最好了!謝謝你啦!”
隨即。
“喂!你變臉怎么變得這么快!”花粼問道。
“什么變臉!我一直都在笑啊!”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喂!別捏了!”
“好啦!好啦!”未散一邊這樣回答一邊還是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
.......
另一邊,楸水與初明。
搖曳的太陽。
灑下的日光。
光線的角度。
影子逐漸伸長,產(chǎn)生了所謂的陰影.......不同于月光下的陰影,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陰影,是許多人不愿觸碰或者企及的黑暗之處。
他們收到消息來到了離大本營的最近的一處人類聚居地。
因為昨天這里發(fā)生了一樁新的命案,又是到今天的清晨尸體才被發(fā)現(xiàn),在此之前,一切都無聲無息。
“沒想到派了這么多制妖師去巡邏,還是讓鉆了空子!”
說罷,初明推開了那扇半掩著房門。
各種異味放肆的充塞在這個房間,從而鋪面而來。其中血腥味最為濃烈、刺鼻........當踏入的第一步起,便能看見,一些原本鮮艷的花朵被浸在了蔓延開來的血液里,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剩下血紅。
身處其中,初明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咽息聲,甚至還覺得過于大聲了些。
明明有風吹動窗紗的聲音、掛在窗前那風鈴的聲音,房間里卻是宛如死一般的寂靜,仿佛任何聲音都融不進這房間。
感覺到的氣氛也是十分的沉重與壓抑的。然后目光隨之轉(zhuǎn)向這個房間里的‘重頭戲’——
墻壁原先的顏色是純白的,卻被渲染上了無比艷麗的血紅,在這上面,是一男一女,都垂著頭,在加上陽光留下的陰影,根本看不清表情。
這一男一女,他們的手被某樣冰冷生銹的東西穿透,但同時也支撐了他們那蒼白無力的尸體。
“.........”楸水走向那被釘在墻壁上的那對一男一女,伸出手輕輕的、陸續(xù)的抬起他們的臉,然后淡淡的說道:“又是這樣的表情?!?p> 這一男一女現(xiàn)在的所保持的表情是幸福的笑著的,可卻依舊沒有掩藏住那殘留下來的淚痕。
眼淚從他們臉上的一片片血跡中滑過的,留下干凈的地方,不被污染的地方,非常的明顯。
“應該是一樣的,被使用了控制系的巫道,導致了幻覺,受控于施術(shù)者。而這個幻覺可能使受害者沉浸在里面,從而忘記了現(xiàn)實的恐懼.......然后在幻覺中幸福笑著的時候,他們其實已經(jīng)在接近著死亡了,只是他們并不自知。所以直至最后,生命徹底消失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任何感覺?!俺趺骺嘈χf道道。
“這個神傀.......很強大?!遍彼f罷,也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是啊,只有用強大的魄靈才能維持如此真實的幻覺,才會真實到使這些即將被殺的人露出笑容吧?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么一次次的這么做,如果只是單純的想殺人類,殺掉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初明道。
“但他沒有留下任何有關(guān)他身份的線索,只有殘留的一點氣息,還有蠱術(shù).......”楸水一邊淡聲說著一邊從哪凝固黏稠的血液中用手拿出了幾根羽毛和一個黑黢黢的在扭動著的蟲子?!暗矝]什么用?!?p> “這一點最讓我頭疼??!是男是女、是什么神傀,都一概不知!”初明搖了搖頭說道。
“那個神傀應該還呆在第三區(qū),這是確定的?!痹捯魟偮?,楸水手中的蠱蟲便更加鮮活的扭動起來,想要掙脫,但一股刺眼的金光從楸水的指尖發(fā)出后,蠱蟲便一動不動了。
“還有我們大本營里的制妖師里有叛徒也是確定的了!”初明補充道。
...........
湖泊——
未散在湖泊邊找到了非石,而他黑色的身影就這么在那里站立著,抬起頭望著天空,太陽散發(fā)的陽光落入他的眼中.......明明很刺眼。
他卻一直在天空之下佇立著.......就只是佇立著,接受著朝陽的照射,而陰影也就是他的影子也在那里。
就算感覺到未散在靠近他,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非石!”喊了他一聲,心中卻生出不詳?shù)念A感。
然而,非石依舊什么反應也沒有。但那雙眼睛里流露出來的視線卻是那么的飄怱不定茫然自失。
良久,“.......”未散不想打斷他,就這么抱著花粼在非山的旁邊與他一起站立了許久。
“你來了?!?p> 非石這么說著,以細微的,像是會溶化在嘆息里的聲音說著,隨機視線稍稍的往我站立的方向偏了偏。
但馬上就移開了。
不過,真實的話語卻在這一刻被編織了出來。
“殺了我吧!拜托.......”
“咦?”未散歪了歪頭,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非山只是在開玩笑。
可非山的聲音在顫抖,她卻也聽見了。
是那種顫抖仿佛從傷口傳來的巨大痛哭所造成的,而不是因為害怕。
那傷口.......好深、好深........
