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玨有些疑惑地看著徐良的靜止,呵斥一句將他遠(yuǎn)飛的思緒拉回來,“磨蹭什么呢,弄醒了趕緊灌藥,別弄出太大動靜?!?p> “哥,真賣??!”
徐良還是不忍心,這么好個黃花大閨女,他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
“什么時候你說了算了?”
杜無玨有些不耐煩,這一路來,要不是自己看得緊,徐良早就獸性,大發(fā),就算如此,這一路上,徐良提這件事的次數(shù)已經(jīng)不能用多來形容了,那是逮著機會就說啊!
回想這幾年了徐良的處事做飯,無一樣不讓杜無玨厭惡的,撐著性子回了一句,便不再理會。
打量著這里的時間,應(yīng)該也不早了,熾灼的火球消停了,僅派溫風(fēng)照拂大地,強烈的光線透過縫隙,卻還是無法光臨大地。
“大哥,”張澤點著小碎步,把末笙從車?yán)飺瞥鰜恚八母缗獊砦鍌€,都送…送過去了,先前定好的人家也早到了。”
杜無玨閉著眼睛背對著他們,根本看不到張澤臉上的遲疑,他也不想看,若不是這里有那人,他根本不會與徐良幾個糾纏。
輕輕“嗯”了一聲,打算進村。
為了獲取更大的利潤,他們幾個總會事先約定好買家,并收一定的押金,每次人數(shù)雖不定,但好在答應(yīng)的人數(shù)不多,再加上買賣方式,才使得生意能夠順利進行,他們,也能如愿以償?shù)牟┤「罄妗?p> 張澤一咬牙,那聲音像是從縫里擠出來的,“但是,這次的數(shù)量,好像不夠啊!”
“你說什么?”
事先答應(yīng)的,都由老四帶來,而杜無玨帶來的,是沒有預(yù)定需要重新定價拍賣的。
杜無玨腳步一頓,回過頭,盯著張澤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陰蟄,他憋足眉,等著張澤的解釋。
“大哥,你先別動怒,那個,四哥事先收的不是定金,而是賣金,他答應(yīng)了五個人,四哥帶來的人全堵上了,還差一個!”
他的尾音有些顫抖,攬著末笙的手也沒了力氣,卻依舊支撐著。
“呵~我他媽的平時是仁慈,但也輪不到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杜無玨是真的氣急了,他迅速地掏出腰上的手槍,指著張澤的腦袋,“四兒犯渾,你們也跟著,把我這個大哥放眼里了嗎?”
加上這次,已經(jīng)有四五次了,每次都給他來點不同的花樣,搞得他措手不及。
時間一瞬間變得很靜,靜的只能聽見杜無玨扣動扳機的聲音。
“大哥,你殺了我沒用,錢四哥已經(jīng)收了,他還不回去,村長不缺錢?!?p> 俗話說對癥下藥,張澤可就逮準(zhǔn)了這點,才能留著自己的小命。
“村長?”蒼鷹般銳利的目光掃過張澤緊擁著末笙的雙手,他暗自咒罵一聲,放下手里的消音手槍,“既然答應(yīng)了五個,也應(yīng)該堵上了,你這是什么意思?!?p> 徐良就知道,杜無玨絕對不會下手,他抱著胳膊,靠著身后的五菱面包車,慢條斯理地觀賞。
杜無玨要錢。
眼神掃過末笙微微暴露的胸口,他再次不忍心地嘆口氣。
“四兒還賣給村長了?”
張澤暗自咽著唾液,“嗯,是答應(yīng)了五人,但四哥收了村長好多錢,村長知道差價后有些不太樂意,非得問四哥多要一個,還要最好的,四哥答應(yīng)把多的錢退給他,可村長的大哥知道后把那姑娘搶走了,說是要給自己當(dāng)媳婦,村長這才沒同意,追著四哥要人?!?p> 幾滴冷汗冒在張澤的額頭上,心中也似從生死邊緣討回一條命般慶幸。
要說張澤這一輩子,見過最狠的人,那就非得是杜無玨了。
“村長的大哥?劉大肚子???他要女人有什么用,這不是糟蹋嗎?”杜無玨火氣也消了一半,反正他在乎的,也從來不是騙不騙的事。
他只要錢。
“村長是個好人,能給他省點就省點,回去讓你四哥把多拿的錢給他。等等,村長還要女人干什么,他媳婦不挺好的嗎?”
“村長他兒子找著了,村東頭的李嬸知道了,非讓村長給他兒子找個媳婦,沖沖晦氣?!?p> 張澤擦干手里的汗水,望著杜無玨的眼神深沉,態(tài)度畢恭畢敬,比對他爹都認(rèn)真。
“呵,那傻子找著了,也是好事,村長就這一個兒子,還是傻子,真是白瞎了劉老頭做的那么多好事。”頓了頓,又道,“行了,給他送去吧,不用灌藥了,估計藥效也夠了,徐良你跟我去見你四弟?!?p> 村中不乏有共妻的,也不知道末笙會被怎樣凌辱。
徐良心中有些慶幸,至少自己也有機會了。
末了,張澤嚇得腿軟了。
他看著懷里的末笙,暗暗嘆息一聲。
“丫頭長得真不錯,賣給村長家,可惜了。”
末笙的睫毛輕柔,長長的,就像是春天的雨水。三天沒進食得她,此時餓的像一攤水泥,直直的欽在張澤的懷里,干澀的唇瓣像是最美味的情藥,散發(fā)著最誘人的香氣,引得張澤不自主地咽著口水。
……
流動的空氣不時傳來陣陣香氣,伴隨著野狼饑餓的嗥叫,暮色變暗,轉(zhuǎn)眼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籠罩了苷村,亦籠罩了末笙一行人永遠(yuǎn)的天真與自由。
“我……”
她躺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木板上,身體上是極度的饑餓,身處異地,就算再餓,排在前頭的,永遠(yuǎn)都是恐慌。
她忘不掉昏睡前杜無玨對她說得一句話:“小丫頭,很不幸,你被拐了?!?p> 腦子頓時炸開了,一點思路沒有。
等到末笙找到自己依舊跳動的心臟時,才從里面挖出滿滿的委屈。
身下的木板,很濕,很硬,隔得人骨頭一陣陣發(fā)麻。幽靜的時間,雨水從縫中擠過,發(fā)出空靈的響聲。
“滴答……滴答”
空氣好濕,就像是灌滿了血水的棺材,令末笙喘不過氣。
“好餓……好餓,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回家!”
突兀的身音想起,末笙頓時注意到聲旁的人兒。
這里很黑,仿佛活在月亮的背面,沒有光的照射,只有數(shù)不盡的冷淡。
“你……”
聲音是沙啞的,如聲旁的人一般。
“你,你也是被拐的?。”
夏落絮帶著哭腔的嗓音傳入末笙的耳朵,不知為何,末笙竟感到煩悶。
“老劉,進去后挑個差不多的就行,不用弄那么麻煩!”
屋子外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連著一位婦人高昂的囑托。
“嗯,我知道。”
正門的一道光像是來自天堂的慰問,末笙精神崩地緊緊的,她忽然覺得,迎接她的,不是死神,而是地獄的開始,而且,是無止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