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外,楚泠修一直在注視陣中的動靜,他依靠在大樹上將她的一切動作都看在眼里。
事實上,當她真正懂得面對的時候這個陣已經(jīng)困不住她了,
可惜,她確實在幻境中脫身了,但她依舊在逃避。
“你似乎不太滿意?”鳳翔手里拿著根樹枝坐在樹干上,皺眉盯著納蘭邪羽。
楚泠修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我當然不滿意,她要是贏了,誰去給先皇守靈?”
“先皇。”鳳翔冷嗤一聲顯然是對這個稱呼充滿了鄙夷。他從樹上下來走進陣法。
“你要去幫她。”楚泠修抬手擋住他。
鳳翔笑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擺了擺:“錯,是迎接她。”他的阿羽怎會被這種陣法困住?!盃?shù)陌⒂痣m然被那個混蛋騙的傷心了,可是她會站起來?!?p> 話音剛落,楚泠修的陣法就出現(xiàn)了無數(shù)裂痕,最后化為烏有。
“看,后退并不是逃避,而是,明悟?!彼冻鲆荒ㄗ孕诺男θ荩蜷_楚泠修的手去迎接他的主。
楚泠修看到她拿著那把隨云劍帶著怒火一步步走出來的時候,突然就笑了:“看來,這真困不住你?!?p> 放下了也挺好的,不是嗎?至少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刻還能挺得住。
“你就是無聊到為了讓我看這個?”
“若是連這件小事挺不過去,你還如何面對我神族大軍?!背鲂掊e開她向著那片林子走去,“五年,本皇等著你揮師北上,那時本皇要看到一個完整的你!”
“護好你的神族!”納蘭邪羽也毫不示弱。
鳳翔見她解決了楚泠修看過來,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她搖頭失笑:“你又怎么了?既然來了也不出手救救我?!?p> “救你?哈,我只是來看看你會不會被那幻境虐到死去活來?!彼湫σ宦暡椒ゼ涌?。
“是嗎?”納蘭邪羽也牢牢與他并肩:“我可是感覺到了,你那顆心可是跳的歡快!”
“廢話,我的心自然跳著呢?!兵P翔見她鼻尖出了汗,氣息也有些混亂,就慢慢放緩了腳步:“我不知道你和帝溟天那些破事兒,但是阿羽你看到那些東西不會心軟?”
納蘭邪羽看他故作滿不在乎的說出這話,笑著收劍:“我只想著,我若在心軟你就該拿劍劈了我了?!?p> “哼,知道就好?!?p> 劍靈,生于劍對主人的一份情感。只要劍不毀,執(zhí)念不該,他們就會永生,追隨主人永生永世。
……
“太子殿下,國主請殿下進去?!碧珮O殿外,守候著的宮女看見獨孤朔的身影立刻跪拜行禮。
“嗯。”獨孤朔越過眾人推開太極殿的大門,抬眼就看到了端坐其上的獨孤國主。
他收斂了心底的心思,展袖做君臣禮:“兒臣參見父王。”
獨孤國主卻是突然笑出聲來:“怎么,只有你我二人還要行禮?”
“太極殿上,沒有父子,只有君臣。”
“哦,是嗎?”他從龍座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獨孤朔:“若是這樣,你該喚寡人一聲國主?!?p> “那,您樂意嗎?”獨孤朔抬頭反問。
“哼”獨孤國主面色有所緩和:“寡人記得你十三歲之前的模樣,雖然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臭模樣,卻遠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的能耐,你看寡人的眼中有著欽佩與孺慕之情……”
“我現(xiàn)在對父王也有欽佩也有孺慕之情?!豹毠滤沸闹毠聡饕呀?jīng)從南方傳來的消息中知道了什么,可是他依舊還是冷著一張臉。
至少,獨孤國主是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孺慕之情來。
獨孤國主壓下心中的怒火,又接著心平氣和的道:“可是,朔兒,你的心也比那時想的更多。從十三歲開始,你就有了更深的籌謀更高的手段,突然出現(xiàn)的血騎兵、還有那些書房里多出來的女子的畫像……”
他唉了口氣:“這些,寡人都可以不追究,哪怕是對那丫頭寡人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包括秦念?!?p> 他看到獨孤朔臉上微微的震驚,終于舒心了,冷笑道:“別把寡人當傻子。若不是因為你,憑她給的那些罪證寡人就可以滅了至邪宮?!?p> 就那雙紫色眼睛還不能讓他懼怕三分,一個君王若是能讓江湖人在他的地盤上做這么大的動作他也不用坐在這里了。
“現(xiàn)在,寡人只想問一句,你,是誰?”
這最后三個字說出來,獨孤朔就猛然感到來自龍座之上的壓力席卷而來。
他眼底有些無奈:“父王認為我還能是誰?我是齊云太子,你的兒子,還是靈族王夫?!?p> “王夫?”獨孤國主眉心狠狠跳了三跳,這么丟臉的身份還敢說出來!
“是,我等了她千年,此次轉(zhuǎn)世而來,為的也是她?!豹毠滤分浪诘人粋€解釋,只能將前世的事都說出來。
“所以,帝溟天故意要說出你那把劍的來歷就是想讓寡人成為你與那丫頭的絆腳石?”聽了這些獨孤國主心中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
他看著獨孤朔那張臉,又忍不住繃著一張臉,呵斥:“窩囊,為了個女人搞成這個樣子!哪里還有一絲太子的風度?!?p> “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該是寡人的兒子就是寡人的兒子,寡人可不是那些庸人。還有,王夫這個稱號你想都別想,要真有本事,就讓她成了太子妃。你下去吧!”
獨孤朔忍不住笑出來,看著獨孤國主甩袖而去,也退了下去。
他知道獨孤國主所謂的宣召進宮也不過是等著他的一個解釋,這件事對尋常人家來說是個大事。
可是像獨孤國主這樣的君王眼里,不過是一個插曲,掀不起多大風浪。
至于為什么是急召?
獨孤朔笑看了眼重新閉上的太極殿,搖頭,估計是看他整日陪著納蘭邪羽不爽了。
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從太極殿的走廊旁邊飄出來,他臉色一變吞掉袖中瓷瓶里的藥,轉(zhuǎn)身就走,心底的冷意又冒了上來。
身處皇家,他自然知道,這股龍涎香并不純正。
用龍涎香掩蓋之下的氣味他幾乎瞬間就能聞出來,這才更加致命。
納蘭邪羽臨走前伏在他耳邊的話更是點名了讓他注意。
丁香的冷香與他的寒氣相克,配上她用在他身上的那套針法就是足以加重他寒氣的致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