并化出鮮血,緩緩滴落,掉入身體。
這也是未散她曾經(jīng)歷過的,所以她明白了,這并不是一個玩笑。
“可是為什么?”
此刻的陽光宛如刺入身體,令未散疼痛不以。并且她是懷疑了非石。
“殺了我吧!我已經(jīng)不想再這么活下去了?!狈巧侥曋f道。
“為什么?”
——但未散依舊找不到理由。
于是只能將不斷浮現(xiàn)在腦海中的話語,在此時化為聲音重復了一次。
為什么。
“你可否跟家主說,我愿意以死贖罪?!碑敺鞘f到‘贖罪’著兩個字是,眼淚無聲的從他的臉上垂直留下了。
“為什......?”
此刻,未散似乎一下子懂了,不斷要說出口的話語也停止了下了。
“不要再問為什么了,我回答不了,也不想回答?。?!”非石繼而打斷她的話語,并且表情驟然變化了。
未散下意思的后退了幾步,可是我卻還是措手不及的被非山伸過來的手給緊緊纏繞住了脖頸,強烈的窒息感襲來。
但也就這么幾秒,未散懷里的花粼就立即反應了過來,一陣白色的煙未散霧過后,他化成了人形,輕易的隔開了非石的那只手,擋在了她的面前,與非石對峙著。
兩個人之間的殺戮之氣瞬間蕩然開來,可花粼的氣勢在瞬間就壓制住了非山,非山他卻沒有一點要退縮的樣子。
“咳咳咳!花粼!不要......”未散強忍著喉嚨處傳來的嘶癢感與刺痛感發(fā)出了聲音。
可話音未落,花粼便用手箍住了非石的脖頸,將起懸在了半空中,“不要得寸進尺!!!”,花粼的怒氣在上漲。
“來!殺了我啊!”非石空洞的笑著,或者‘喪心病狂’般的笑著。
“.........”花粼手中的力量逐漸加強。
“不要!”未散大聲的喝止了,然后,“花粼,算了!”她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花粼,語氣中透出無限惆悵。
“丫頭!”花粼緩緩的松開了手,轉(zhuǎn)身看向了未散。
這時,非石也應聲落地,只是卻像人偶般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眼睛里滿是絕望。
良久,未散蹲下身來,看著非石,問道:“你知道比翼鳥嗎?”
“........”非石的身體在這一瞬間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隨機僵硬的仰起頭,而未散俯視著他......他眼中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楚......無論是恐懼、懊悔還是絕望。
“帶我去見他,行嗎,我會幫你的?!蔽瓷⒌曊f道,像是已經(jīng)看穿了非山般。
——所謂的贖罪?到底是什么呢?
話音未落,非石眼中的情緒便開始慢慢消散,但依舊有絕望殘留在深深眸底。
“你在說什么。”他無所謂般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未散知道他在掩飾些什么,也很早就知道了。
其實她說的比翼鳥,他——自己也只認識他一個。她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他。他跟自己一樣,是那個穹頂下的‘犧牲者’,只是他永遠永遠的陷入了自己心中的那個黑洞,成為了怪物。
然而這一切可能是她造成的也不一定.......至少起因一定是因為她。
在聽到非石說出案發(fā)現(xiàn)場的樣子時,未散就懷疑了,因為也只有她所知道的那個‘比翼鳥’會專門那樣虐殺夫妻活著情侶,只是未散以為他死了。
“我會幫你的。”
良久,在這句話下。
在風的吹拂之下。綠葉輕飄飄遠離而去,與天空交纏在一起,然后風停了,綠葉便無力的掉落到了泥濘的暗紅色的泥土中,一切從這里開始。
第一次——
“從今天起,你們一行,都需要在每兩天完成帶回一個神傀,等級超過B級,鮮活度越高,你們將獲得的休息的時間,同時還會停止往你們的身體里放入除抑制劑外的其他化學劑。但如果你們想逃的話........那么迎接你們的后果將是萬劫不復,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你們生不如死!而且你們別忘了,我們手里還有你們重要的東西!”‘煉妖師’里的人類依舊這么居高臨下的說著。
“遵命......”
“好........”
“.........”
聲音‘七零八落’的回應著,一行的神傀臉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正常的表情。
不是因為其他,而是這些話,對這一行的三個神傀已經(jīng)沒有什么實際的意義,他們都是為了最后的那么一點點希望而活著,或者更極端一點.......可能是為了死才活著,情感已經(jīng)麻木的快要徹底消失,想要殺戮的感覺占了上風。
毋庸置疑未散也在這里面。
他們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很荒涼的地方,沒有人類,但據(jù)‘煉妖師’的情報所知,這里卻聚集了一小批的神傀。
“你去這邊,你去那邊,還有你.......”一個人類的制妖師在說這番話之前將一個符箓貼在他們的身上,然后他念了個決,符咒就消失了,但更確切來說是融合進入了他們的身體里。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什么引爆符之類的。
于是他們向三個方向迅速散開,開始分開搜索。
未散的方向,是向著太陽生起的方向,也就是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