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路遇姬祀

　　“甲寅春正月己丑朔……”喜慶指著題字，問道，“小姐，為何那‘寅’字的寶蓋頭少了一點(diǎn)？”

　　蘇玥回道：“哦，那是因?yàn)槿钋に帟r(shí)代的皇帝叫軒轅寅。為避其諱，當(dāng)時(shí)人書寫‘寅’字時(shí)，都會少寫寶蓋頭上一點(diǎn)。那個年代的避諱沒有現(xiàn)在重，即便是皇帝的名諱，也可以提及，只是書寫時(shí)需要注意一些就罷了?！?p>　　何忠聞言，伸出大拇指贊道：“大小姐真是博學(xué)多才！”

　　“何忠叔謬贊了。”蘇玥搖頭笑道，“此事，一般喜愛收集古畫之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驚天的大秘密?！?p>　　她又沖綠竹吩咐道：“此畫價(jià)值不菲，更是可遇不可求，我打算將其送給祖母作六十大壽的生日禮物。綠竹，你便替我好好保管它。”

　　見小姐將如此重要之事交給自己保管，綠竹忙喜道：“是！”

　　隨后，她小心謹(jǐn)慎地將畫收攏，緊緊抱進(jìn)懷里。

　　正說著，有小廝進(jìn)來稟報(bào)：“大小姐、掌柜的，兩位表少爺來了?！?p>　　“快請進(jìn)來！”蘇玥沖何忠解釋道，“我約了兩位表哥為母親掃墓，就讓他們到這兒來接我的。”

　　說話間，司馬長風(fēng)與司馬長生已走進(jìn)豐登糧鋪，笑道：“表妹，忙完了嗎？”

　　“馬上就好！”蘇玥轉(zhuǎn)身對綠竹道：“這壽星圖閃失不得。你先帶它回去，好好收起來。我這里有喜慶陪著就行?！?p>　　“是！”綠竹恭敬行禮后，便抱著古畫，坐糧鋪里的馬車回蘇府了。

　　下了馬車，綠竹并未直接回月影館，而是趁四下無人，帶著《松下福壽圖》，悄悄去了蘇環(huán)院中……

　　此刻，蘇環(huán)正半臥在貴妃榻上，由寧寧為其捶腿。

　　見著綠竹悄悄跑來，蘇環(huán)便問道：“你打聽到了什么事了？”

　　綠竹喜滋滋地說：“回四小姐的話，您叫我打探的事，有著落了！今日大小姐帶婢子去了趟豐登糧鋪，從鋪?zhàn)又心没匾环女?，說是什么畫圣阮乾坤所作，還說要將它送于老太太做生日禮物?！闭f著，她展開了懷抱中的畫作。

　　蘇環(huán)聞言，開心地坐直身子，笑道：“你辦得不錯！如此名貴的古畫，憑什么是那個賤蹄子送給祖母？”

　　她看著綠竹懷中的古畫，眼珠子骨碌轉(zhuǎn)了幾圈后，越發(fā)肆意地笑道：“我有主意了！此事，你們切記不許告訴任何人知曉，即便是我娘也不許說！”

　　……

　　赤金閣乃是長安城中最大、最豪華的首飾店，往來顧客皆是達(dá)官貴人。

　　里頭的首飾從來都是金光燦燦、精雅端莊，價(jià)格也不菲，但依舊人頭攢動、生意興隆。

　　喜慶第一次來這里，幾乎看直了眼。

　　蘇玥對這些首飾卻沒多大興趣。

　　因著要買為新城公主添妝之物，她便選中了一套看著很喜慶的鑲紅寶石赤金頭面，問老板道：“請問這套頭面多少錢？”

　　赤金閣的掌柜是一位四十來歲，風(fēng)韻猶存的美婦人。

　　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夸贊道：“姑娘的眼光真不錯！這套頭面特別適合皮膚白皙的您。原價(jià)九十兩銀，您若誠心想要，算你七十兩銀?！?p>　　“你喜歡這個？”司馬長風(fēng)一直跟在蘇玥身邊，見她挑中了頭面，便說道，“我買來送給你吧?！?p>　　“不用了，這是蘇家給新城公主準(zhǔn)備的添妝之物。”蘇玥望著大表哥笑道，“是公中出的錢?！?p>　　她又對老板道：“頭面我買了，麻煩幫我包起來?！?p>　　“新城公主？”司馬長風(fēng)聞言，不由皺眉道，“她讓你去添妝？”

