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李家相親

　　孫蘭前面推著小木車，后面跟著孫芽，看著搶到的大米很是開心，快過年了，米缸滿了，油缸滿了，能有比這更滿足的事情嗎，沒有了。她漸漸已然把李睿忘在塵埃里，不記得了，生活如此美好，引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

　　而孫芽看著姐姐難得露出的微笑，心里也是晴朗的，在這個長姐如母的年代，最大的那個孩子真的需要付出很多，看著孫蘭將米一袋袋倒入米缸后，又開始如同往常一樣開灶燒火。

　　“小芽，今兒我們就早點吃午餐，早上姐姐實在是沒空做飯，兩個包子你應(yīng)該餓了吧?！睂O蘭系上圍兜說道：“然后吃完跟姐姐去趟李嬸嬸家?！?p>　　“李嬸嬸？”孫芽奇怪，孫蘭是很少會一定要求孫芽跟著去做什么事的。

　　孫蘭也不明說，只是摸了摸孫芽軟乎乎的小臉說道：“小饞貓，今兒你有口福，姐姐又買了豬耳朵，順便去還小木車?！?p>　　哦，原來如此，孫芽不覺有他，點點頭。

　　此刻大白才悠悠轉(zhuǎn)醒，見到孫芽回來，又立馬躍到孫芽肩頭，哼，鍛煉要持之以恒，不可一日松懈。

　　孫芽立即又覺得肩有千斤重，齜牙咧嘴的看著大白。

　　孫蘭很快燒好了米粥，這次她還往里面放了幾滴香油，撒了些細(xì)白蔥，轉(zhuǎn)身遞給妹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大白。

　　一人一胖貓互相齜牙咧嘴的斗著，孫蘭看的暗暗發(fā)了笑：“這貓看著甚是威武可愛呢。”

　　“哪里威武可愛了，莫不是姐姐最近刺繡繡的太多，眼花了?！睂O芽憤憤道。

　　大白聽之非常受用，覺得孫蘭的眼光著實比孫芽好上百倍，人也比孫芽溫柔許多，哎，當(dāng)初主人為啥不挑孫蘭那樣的美人當(dāng)宿主呢，于是爪子抓過面前的盤子，一口便吃掉了盤子里本身就不多的豬耳朵。

　　愛吃肉的貓，孫蘭嘖嘖稱奇。

　　自己的肉啊，孫芽心里悲唱著，早知道在那大爺來之前就該把它吃了的……自己干嘛要等到上了粥后啊，原先有一盤肉在她面前她沒有珍惜，如果再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孫芽希望是天天有肉吃。

　　吃完飯，孫蘭便給孫芽仔仔細(xì)細(xì)的洗了手，洗了臉，梳了發(fā)。

　　孫芽更加奇怪了，不過是去還個小推車，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不過是個甲乙丙丁，何必這么大費周折。

　　衣服是姐姐原本準(zhǔn)備過年穿的，姐姐提前讓自己穿了；手和臉再搓洗幾遍，大概角質(zhì)層都快清理干凈了；而頭發(fā)，姐姐已經(jīng)快把頭皮都拉緊了，行了行了，哎呦，干嘛還給她抹黏糊糊的頭油啊。

　　孫蘭把孫芽如此打扮一番，看了看覺得自己很滿意說道：“到了李家，你不要說話就是，別人問你什么你就應(yīng)是?！眹诟劳瓯憷鴮O芽往李嬸嬸家趕。

　　這么反常的孫蘭讓孫芽腦子里警鈴大作，不簡單，打算干啥？

　　李嬸嬸家是瀾河城有名的豆腐坊，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做豆腐的，大概有什么祖?zhèn)髅胤?，做出來的豆腐?xì)滑順溜，特別好吃，孫芽也喜歡他們家的豆腐，就跟現(xiàn)代小娘豆腐一樣，要是跟胖頭魚熬在一起，燉個把小時，那滋味別提多美味了，可惜現(xiàn)在吃根胖頭魚都是奢侈，不過嘛，等今天一過，想著大把大把的銀子飛來，以后就可以吃香喝辣，調(diào)戲美男。

　　李家嬸嬸一看到孫芽，心里立馬喜歡的不得了，你看看這個孩子，哪像普通窮苦人家的孩子，這皮膚細(xì)膩的就跟自家做的豆腐似的，臉蛋紅潤的就跟自己后院子里的老母雞剛下的雞蛋似的，送過來的繡品繡工又那么好。

　　從古至今，婆家人對未來的媳婦永遠(yuǎn)都是高要求，能生一打娃獨自帶一打娃，能洗衣燒飯掃地拖地，上能孝敬公婆，下能照顧兒子，最好還能賺錢養(yǎng)家，增大家業(yè)，娶媳婦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有時候碰到人家不收聘金只要點每年的頭繩錢，那就是更好不過了。

　　而且李嬸嬸想了想，就姐妹倆，上無兄長下無弟幼，就算以后萬一挨了打挨了罵，沒有兄長可以出頭，賺的錢那都是給自己家的，沒有幼弟需要扶持，何況這姑娘的繡工著實是無可挑剔，看看送來的鞋面，那福祿壽三仙繡的是如此栩栩動人。

