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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骨照銀槍

第四章 心冷意灰紅顏妒(上)

俠骨照銀槍 3井瘦 4849 2020-01-17 20:22:00

  那女子明艷動人,嬌而不媚,身著一身墨綠束身衣衫,手中一條鮮紅的皮鞭,神色黯然,柔聲道:“不易……”

  “住口!”凌楚瑜嘴角留著鮮血,扯著嗓子吼道:“你不配喊這個名字?!?p>  聲音已經(jīng)沙啞,但這幾個字字,卻清清楚楚,女子神色更加惆悵。

  “媚兒,還好你一直跟在我身邊?!背饢|時緩緩走到女子身邊,道:“謝謝你!”

  他故意伸手去撩女子頭發(fā)。女子淡淡甩開仇東時的手,冷漠道:“這下你滿意了嗎?”

  仇東時道:“怎么,心疼了?當(dāng)年你騙他的時候,心里又是怎么想?”女子啞口無言,只能狠狠瞪了仇東時一眼。

  凌楚瑜緩緩起身,楊景和鐘萬里已經(jīng)退到凌楚瑜身邊。

  楊景不知道情況,急忙上前相扶。

  凌楚瑜甩開楊景的手,盯著仇東時道:“原來當(dāng)年全是騙局,呵呵……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枉我自詡聰明過人可笑,真的可笑。”轉(zhuǎn)眼看著女子,不甘心道:“你……到底叫什么?”

  女子低聲道:“蘇媚?!?p>  凌楚瑜用沙啞的嗓子笑道:“蘇……媚,呵呵……”竟癡癡地笑了。

  楊景生怕不妙,急忙叫道:“楚瑜,你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今天算是明白了?!彼鋈粎柭暤溃骸俺饢|時,今天你非死不可?!闭f罷掌劈拳打,呼呼過來。

  仇東時“膻中穴”受制,還沒恢復(fù)過來,想要抵擋卻有心無力。

  蘇媚輕嘆一聲,右手一抖,長鞭如龍竄出,凌楚瑜斜掌一劈,道:“你還幫著他?”恍然慘笑道:“是啊,你們本來就是一伙的。”

  蘇媚低聲道:“不易,本來今生我都不想與你相見,可沒想到……”

  凌楚瑜冷笑道:“沒想到,老天對我不公,還是給我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若是永遠(yuǎn)不知,那該多好。”

  蘇媚眉間一直緊鎖,欲說無詞。過了好一會,才道:“不易,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凌楚瑜殺機一起,怒道:“絕不。”然后對著仇東時道:“你這次難道又想得到女人庇護?”

  仇東時一直在暗暗運功恢復(fù)元氣,就隱忍不發(fā),聽到凌楚瑜這般嘲弄,氣得“檀中穴”隱隱發(fā)痛,又不能拉下臉面,笑道:“媚兒這是顧念舊情,讓我放你一馬?!?p>  他故意挑起舊事,凌楚瑜卻冷笑道:“我和她已經(jīng)沒有舊情可言了。”仇東時笑了笑,繼續(xù)挑釁凌楚瑜道:“當(dāng)初你以為她為了你,被我殺死,幾乎絕望,要不然你也不必為了報仇一直茍活。”

  凌楚瑜仰天大笑,盡管聲音已經(jīng)啞了,心灰意冷道:“我真是蠢才,陷入溫柔鄉(xiāng),真是愚昧至極。”

  “不易……我……”

  凌楚瑜冷冷道:“住口,是我當(dāng)時瞎了眼,中了你的美人計,現(xiàn)在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p>  蘇媚嬌軀一震,悲切道:“你怪我,我無話可說,可……”

  “廢話少說!”仇東時調(diào)息過來,怒喝道:“凌楚瑜,今天我要你的命!”

