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胖子掐著自己找不到腰的肥碩體型,有些尖酸刻薄道:“暈了?你這個丫頭片子怎么那么不講究,丈夫暈了就這樣拖回來,他是我們劉家的后代,劉家的至寶,真正要搞出點什么病,你丫等著扒皮抽筋吧!”
末笙正生悶氣,渾身酸軟地厲害,早就對劉胖子不滿意,如今擱徐良那里吃了一憋,自然無法忍受他這番低人一等的言語。
“你當這混小子是玉皇大帝?那么寶貴?傷著了還要抽筋扒皮別人,我末笙虧你們還是欠著你們了,一二里的路,你拖回來試試。你也那么大年紀了,怎么心眼比不過我一個后輩,從我第一天被拐來,何時惹過你,你何必事事逮著我不放,事事不愿我意,別忘了,我可是你們花錢買來的,不是你家親戚,沒有那個義務(wù)對你尊重!你為老不尊,也別怪我為幼不敬!”
氣呼呼說完,原本清澈的眼珠被血絲充斥,這番話也是憋了好久,話畢好一會,手指還在顫抖著,心中更像生吃核桃,堵著一口悶氣也越發(fā)膨脹,噎得末笙喘不過氣。
她微張著紅唇,神色泛紅,眼神下調(diào),望向劉胖子的眼睛,毫不掩飾厭惡與鄙陋。
末笙動作輕佻,令劉胖子忍不住楞上一愣,瞪著她的眼神難免力不足,他細細打量這人,發(fā)現(xiàn)末笙即使渾身的氣勢被時間殺掉不少,眼神依舊狠戾著,透著一中別有用心的風(fēng)韻。
劉胖子動作夸張的指著她:“你,你病犯了,我是你大爺,有這樣對我說話的?劉家,苷村的重心,劉平生,是你的丈夫,我說的有錯嗎?你被買到這,就是你的福氣,你就得受著?!眲⑴肿拥芍?,那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模樣,令末笙忍不住要再次展開怒戰(zhàn)。
劉胖子像是預(yù)料到了,有了膽怯,便退后便留下最后一句:“說到底,還不是怨你自己!”
“……”
無言以對。
末笙不想面對的事實,終究還是被人挑明,她原本的氣勢,瞬間像泄氣的皮球,沒了昔日的勝氣。
說到底,不就怨她自己嗎?望著劉胖子急促的背影,末笙嘲諷一笑:要不是她自己傻,不會被拐賣,不會被買到這里,成了往日口中不懂常識的傻大憨?
劉胖子小心翼翼退后的動作并未引起他的注意,末笙只是呆愣一會,又自嘲地譏笑一句:“呵,確實是我的錯。”
順著身后的木桌,懶散并頹廢地坐下,這片片晶瑩就再也兜不住從泉水中不斷涌出,仿若黃河萬年濤濤不息,無窮無盡,“哎,確實是我的錯??!”
她表情逐漸扭曲,就連心中唯有的清晰,也逐漸被悲楚糊涂了雙眸,她踉蹌一步便勉強撐住桌腿,保持平衡。
暗自傷心一會,又念起一句:至少,還有辦法彌…補…
這一天,末笙不把自己當成人。
她把自己當作空氣,無論是誰,都可以忽略的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
直到劉玉林氣呼呼地走到末笙面前,她才注意,自己已經(jīng)坐地上一整天了。
望著門外漆黑的夜空,唯有幾點微弱的星光正閃閃發(fā)亮,雖然數(shù)目可觀,但依舊擋不住黑夜的侵蝕。
半彎著腰,劉玉林呼出的氣息全打在末笙臉上,“姑娘,我兒子待你不薄,你何必害他呢?就算你厭惡他,也用不著如此對待吧?”
“我兒子至今沒醒,我不計較你他為何會帶著你逛村子,反正這是遲早的事,但是,他橫著回來,這事,還真不能說算就算了!”
心中委屈,末笙也沒將劉玉林的話聽進心里。
一旁的李玫環(huán)見狀,連忙抑住心疼拉攏劉玉林,防止他心情激動打了末笙,勸慰道:“你也行了,醫(yī)生都說了是身子太虛了,又沒多大事,你何必斤斤計較,看看把姑娘嚇得?!?p> 說完劉玉林,又轉(zhuǎn)身扶起末笙,語氣和緩,與劉玉林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姑娘啊,你放心,平生真的沒事,他也不是故意埋怨你,我們這些當父母的,你就體諒體諒,別跟他計較,來吧,坐了那么長時間,餓了吧,來吃飯??!”
