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記憶中的那個她

　　“容兒，你有空多陪陪你娘，陪她到花圃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本慈蕵虺鲩T前，細(xì)心叮囑女兒。

　　敬夫人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默默地拿起衣衫，幫他披上。

　　“心竹天天都有陪娘去花圃，對吧，娘？”敬容巧笑，眼睛水靈靈的。

　　“心竹只是個丫環(huán)，哪能跟你作女兒的相比？依妹，瞧瞧這雙兒女，都被我們慣壞了，一天到晚不著家。”

　　敬仁橋伸手想拍拍夫人的手，敬夫人卻裝作不知道，輕輕地抽了回來。

　　這個微妙的動作，敬山看在眼里。

　　“娘，一會兒我陪您上街逛逛吧，今天就別去花圃了?！?p>　　“哥，你偏心，我昨天叫你陪我逛街，你一時說沒空，一時又嫌街上太嘈雜。不行，我也要跟你們一起上街玩?！本慈輽烟倚∽炀锏美细撸鰦傻?。

　　敬山故意逗她：“等會兒有一批新的布料回來，你不想去鋪里看看？”

　　“娘，您快說說哥哥?。　?p>　　“山兒，你陪你娘去逛街，記得讓心竹多帶些水，你娘容易口渴。”敬仁橋跟兒子交待完，轉(zhuǎn)頭看著敬夫人時，目光變得溫柔，聲音也變得柔和：“依妹，我走了。”

　　敬夫人并沒有回應(yīng)他的深情，目光不知道散落在哪里，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

　　“娘——”敬山過來，一只手輕輕地握住敬夫人的手臂。

　　敬夫人拍拍兒子的手，像是安慰他道：“我沒事，山兒。容兒想逛街，你陪她去吧，我一個人在花園里走走就行了。”

　　“娘——”

　　敬山想勸母親出去散心，他知道，母親心里，不僅僅是在為自己的好姐妹——許夫人的身體擔(dān)心，更多的，是對父親的不滿。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母親臉上就很少見到舒心的笑了。

　　敬山突然想起昨晚警告潭金線的事，母親暗中托他給許夫人做衣裳，一定是既認(rèn)可他的技藝，又喜歡這個人的。不如……

　　“心竹，去鋪子里把潭師傅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是，少爺?！?p>　　“山兒，你有事就不用陪娘了?！本捶蛉梭w貼地說道：“娘一個人習(xí)慣了，不覺得悶?！?p>　　敬容夸張地打了兩個哈欠，道：“哎喲，聽你們說話我都覺得悶，不行不行，我不跟你們在這里磨時間了，我找雙兒她們玩去了?！?p>　　看著女兒走路都沒有正形的樣子，敬夫人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

　　又心事重重道：“山兒，你以后對容兒還是要嚴(yán)厲一些才好，唉，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管好她，將來……也不知道……”

　　“娘，您不要想那么多，有我這個做哥哥的在，您任何時候都不用擔(dān)心容兒?！?p>　　“嗯，好孩子，有你這句話，為娘放心多了?！?p>　　敬山輕輕地攬過母親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人，還有天真無邪的敬容，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責(zé)任。沒有人要他擔(dān)負(fù)起這些，翁云裳已經(jīng)不在人世間，她的母親，她的妹妹，都是他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守護(hù)的。

　　“郞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p>　　那個叫翁云裳的小丫頭，稚氣的聲音，嬌憨的笑臉，夜夜回來敬山的夢里，拍著手，一字一句地跟著他念這首詩。

　　“云裳妹妹，你到底在哪里，你還記得你的敬山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