　　想著想著便熱熱情情的拉著孫芽坐到了自己身邊，左看看右看看是越看越喜歡：“好姑娘，模樣好，這繡工也好，你送我的這些鞋面啊，嬸嬸很是喜歡?！?p>　　旁邊站著的一位婦女也笑道：“大奶奶喜歡，我也喜歡，人也看著標(biāo)致?！?p>　　什么繡品，什么鞋面！孫芽一頭霧水，前陣子姐姐是在繡很多東西，不是說是給自己的嫁妝，這嫁妝還能送人的……

　　李嬸嬸笑罵道：“大孫子媳婦，別取笑人家，這么看倒是我那二孫崽子配不上你家姑娘了?！?p>　　孫蘭只是在一旁笑笑說道：“李嬸嬸，小木車我已經(jīng)推回來了。”

　　“好好，這次糧油鋪我家那大孫子也去了，早知道就讓他也幫你們搬，看你們倆姑娘家也累出汗來了?！崩顙饗饘O蘭也拉了過來，心里想著家里沒有男丁果然是不行的，以后眼前這小姑娘若是給二孫子生不出兒子來，還可以娶個妾室，不過這都是些后話，多生幾個就跟那雞下蛋似的，總能中個男娃吧。

　　“孫家大姑娘也坐一會兒聊聊。”隨后她又說道：“大孫子媳婦兒，帶小姑娘去后院子里看看，我那彩毛的雞大概是下了蛋的，老是咯咯的叫著，有著就叫孫家姐妹帶些回去，還有那新出爐的豆腐，最鮮美?！?p>　　孫蘭推脫道：“使不得，使不得?！?p>　　大孫子媳婦立馬明白了大奶奶的意思，一手拉過孫芽便去了院子。

　　孫芽在那只咯咯叫著的母雞前面就回了神，她算是明白了，姐姐是提早給她找婆家來了，這次是變相的相親？！

　　豆腐坊確實是個好婆家，至少以后吃喝不愁，但是自己明年也才十三歲，到十五及笄還有三年呢，要不要這么急。

　　聽李家嬸嬸的意思是自己的繡活繡的很好，她眼神呢，自己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又沒些針繭的，這個手哪像是繡過東西的，敢情是姐姐怕自己嫁不出去把她繡的東西送給李家嬸嬸，然后說是自己繡的吧，怪不得孫蘭那陣子狂繡東西，該不會全瀾河城有待娶女子家的都送了吧，然后擇優(yōu)錄取，選擇了一家她認(rèn)為最好的婆家……

　　孫芽在快速的理清思路中，一個小男孩也就比小邋遢大一些，黑黑的臉高瘦的個子，看到孫芽臉都紅成了瀾河城的晚霞：“諾，雞蛋。”

　　他是聽了自己嫂子的話過來的，嫂子說自己以后的媳婦過來了，讓他看看，不看不要緊，一看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跟個過年時候的年畫娃娃那樣可愛。

　　孫芽看著眼前的小男孩立馬明白了，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不好意思，為了自己的將來，只能委屈下你了。

　　于是一個后腳踢，把剛才還覺得她可愛的小男孩踢到了地上，隨后騎在他身上，把他好心從雞窩里拿出來的雞蛋，一言不合就甩在了他的臉上。

　　小男孩一時不查，他不明白原本這么可愛的女孩子怎么一下子就跟個潑婦似的，一臉的雞蛋也就算了，隨后而來的是鋪天蓋地雨點般的拳頭，他嚇的哇哇的哭了起來。

　　一看自己一下子就把人家鼻子打出了血，孫芽收了些力道，不過是些棉花掌，裝裝樣子。

　　“不好啦，不好啦，打架啦！”他的嫂子聞聲趕來，拉也拉不開，她覺得很奇怪，這么小的姑娘為何力氣這么大。

　　孫芽此時最該感謝的是離落的改造和大白對她的鍛煉了，現(xiàn)在的她覺得一個成年女性的臂力就跟棉花一樣，不值一提，也所以她才一拳就把人家小男孩的鼻子打出了血。

　　而那個小男孩已經(jīng)眉眼烏青，差不多，孫芽施施然收手，從他身上起來，拍拍衣服打算走人。畢竟這個小男孩往日無仇平日無怨，做個樣子也就得了。

　　從屋子里出來的李家嬸嬸和孫蘭都驚呆了。

　　孫蘭立馬拉著孫芽道歉：“對不住，對不住?！?p>　　李家嬸嬸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小孫子心里是氣的，但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干笑道：“小孩子玩鬧，總會這樣，無事，無事?！?p>　　孫蘭氣呼呼的拉著孫芽回到孫家，隨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想起自己這些天的努力和委屈，哭了出來：“小芽，你這是做什么？！做什么？！”

　　自己容易么，容易么，操碎了心，還不落到一個好。

　　孫芽看著孫蘭哭泣，覺得也于心不忍，姐姐一直以來做了很多，可是這件事情是她的原則，她無法退讓干脆明說：“姐，我不想嫁人的，嫁人沒什么好的，要嫁就嫁自己喜歡的。”

　　“你還小，你不懂，喜歡的哪那么容易，找個靠譜的老實人家豈不更好，你看看我……”孫蘭哭著說著悲從中來。

　　你仍舊那么傷心是么，孫芽不再說話也不再安慰，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想通，而自己能做的不過是加快這個想通的過程。

　　而且她最討厭的是別人把自己的意愿強加在她身上，姐姐覺得李家嬸嬸好，她倒是未必，總覺得李家嬸嬸是個笑面虎，肚子里打著什么算盤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