  忽然箭步上前,蘇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凌楚瑜立馬擺好架勢,道:“我命在此,有本事就來取?!毙措p掌如封似閉,以巧勁化解。

  二人此時已經(jīng)毫無保留,凌楚瑜之前虛虛實實的招式為了是鋪墊致命一擊,可惜沒能成功,反被仇東時已經(jīng)知道虛實,也毫無顧忌,以強橫內(nèi)力為根基,不斷搶攻,優(yōu)勢漸漸明朗。

  “蘇姑娘,您最好別插手?!睎|麻子見蘇媚有些沖動,出言阻攔道:“主人會不高興。”

  蘇媚冷冷道:“你們對他倒是忠心耿耿,方才若不是我出手,他怕是活不成了吧?!?p>  二人老臉一熱,東麻子道:“多謝蘇姑娘出手相助,不然我兄弟二人必以死謝罪。可主人性子您知道,若被人阻攔,必定大怒?!?p>  蘇媚冷冷道:“但你們別忘了,主母的手段比起你們主子的處罰,那可是天壤之別。”

  二人臉色大變,顯然很怕她口中的主母。時瘦子道:“蘇姑娘援手,我們兄弟二人沒齒難忘,但是主人武功心性您是知道的,根本不可能殺了凌楚瑜,再有若真的傷了凌楚瑜,他身后兩人定會相助,當(dāng)時候我們兄弟二人定會纏住那兩人,至于后面您怎么做,我們無法干涉。”

  蘇媚冷笑道:“哼,你倒是精明?!?p>  高瘦子笑道:“這樣大家都好,不是嗎?”蘇媚也沒再說什么,凝神觀戰(zhàn)。

  凌楚瑜內(nèi)力消耗極快,掌力已經(jīng)有些后力不濟,落掌時竟有些偏。

  仇東時笑道:“怎么?沒力氣了?!?p>  凌楚瑜重重喘了兩息,再提一口氣,道:“殺你綽綽有余。”

  仇東時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了,還想怎么殺我?”說罷揮拳而來,不給凌楚瑜喘息機會。

  “喂?”楊景用手肘戳了戳鐘萬里,道:“楚瑜現(xiàn)在情況不妙,想辦法幫一把,是他們先違規(guī)的?!?p>  鐘萬里淡淡道:“你現(xiàn)在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先顧好我們自己吧?!?p>  楊景道:“怎么,你怕了?”鐘萬里道:“就算那邪里邪氣的小子不出手,我們也不是那兩個人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女人,不如現(xiàn)在抓緊時間恢復(fù)功力,情況不妙馬上溜之大吉?!?p>  楊景正色道:“要走你自己走。不對,你不能走,我還要拿你歸案?!?p>  鐘萬里沒好氣道:“現(xiàn)在我們能不能活命都是問題,這么關(guān)鍵時刻你竟然還想拿我?”

  楊景執(zhí)著道:“非拿不了?!?p>  “你……”鐘萬里氣得無話可說。

  蘇媚悠悠轉(zhuǎn)頭,輕聲道:“你們二人是不易的朋友,我不會為難你,不過你們要是膽敢逃走,貪生忘義,別怪我不客氣?!?p>  蘇媚還指望二人出手相助,自然不會輕易放走兩人。

  楊景道:“姑娘把我楊景看低了,朋友有難,自當(dāng)兩肋插刀。”

  蘇媚頷首一笑,看向鐘萬里,語氣為之一變,道:“鐘萬里,我既然能將你從牢里拿出來,就自然有辦法將你再送進去?!?p>  鐘萬里經(jīng)驗老道,明白其中意思,默不作聲,唯有楊景不明,隨口問道:“姑娘你這劫獄一事暫且不說,你和楚瑜是什么關(guān)系,為何……”

  話沒說完,鐘萬里急忙推了推楊景,楊景不解道:“干嘛推我?”

  鐘萬里暗罵他愚蠢,湊近小聲說道:“你是傻子啊,一看他們就是愛恨糾纏不清,你這樣問,萬一把她惹怒了,我們還活不活。”

  楊景似懂非懂,知道其中極其復(fù)雜,但也還是不問了。

  鐘萬里朝蘇媚笑道:“請姑娘放心?!碧K媚輕輕點了一下頭,回神觀戰(zhàn)。

  凌楚瑜越來越累,但并不是因為真氣消耗過多,而是單純腦力的消耗。

  面對仇東時的每一招一式,都要思慮如何化解,要以多少內(nèi)力抗衡。

  武功較量分秒必爭,更何況是生死相搏,能思考的時間可能就是一瞬,凌楚瑜就要在這僅僅一瞬之間,判斷是躲還是接,要如何躲,要用多少氣力接,不能多一分力氣的浪費,這需要極大的腦力思考和專注度,體力必須精打細(xì)算,才有可能贏得了仇東時。

