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疾馳……
柳雪顏斜靠在車廂旁,一只手揉著太陽穴,一只手扇著扇子,輕閉雙眼,問道:“綠竹就跟你說了這些?”
珍珠坐在柳雪顏對面,回道:“是。她還說大小姐并未對她起疑,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厚。”
王嬤嬤坐在柳雪顏身旁,幫她捶著腿,“那小妮子一向機靈,我們又沒有讓她做過什么,最多是通風(fēng)報信過幾回罷了。姨娘你且放心吧,大小姐怎么也不會懷疑到她。”
柳雪顏嘆了口氣,皺眉道:“我總覺得,自從清云死后,蘇玥那丫頭就跟以前不一樣了……她以前跟我和璃兒可是很親厚的,最近,卻怎么處處針對著我們?”
“嗨,大小姐就是個渾人,”王嬤嬤卻不甚在意地說道,“以前親娘在的時候,倒跟姨娘您關(guān)系更近些。如今親娘沒了,她不知道上桿子巴結(jié)著您,反倒還生分起來,可見其心中沒有成色。要知道,現(xiàn)如今她的婚事可全掌握在姨娘手里,她就不怕姨娘給她定個七老八十的腐儒去做續(xù)弦?”
珍珠掩嘴輕笑道:“我聽綠竹說,最近大小姐特別喜歡看書,總是一個人看書到三更天。許是她看多了戲文,有些個什么姨娘謀害正房和嫡子嫡女的故事,讓她給當(dāng)了真,才會……”
一語未畢,柳雪顏猛將扇子砸在珍珠頭上,“你混說個什么?!誰謀害正房和嫡子嫡女了?!”
扇柄剛好砸在了珍珠左眼皮上,疼得她齜牙咧嘴,眼淚直崩,但她也顧不上這些,忙跪下來磕頭道:“姨娘恕罪!姨娘恕罪!奴婢說錯話了!”
“算了算了,珍珠,你坐到外面去吧。”王嬤嬤不耐煩地擺擺手。
珍珠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掀簾子出去了。
王嬤嬤又勸道:“姨娘,你跟下人置這閑氣做什么?她一個十來歲的丫頭片子,懂什么?只是無心之語罷了?!?p> 柳雪顏也發(fā)覺自己剛剛有些失態(tài),只鐵青著臉,不再言語……
翌日午時。
蘇玥早早就候在大門口,見著柳姨娘的兩駕馬車駛回,她便笑著迎了上去。
王嬤嬤攙扶著柳雪顏下了馬車。
二人不禁對視一眼,詫異地望向蘇玥,“玥姐兒,你為何在這里?”
蘇玥笑瞇瞇地說道:“聽說姨娘請了聲名遠(yuǎn)播的清虛道長來相看風(fēng)水,我是特地來見見這位老神仙的,想讓他也去我屋里相看相看?!?p> 正說著,一位頭戴混元巾,身披八卦天仙洞衣,腳踏云履,手持拂塵的老道,氣定神閑地走出車來。
莫說,那道長目光炯炯,鶴發(fā)童顏,倒真像有一股淵渟岳峙的神仙傲骨。
蘇玥恭敬沖那老道行禮,“想必這位老神仙便是清虛道長了?”
那老道抬眉看了她一眼,方才虛行一禮,沉聲回道:“正是貧道?!?p> 蘇玥越發(fā)笑得甜了,“老神仙一看就是得道高人!我們姨娘這次可請對人了!有老神仙在此,必然能掃清妖氣,準(zhǔn)叫那些魑魅魍魎無所遁形!”
她又轉(zhuǎn)頭沖柳雪顏道:“柳姨娘,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一陣,我先讓老神仙去我院子里相看相看,再帶他去見老祖宗!”
說罷,她也不等柳雪顏回話,就讓雅蘭與香荷硬拉著清虛道長離去了。
柳雪顏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蘇玥走遠(yuǎn),喃喃道:“這……這是鬧得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