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重斧的男人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血浸透了衣服沿著衣角滴滴答答的滴落下來,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瘋狂揮舞著重斧攻擊樓淵離。樓淵離眼眸中滿是不耐手中四尺的長劍靈光大盛,他的左腰側(cè)被斧沿拉開了一道巴掌長的傷口,并不嚴(yán)重卻影響行動。
男人揮舞著電光滋滋的重斧橫劈,樓淵離劍身一轉(zhuǎn)直面架住了斧刃,鐺——一聲重響,雪亮飛薄的劍身分毫未彎,穩(wěn)穩(wěn)擋住了力道兇猛的重斧,足尖用力一踏騰身而起,在半空中一個反轉(zhuǎn)劍鋒反刺直直捅進(jìn)了男人的咽喉,劍尖自頸后穿出。
轟然倒地怒目圓睜,汩汩鮮血從他被刺穿的喉間涌出。
另一邊楚澈一邊上躥下跳看似亂無章法的亂跑倒讓揮鞭男子每一鞭都落在了空處。一邊還言語挑釁頗為囂張“喂,那個誰,你沒吃飯嗎?這么沒力氣,還是眼神不好?小爺在這呢,你往哪打呢?”
男子:“······”
楚澈:“不會是個啞巴吧?嘖嘖嘖,真可憐,不過小爺是不會笑話你的,誰讓小爺這么善良呢。”
男子:“······”揮鞭越發(fā)凌厲而刁鉆。
楚澈:“不會吧!被小爺猜中了惱羞成怒了?這沒什么,不用這么憤怒吧,大不了小爺不告訴別人你是啞巴總可以了吧?!背簜?cè)身閃過攻擊一副‘我很大度,快來感謝我’的樣子。
男子被氣得滿臉通紅,怒不可遏的咆哮:“閉——嘴——”
漫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總算知道了為什么父親每次傳授完課業(yè)就走從不和澈哥哥多說一句話的原因了,這么吵鬧的個性,氣死人不償命父親那樣喜靜的性格也難怪消受不起了。
眼見楚澈漸漸將對手的心緒打亂,取勝只是遲早的事,遂不再多加關(guān)注,“淵離哥哥,你的傷可要趕快處理了?!甭龑菧Y離扶到一邊坐下,在袖中捏了包藥粉灑在滲血的傷口上,事先樓淵離雖然點(diǎn)穴止了血,沒讓血流得太沖到底治標(biāo)不治本,藥粉是如月漫氏家族藥堂制的,雖說比不上天海姬氏專精醫(yī)術(shù)家族所研制的倒也是十分名貴而且見效奇快的。
藥粉灑上不過幾息時間傷口就止住了血,樓淵離明顯感覺傷口有些痛癢是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
楚澈也成功地將對手氣死,閑在在的走了過來,見樓淵離的衣服被劃開其上有血跡,頓時火冒三丈:“老四你受傷啦?這該死的龜孫子,幸虧他死的早要不小爺再多給他幾刀!”
呵~對于楚澈這嘴上沒毛的性格兩人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就是漫妖看著不著調(diào)的楚澈,心累道:以前頂多覺得他只有點(diǎn)不靠譜,辦事還是很可靠的不是什么大毛病,現(xiàn)在看來不只是病,還是大病啊。
無邊曠野荒蕪寂寥的看不到盡頭,黑中泛紅的濕土泛著令人作嘔的尸氣,漫妖和樓淵離、楚澈已經(jīng)在這里走了好幾個時辰了,一個人也沒看見,詭異非常。
“妖妖,怎么辦,我們總不能一直走下去吧,這里好像沒有盡頭,邪乎得很吶?!背阂呀?jīng)徹底沒有耐心了,滿頭大汗地喘著氣。
漫妖也覺得有些古怪,再這樣下去沒等找到傳承自己先累死了。而且這破地方居然還禁空,無法御劍。
該不會又是幻境吧。漫妖的低語樓淵離和楚澈也聽到了,雖未明說但看兩人的神色已有幾分計較。
漫妖低嘆罷了罷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再不想出辦法他們可就要交代在這了。纖手在右腕的琉璃鐲上撫過,一道流光在她雙手中化作一柄通透琉璃骨的鳳首箜篌,雙排金色的琴弦根根分明,足有八十八根,一排四十四根。
珍器譜排名第一的神器——幽篁。
漫妖席地而坐將箜篌抱在懷中,玉指在弦上拂過撥出流水般通透流暢的琴音。音色清雅柔和卻錚錚回響,天地同悲,沉關(guān)曲是破除幻境的最佳曲目,然而由于沉關(guān)曲一拍三疊涉及古音十二律的彈奏指法,非練過千遍以致熟能生巧,不出差錯的人不敢輕易彈奏,哪怕是談錯了一個音符都有可能起反效果。
漫妖不以為意,姿態(tài)從容動作優(yōu)雅,信手撥弦仿佛胸有成竹,并沒有這個顧忌。其實也沒必要顧及太多,別的不敢說,這《仙音奇典》本就出自漫家,她身為如月漫氏繼承人音律是首要且最重要的考核內(nèi)容。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如月漫氏的家族歷史。如月漫氏先祖因為是出自將門世家深受學(xué)識淺薄的戕害,故勒令后輩子孫多學(xué)善思,務(wù)求文武并通,將琴棋書畫這幾樣文雅的學(xué)問列入家規(guī)之必修,故久而久之如月漫氏成為了浮世百家的文學(xué)世家,再少有人記得其實如月漫氏的先祖是目不識丁的將軍。
有漫妖的從容優(yōu)雅在前,楚澈就要煩躁的多了,眼見漫妖已將沉關(guān)曲彈奏過半,天地間回蕩著錚錚琴音卻不見絲毫變化越發(fā)呆不住了,在面前的空地轉(zhuǎn)著圈。
樓淵離心中暗自掂量了一番,自己從哪里開始切入才能保證不出錯影響漫妖又能幫上忙。終于等到漫妖彈奏到一處轉(zhuǎn)折,樓淵離也從乾坤袖抖出了自己的七弦瑤琴置于膝上跟上了漫妖的琴音。
楚澈見狀也掏出了自己的長簫,比劃再三終于在樓淵離不贊同的目光中收了回去,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再想插手。其實就算樓淵離不制止他他也自有分寸,明知道自己音律修的如何,這種時候顯然不能搗亂,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
曲子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尾聲,就在他們以為毫無效果時,從無云無霞的天邊開始出現(xiàn)一抹藍(lán),漸漸暈開整個天空,隨后出現(xiàn)了金碧輝煌的殿宇,雕刻飛禽走獸的墻壁和爬滿金粉巨獸的紅色盤龍柱。與天相接的遠(yuǎn)方開始,黑紅的土壤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花崗巖的地磚。
幻境褪去之后居然是個大殿,他們正站在大殿中間。在一根盤龍柱下三個同樣穿著玉蝶龍游袍的少年坐在地上,處理傷口。
“漫姚,漫鈞,漫欽?你們怎么在這?”漫妖蹙著黛眉向三人走去,掩在袖中的玉指微微蜷曲,一旦出現(xiàn)情況她都能最快發(fā)動攻擊。
“少宗主!太好了,真的是您嗎?”傷勢最輕的漫鈞聞聲轉(zhuǎn)過身,本來已經(jīng)將手按在了劍柄上,見了漫妖頓時欣喜若狂地跳了起來,那里還有平日里的半分冷靜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