　　“可不是嘛！”蘇玥嘟著嘴，氣鼓鼓地回道，“指不定到時(shí)又要鬧出什么事呢?！?p>　　“要不你推說生病，別去了?！彼抉R長風(fēng)擔(dān)憂地說道。

　　新城公主是燕國外賓，人家若沒有開口邀請司馬家為其添妝，他們還真沒什么理由進(jìn)燕使館。但司馬長風(fēng)又唯恐表妹那日會受委屈，突然計(jì)上心來，說道：“不如這樣，到時(shí)我打扮成小廝，隨你去燕使館一趟？”

　　“燕國使者又不是沒見過表哥你，你打扮成小廝，也得人家信才行嘛！哎呀，表哥不用擔(dān)心啦！”蘇玥卻自信地笑道，“新城公主可是嫁到了咱國的京城，周圍都是京中貴女，看她能翻起什么浪來！”

　　正說著，卻聽聞遠(yuǎn)處有男子聲音道：“蘇姑娘！”

　　蘇玥回頭，便看見姬祀帶著幾名侍衛(wèi)走進(jìn)赤金閣內(nèi)。

　　姬祀今日穿著一襲做工考究的天水碧錦袍，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意，“果真是蘇小姐！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你。哦，兩位司馬賢弟也在?！?p>　　司馬長風(fēng)沉著臉，不著痕跡地將蘇玥擋在身后，拱手道：“睿親王殿下！”

　　蘇玥向姬祀行禮，道了聲萬福。

　　姬祀的眼眸含著柔情，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蘇玥，笑道，“你也來這兒買首飾？剛好我也打算進(jìn)來看看，我們還真是有緣！

　　“新城快要成婚了，我這個做大哥的想送她點(diǎn)兒賀禮，但我一個大男人哪里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只怕買了她若不喜歡該如何？

　　“既然蘇姑娘也在此，不知能否替我掌掌眼？”姬祀想了想，又道，“為表謝意，你若看中了什么首飾，我也可以送給你。”

　　“這就不必了?！彼抉R長風(fēng)望向姬祀的雙眼透著冷意，“睿親王是新城公主的親哥哥，想必才知道妹妹喜歡什么樣的飾品。我們表妹與新城公主本就不對付，又哪里知曉她的喜好。”也不知何故，他將“我們表妹”四字說得極重。

　　“沒錯！”司馬長生也在一旁說道，“表妹，你若挑好了，就快走吧。咱們還要去為姑姑掃墓呢?！?p>　　蘇玥對姬家兄妹也并無什么好感，亦冷淡回道：“多謝睿親王殿下好意，只是小女與表兄還有旁的事，不便久留，先行告辭了。”說罷，她便拿好買來的頭面，帶著喜慶徑直走出門，上了馬車。

　　赤金閣內(nèi)，有兩道目光直直盯著那輛馬車，直到馬車拐了彎再看不到才收回，一道是姬祀癡迷而失落的目光，另一道卻來自他身后侍衛(wèi)，只是這道目光仿若淬了毒的冷箭，恨不得在馬車上戳幾個窟窿……

　　蘇家祖墳的山頭上，立著兩男兩女。

　　蘇玥與表兄對視一眼，又看向母親墳前的貢品，二者異口同聲道：“是你給母親墳前獻(xiàn)的？”

　　“是你給姑母墳前獻(xiàn)的？”

　　他們又同時(shí)搖了搖頭。

　　蘇玥疑惑地說道：“母親的墓碑幾乎沒什么灰塵，貢品也是新獻(xiàn)上去的……不是咱們，是我爹嗎？”

　　“或許吧?！彼抉R長風(fēng)道，“姑父還是心念著姑母，才會經(jīng)常來看望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