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
長安城以北的馳道上,寒風吹著幾只迎春花的骨朵搖擺。
道路兩旁的樹都光禿禿的,枝干虬結。風怒吼著,甚至蓋過了一隊車馬緩緩駛來的轔轔聲。
斑駁的北門城墻上,除了兵士外,還立著一個面容英俊的白衣男子。他憑墻而立,原本一直苦瓜似的臉,在看到車隊前懸掛的書“司馬”二字的旗幟后,終于咧開嘴笑了。
除了旗幟外,那車隊最前端還并排行著兩匹驪馬。
馬背上各坐著一位相貌非凡的少年。年長之人頭戴紫金冠,身著玄色長衫,腳蹬褐色皮靴。此人劍眉星目,一臉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不時回顧身后一駕裝飾考究的馬車,正是蘇玥的表兄司馬長風。另一個身著白狐腋箭袖,臉上帶著嬉笑之色的,便是其弟司馬長生。
蘇玥就坐在他們身后的馬車內(nèi)。因著舅母們還要在幽州多待些時日照顧蘇玠,而外祖及舅舅皆是戍邊大將,非詔不得入京,是以,她的兩位表哥便自動請纓,要護送其回家,并祭拜姑姑之墓。
“小姐快看,前面好像就是城墻了!”馬車里,雅蘭一改往日安靜的性子,興奮地叫道,“咱們快回家了!”
春寒料峭,她猛地掀起車簾,還真有點兒冷。
蘇玥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狐皮大氅,苦笑道:“家……回京城的家有那么開心嗎?我倒覺得外公家才是我真正的家,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做我自己……”
“小姐您說什么?”雅蘭扭頭笑問道,“風聲太大,我沒聽清。”
“我說你呀,就不能別開窗簾嗎?冷死我了!”蘇玥佯嗔道。
“哦……”雅蘭默默地放下窗簾,不再聒噪。
蘇玥看她一臉委屈樣,不禁撲哧一聲笑道:“好啦好啦,你若不怕冷,就跟外面的喜慶換換,去車外看個夠好了。”
雅蘭忙點頭稱“是”,隨即挪出車外,換了喜慶進入馬車。
自從得了喜慶這位婢女,蘇玥就多了個惡趣味——想盡辦法讓喜慶那張撲克臉上展現(xiàn)出各種人類該有的表情。是以,后者每每見了她,面上雖無驚,心里卻直發(fā)怵。
“喜慶,來!”蘇玥笑瞇瞇地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喜慶面無表情地坐在蘇玥身邊,甫一坐下,一只冰爪就伸進了她的后脖子里,涼得她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蘇玥笑嘻嘻地說:“我看到了!你剛才明顯嚇了一跳。怎么樣,我的手冰不冰?”
喜慶冷著臉答道:“不。”接著,又賞給蘇玥一個“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的眼神。
蘇玥見她又恢復了撲克臉,自覺也有些無聊,便正色道:“算了,不和你開玩笑了。馬上就要回蘇府了,我也該跟你說說蘇家的情況了。
“我祖父名諱蘇海,是蘇家官位最大之人,任右相中書令,雖說是正二品,但卻沒什么實權。他這個人比較古板迂腐,朝中跟他關系親密的官員并不多,不過祖父畢竟是三朝元老,是以,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大小官員多少會賣他個薄面……
“我父親是國子監(jiān)太學助教,不過一個個從七品的小官。他這個人怎么說呢……比較單純,對子女很好,就是有時候耳根子軟,容易被人利用。
“在朝中,真正掌一些實權的,是吏部員外郎的二叔父蘇政。二叔父為人圓滑善謀,不過多少有點兒看不起我父親,連帶著我們這一房的子女也并不怎么入他的眼。至于蘇家其余子弟,都無官職,只掌管族中事務罷了……”
喜慶面無表情地聽蘇玥講著家族成員,心中暗暗奇道:主人還真是不拘小節(jié),說起自家長輩竟無一點避諱,倒像在說什么無關的旁人。
蘇玥頓了頓,又道:“這些人畢竟都是外男,你見的機會不多。我還是著重講下內(nèi)宅的人吧。內(nèi)宅里以我的祖母最大……”
蜂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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