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邪羽有些驚訝,她很難想象他會這般平易近人。不過,誰愿意跪在這里立規(guī)矩呢,能起來自然是得起來。
即使是對上帝溟天的目光她也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自己是個啞巴,也算給他回了話。之后就自覺地拿出隨身帕子擦去濺在書案上的墨汁,然后不動聲色地退后幾步站在一旁。
如果帝溟天知道她心中這種想法估計會覺得很好笑,但是更多的只怕是苦笑了。因為他在她的心中只怕只剩下了滿心的殺戮與野心。
但是他面前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也沒有必要更不會去猜測她心中究竟是如何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個人雖然不說話,但做事干凈利落是個不錯的??吹剿氖謩菟靼琢艘矝]有繼續(xù)再問下去。
“過來將這些批完的奏章整理好?!彼皇莵G下這句話就繼續(xù)埋頭看奏章。其間他的眉宇或蹙或展,思考的時候或是猶豫或是堅定,可等到他真正下筆的時候卻是沒有半點的猶疑。
這么多年沒有處理過魔族的朝政,其間官員之間能夠產(chǎn)生多少不安分的心思就需要君王用多少的精力去平息。再加上,她今天在大殿上聽到的葉晨要全力阻止他娶自己的舉動,他在朝堂之上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就像今天知道的,她很難想象他這般處事決絕也會被朝臣逼迫到不得不下決心去娶了一個妃子放在宮里。想到這一點她就瞬間想到了今天那個看似天真無邪實際上可以為了帝溟天用盡一切手段的秦琳。那個人雖然不久就能入住倚霞宮成了帝溟天名正言順的妃子,可是從倚霞宮的環(huán)境就可以看出來帝溟天對秦琳的態(tài)度。
還真是一句心悅君兮奈何君心如鐵。
“你對這些有興趣?”帝溟天將最后一卷批完就看到納蘭邪羽停下動作,旁邊他批好的也沒有整理好。聽到他的話那雙眼睛瞳孔一縮,然后再度抬頭之際有了一瞬間的迷茫。帝溟天就知道這個名叫小月的宮女壓根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他看了眼她的手中那份奏章已經(jīng)卷好但還沒有捆好,眼睛里那份剛升起的殺戮之意就立刻掩埋起來:“你識字嗎?”
納蘭邪羽還記得自己現(xiàn)在是個啞巴,沒有下意識的去張口說話,搖了搖頭。但是她又看了眼帝溟天手中的筆,眼底清晰地表露出了渴望。將一個小啞巴想學字的心情演繹出來,解釋了之前盯著奏章發(fā)呆的情景。
“起來吧,將這些整理好就下去吧?!钡垆樘於⒘怂肷危啪従徴f出命令。
納蘭邪羽點了點頭,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重新整理這些竹簡做成的厚重奏章。
帝溟天看得直皺眉,眼看著她將那些奏章整理好,又端了茶杯出去。
“倒是個倔強的脾氣?!彼肋@宮里人的野心有多么的不可估量。這個人無論是在眾人的嘲笑之中洗衣挑水,還是在人人羨慕的書房當差都是一個樣子。
只是,帝溟天看了眼她重新遞上來的茶杯,拿起來嘗了一口:他并未向任何人表示過自己喜好,這杯茶偏偏是他最討厭的這是恰巧還是故意為之。
一切都看起來嚴絲合縫。宮女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出來進宮的,但是這個小月因為是庶女而且是個啞巴,一開始她的父親就沒有教她讀書認字。所以他剛才會刻意問她會不會讀書認字。
“讓這宮里的掌事進來?!钡垆樘靻具M來司墨的文官指了指案上整理好的奏章,順帶吩咐道。
“是?!?p> 自從有了這次的教訓之后,納蘭邪羽是絕對不敢再在帝溟天面前出神的,接下來的幾天當差一直是小心謹慎,連一絲錯也沒有。
這幾天下來雖然僅僅在帝溟天身邊端茶倒水、磨墨,但是對納蘭邪羽自己來說就感覺骨頭都要散了,相比之下她還是之前去干粗活來的輕松。
等到入夜,王宮的暗衛(wèi)比起白天更多,但是對于她來說這還不是個事兒。她的目的就是白天待的書房。能夠讓那些暗探接近不了的就只有帝溟天時常待的地方,又或者是他和葉晨經(jīng)常會去的地方。她必須得抓緊時間將爹爹找出來帶他離開這里。
她這幾天的觀察來看,處處仿照她至邪宮的書房極為相似。一張書案一把紫檀的椅子,旁邊都是書架上面各國的書都有,除此之外就只是按照帝溟天喜歡的一盆妖艷的極品芍藥。
于是乎她的任務就多了一重:照顧那株珍貴的芍藥花。花花草草這種東西都是嬌貴的,她又向來不喜歡擺弄這些因此這項任務就極為艱巨了些。直到某日她發(fā)現(xiàn)那株芍藥的葉子有了一點點不好,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開始惡補養(yǎng)花的知識。
只是這么些天過去了,她并沒有找到一絲爹爹的蹤跡就像是這個人不在魔宮一樣,而帝溟天也并沒有半分想要以此威脅她的樣子。每天除了上朝、批奏章,就是在赤霄殿和大殿布置成親的東西。
而在九華大陸的太子府中獨孤朔封鎖了一切消息,除了麒麟山莊的上官銘他們和自己知道納蘭邪羽并不在府中外,其余人看到的都是扮作納蘭邪羽的曦月在外面行走奔波。
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為納蘭邪羽此時就在齊云,就連盛島那些奏章的筆跡和思路也都是納蘭邪羽的風格。這更讓上官銘知曉了這個已經(jīng)成為納蘭邪羽的夫君的男人對納蘭邪羽的了解到了何種可怕的地步。
“有這么個人在,難怪納蘭邪羽會放心親去魔族尋找?guī)熥?。只是這都十幾天過去了怎么還不回來?”拿著手中的奏章上官銘忍不住感嘆。
“上官銘快給王尊看看。”就在此時,阮君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嚇了他一跳。
可是看到她背著的納蘭筠,他臉色大變,連忙將人扶到榻上搭手切脈:“怎么回事?”
“我在魔族找并蒂血蓮的時候,找到了王尊就帶回來了?!比罹院喴赓W。
上官銘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連切脈的手都顫抖起來:“邪羽呢?她人呢?你沒帶她回來?!?p> 這下阮君原本就白的嚇人的臉色也更加不好了:“我在魔族沒有見過主上,只是暗探找到了王尊我才能將人救出來的。”
“你現(xiàn)在馬上去找獨孤朔,出大事了?!鄙瞎巽懸恍膿湓诩{蘭筠身上也沒有再過多的說話,扔下這句話就將人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