菜桌上,劉家兩男人依舊沒給末笙好臉色。
劉玉林難免害怕了,畢竟捉魚那事剛過去,他剛剛唬住末笙的小心思,這才一天不過,她就害得自己兒子又一次遇險,他心里暗暗腹徘:這丫頭這般心狠手辣,要害死人不成。
對末笙安然無事,他面上自然給不了臉色。
胡亂吃兩口,反正也沒有合胃口的,末笙匆匆離開,不想面對劉家兩兄弟能生吞活剝她的眼生,對劉平生,心里也難免覺得虧欠,又暗暗向李玫環(huán)詢問了他的狀況,李玫環(huán)連連說并無大礙,她這才慢慢陷入夢鄉(xiāng)。
這一夜,很冷。
哪怕南方濕熱,末笙亦是冷的打了哆嗦。
一大早,門外便不安生:“媳婦,你醒了沒,平生進來好不好?”
一大清早,劉平生溫雅的聲線率先穿過門縫,傳入末笙的耳朵,驚醒了久閡的雙眸。
“支呀~”
剛睜開眼,正好懟上劉平生,他果真無事,生龍活虎地蹦到末笙身旁,微瞇起眼睛,勾起嘴唇,“媳婦,爹說你昨天可關(guān)心平生了,真的嗎?”
末笙不語,由他折騰。
劉平生作勢要擁抱她:“那平生不向媳婦要糖了,媳婦對平生的關(guān)心,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糖!”
末笙阻止他:“劉平生,我昨天……”
昨天,我差點被人女干了,你丫的還跟人販子上超市,現(xiàn)在跑過來跟我說這些,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不動腦子就知道她想說什么,劉平生連忙打住,憋著眉,“媳婦,昨天我都累暈了,是媳婦把我抱回來的,平生好感動!”
劉平生揪著小嘴,銳利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要不然,平生親親,補償媳婦!”
“不用!”
末笙連忙跳開,盡可能遠離劉平生,忽略心中的不爽,她起身洗漱。
劉平生就跟在她身后嘰嘰喳喳沒完沒了。這番言語下來,給末笙的感覺就是:劉平生越發(fā)不像五歲孩子了?
剛走沒幾步,劉平生一個肩膀裝在她頭上,嚇得她站穩(wěn)了身形,義正言辭道:“劉平生,你懂不懂你的遠離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
劉平生腦子轉(zhuǎn)了一小轉(zhuǎn):“那媳婦還是不要補償了!平生不能離開媳婦!”
“…?!…”
什么意思,我的補償還能這樣做決定?等等,補償我干嘛?我又沒做什么掉良心的事。。
末笙不想繼續(xù),恰巧這時肚子響了:“劉平生,我餓了!”
仔細觀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穿著昨日的衣服,頓時覺得身上黏黏地,無法忍受,站了這么一小會,末笙竟覺得連睜眼皮都是一件非常費力的事情,沒辦法,只得勞煩劉平生這位跑腿的,繼續(xù)當小斯。
窗外陽光正好,鶯飛燕舞,春光和煦,正巧是早上與晌午過度的階段。
末笙細細算算,自己每日睡覺時間是晚上九點左右,起床時間也是早上九點左右,睡覺時間可不是一般充足,再這樣下去,早晚得變成劉平生這樣的傻子。
傻子劉平生正癟著嘴,知道末笙是故意刁難他,他也不上當,實話實說,“媳婦,你下來吃吧,飯菜都在樓下,端上來太費力了!”
她只得轉(zhuǎn)過心思,微微挑眉抱著胳膊,“飯菜?你大爺做的?”
“嗯!”
這話聽著還是像罵人的。
劉平生心中不快:不應(yīng)該是咱大爺嗎?
末笙沒興趣了,“那算了,不用端了,你重新做一份,我下去吃!”
劉平生一愣,沒想到長這么大頭一次被人支使,偏偏那人還在樓上催促著。他心中更是不悅:真把我當小廝使了?也不嫌作風(fēng)過大,閃了您這小腰。
劉平生故意咬牙切齒,睨她一年,嘴角爬上月牙才敢有的弧度:“好啊,媳婦喜歡平生做的飯,平生很開心?!?p> 劉平生的態(tài)度使末笙很滿意,心中莫名闖進一種想法:這才是一個當小廝該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