  話說仇東時信心滿滿,出手不留余力,心里清楚,凌楚瑜根本沒有余力反擊,索性以攻代守,狂風(fēng)暴雨般壓過來。

  凌楚瑜胸口覺得氣息窒滯,如海浪拍打胸口般難受,哪里還能從容應(yīng)對,氣沉丹田,右掌硬生生拍了過去。

  仇東時頓時覺得一股熱浪迭來,手臂微麻,也有些意外凌楚瑜到此時還有余力,不過料想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揮拳而來。

  凌楚瑜被內(nèi)勁震退,身子未穩(wěn),仇東時又攻了過來,兩息之后,雙手劃圓護住身前,卸掉拳勁,旋即左手穿出,右手隨后,一前一后,卻同時而至。

  仇東時本想先后接招,可凌楚瑜雙掌竟同時而至,身子向后一步,右拳直送,精準(zhǔn)無比地穿過凌楚瑜雙掌之間。

  凌楚瑜胸口一悶,向后跌倒。仇東時萬萬沒想到這么容易便得手,想來對方肯定是力氣不濟,苦苦支撐而已,心下大喜,右拳變爪,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

  “糟了!”楊景大叫不妙,挺槍相助,鐘萬里審時度勢,揮刀假裝來救,實則出工不出力。

  東麻子和時瘦子眼神一對,心領(lǐng)神會,上前阻止。

  蘇媚早就準(zhǔn)備周全,只待凌楚瑜有難,剩下四人一交手,右臂一抖,長鞭倏忽而來,鮮紅的鞭子如一條赤色毒蛇,張開血口撲來。

  此番設(shè)計天衣無縫,仇東時卻突然“哈哈”大笑,道:“早就知道你對他余情未了。”

  左手輕揮,一把短劍破空而出,直撲蘇媚面門。

  蘇媚大驚,沒想到仇東時早有準(zhǔn)備,急忙撤回皮鞭,護住自己,凌楚瑜那邊卻無力再救,驚呼之余,一聲長嘯破空而來,一道黑影掠過,快如閃電。

  仇東時驚慌間下意識舉手向抗,手臂頓時一陣火辣。

  “哪里來的畜生?!毙从沂忠慌?,卻劈了個空。

  只見一只如貓般個頭大的鷹隼飛向高空,仇東時暗罵道:“畜生,壞我好事,早知道先前就該一掌劈了你。”然后對凌楚瑜道:“哼,你命真大,那個姓苗的家禽來救你了?!?p>  凌楚瑜冷哼一聲,看著剛救了自己一命的鷹隼,眉頭一皺。

  蘇媚抬頭看了看,上前道:“不對,看個頭不是苗月寒的塞外雄鷹,而且顏色也不一樣,這頭鷹是中原地區(qū)的品種。”

  仇東時有些意外,凝神一看,個頭確實比苗月寒的要小很多,可兇猛的性子卻一點不輸。

  蘇媚思忖一會冷冷道:“看來是那個賤人來了?!?p>  仇東時問道:“是誰?”

  蘇媚剛要開口,清脆的長哨劃破天空,天上盤桓的鷹隼回應(yīng)一聲,俯沖下來。

  不遠(yuǎn)處,一匹健壯的紅馬,一女子颯爽英姿,緩緩而來。

  女子身著黑色束身衣褲,外披墨綠外袍,身后背著一把長劍,束長發(fā),短筒馬靴,腰間還插著一把短匕首。

  鷹隼緩緩?fù)T谒蠹珙^,那鷹上體暗灰色,下體白色,全身綴有細(xì)的暗褐色縱紋,一雙犀利地眼睛四處張望。

  “是火鳳凰!”鐘萬里不可思議道:“她來此處作甚?”

  楊景對“火鳳凰”名號早有耳聞,乃太行山一帶匪寇之首,身為女子竟統(tǒng)領(lǐng)三省十八寨近上千匪寇,官府賞金萬金,而且“火鳳凰”尚在妙齡,能讓這些匪寇臣服,實在不可思議。

  “就這小丫頭,竟是三省十八寨賊首?”

  鐘萬里出身綠林,一聽別人說“賊”,心里不快,冷冷“哼”了一聲,就不理會。

  “又是你!”仇東時道:“火鳳凰,兩年前就是你壞了我好事,現(xiàn)在又來,遲早有一天我把你老窩端了?!?p>  火鳳凰俏臉毫無表情,只淡淡對著凌楚瑜道:“跟老情人敘舊完了?”

  凌楚瑜慘笑道:“哪里老情人了,這次多虧清兒你了?!?p>  “住口!”火鳳凰厲聲道:“別叫我名字。枉我擔(dān)心你安危,你卻在這里跟舊情人打情罵俏?,F(xiàn)在明白她是什么人了么?”

  凌楚瑜默不作聲,一旁的蘇媚不悅道:“賤人說什么?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敢這樣說話?”

  火鳳凰淡淡道:“你是到底是怎樣的人,不用我多說了,今天情況一目了然,我想他心里已經(jīng)清楚明白?!比缓髮α璩さ溃骸澳阍趺聪??”

  凌楚瑜此時心情復(fù)雜,亂如麻,不該如何回答。

  蘇媚得意道:“你看,不易心里還是有我的?!?p>  火鳳凰臉色忽變,怒喝道:“凌楚瑜!”

  凌楚瑜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這個,我自然……不會再理會。”

  火鳳凰冷眼相看,道:“凌楚瑜,你死性不改,枉我剛才救你,早知道你這樣,不如讓他一掌把你弄死算了?!闭f罷一扯馬韁繩,就要絕塵而去。

  “慢!”仇東時高聲阻止道:“這里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火鳳凰回首道:“哦,你這是要阻我?”

  仇東時冷冷道:“你兩次阻我大事,這樣走了實在說不過去?!?p>  火鳳凰道:“那就得看你本事了?!闭f罷從馬背上躍出,拔出背后的長劍,“嗖嗖”而來。

  “清兒,不可!”凌楚瑜深知仇東時厲害,欲出言阻止,忽然倩影一閃,蘇媚手持鞭子迎了上去。

  火鳳凰大喝一聲,“來得好!”劍尖斜刺,繞過軟鞭,刺向蘇媚后頸。

  蘇媚不慌不忙,道:“不易倒是教了你不少?!?p>  鞭梢迎了上去,旋即手腕猛抖,鞭頭忽然像活了似的,往回?fù)粝蚧瘌P凰后腦勺。

  火鳳凰像后腦生了眼睛般,轉(zhuǎn)身上挑,將鞭頭挑開,雙足交叉一步,反身又刺向蘇媚,整個動作流暢舒展。

  凌楚瑜在旁看了也暗暗自嘆不如,火鳳凰這兩年進步已經(jīng)超出想象,再也不是那個稍帶稚氣的少女。

  蘇媚臉色微變,急忙后撤,手腕轉(zhuǎn)動,將軟鞭抖成一個個圓圈,護在身前。

  火鳳凰一時攻不進去,只能左一劍,右一劍地試探,試圖找到破綻,蘇媚就索性把鞭圈縮小,護住周遭三尺,以拒劍鋒。

  兩位女子斗得難解難分,仇東時道:“剛才你撿回一條小命,現(xiàn)在可沒這么好運了?!?p>  凌楚瑜冷眼道:“仇東時,你工于心計,善弄人心,留你遲早是禍害。”

  他想起仇東時當(dāng)初的手段計謀,凌楚瑜恨得牙癢癢。仇東時笑道:“你已經(jīng)山窮水盡,難道還奢望又有誰出手相救?”

  雙掌排山倒海壓了過來,凌楚瑜不躲不閃,雙掌迎上。

  仇東時身子像被暖風(fēng)拂過,自己的內(nèi)力也被抵消干干凈凈,訝異道:“你怎么,恢復(fù)這么快?”

  凌楚瑜道:“哼,你無需知道?!?p>  仇東時道:“有意思,難怪你上次被我吸干功力后恢復(fù)這么快?!?p>  舊事重提,凌楚瑜冷冷“哼”了一聲,不回應(yīng)了。

  楊景道:“我們就站在這里不幫忙?”

  鐘萬里沒好氣道:“幫忙?別多管閑事,我們本來就是被卷進去的?!?p>  “可是……”

  “別可是,那二人我們都斗不過,沉住氣靜觀其變。”

  楊景也知道如今形勢,只能在旁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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