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應(yīng)他的只是馬車之內(nèi)的一片寂靜。
獨孤朔淡笑,拿起手邊的書簡繼續(xù)翻看起來,可是沒過多久那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起來,眉峰也結(jié)了一層寒霜。
獨孤朔一手抓著車窗的邊緣,一手捂著胸口。不過多時全身就已經(jīng)濕透連外邊的白色常服也是如此。即使出了一身的汗,可他身上依舊感覺到寒冷入骨,就連指尖都是紫青的。
這次的寒癥來勢洶洶,按理說剛剛過了六月末寒癥怎么也得在月末才會嚴重起來,可是這回怎么會來的這么快?
獨孤朔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暗自用上靈力調(diào)息,同時敲了車門幾下。
隨身護著的靈族暗探代替了容燁車夫的位置,聽到聲響他立刻掀起車廂的簾子:“姑爺?!笨辞宄R車內(nèi)的情況,他當機立斷駕車向著最近的城池而去。
獨孤朔道:“去傳信讓沈炎到魔族邊界等著,這幾天加速趕到魔族邊境與他會合?!?p> “姑爺與少主的身體只怕會吃不消,屬下先到下一個城鎮(zhèn)去在客棧修養(yǎng)一會兒在上路吧!”聽到獨孤朔這樣的安排,暗探出聲建議。
“現(xiàn)在不是修養(yǎng)的時候,你前腳到了客棧只怕不久就會被人盯上。這幾日一路避開城走,且不可出任何差錯?!?p> “是,屬下遵命?!卑堤筋h首,打馬偏離城池加快速度。
納蘭邪羽是在夜間醒來的,此時的獨孤朔體內(nèi)的寒氣已經(jīng)稍稍平息了一些,靠在她旁邊睡的稍稍安寧了些。
她睜眼之時看到馬車頂心中立刻生出一絲警惕來,摸向腰間隨云劍也不見了蹤影,她不由臉色更難看了些,眼睛的余光看到身側(cè)的人影幾乎瞬間就要出手,卻在看清那人是誰之后臉色微微有了緩和。
蒼白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笑容來,車廂外的暗衛(wèi)聽到馬車里細微的動靜帶著半是詢問的壓低聲音道:“姑爺?”
納蘭邪羽看了眼睡得正好的獨孤朔,靈力逼進他的耳朵:“無事,好生休息?!?p> 暗探聽到這聲音滿是激動,想到馬車里的情形又慢慢平靜下來。
這些日子,少主一直不醒,他們心中總是覺得不踏實這下可好了,終于醒過來了。
納蘭邪羽的手輕輕搭在獨孤朔的手上,就感覺到了那一瞬間的涼意。她臉色一變,手慢慢移到他的脈搏之處卻被他握住。
“沒事兒了,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黑暗之中只有外面的微亮的月光打進車廂中,獨孤朔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讓她安心不少。
可她太清楚獨孤朔隱瞞她的這一套了,未受傷的那只手固執(zhí)的搭上他的脈:“我給你制得雪蓮?fù)鑾е鴨???p> “已經(jīng)吃過了。”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聽他那句話是帶著笑意的,心中稍稍放松下來:“這病還是得盡早給你治了,這每月都要發(fā)作真是……”她嘆了口氣,心中已經(jīng)開始想有什么東西是可以代替那位藥引的,如今并蒂血蓮是一時半會兒尋不到的,可是他絕對不能再拖下去。
他見她不言不語就知道她一定是又在想這藥方的事情,由著她搭脈的手抽出來反手將她的手握?。骸拔依哿?,你隨我一起睡吧!”
納蘭邪羽哭笑不得:“好?!?p> 獨孤朔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就有了細微的呼吸聲。
納蘭邪羽卻是半分也睡不著,奈何她傷勢過重還不能動半分。
她翻了身將傷處朝上去看他,心中一直在想那日的事情:當時他們的人扮成守衛(wèi)一層層的換下去原本不會驚動任何人,可是等到他們出來之后,宮中的守衛(wèi)已經(jīng)換了。
雖說他們要去支援獨孤朔可是依著他們對獨孤朔的偏見是絕對不會都去支援的。應(yīng)該是有更高一級的官發(fā)現(xiàn)了他們。
不對,當初獨孤朔與帝溟天所在的西街與王宮只不過是兩條巷子的距離,打斗聲傳過來一定會有大批的人趕到那里,而他們可能是覺得的獨孤朔應(yīng)付不來才過去的。
或者,二者都有?
城內(nèi)的守城軍在十五這一日都不會在大街上巡視,而帝溟天很有可能會將他們?nèi)空{(diào)去城門。如果西街打起來,禁軍想要趕到的話必定是由城中少部分的禁軍發(fā)現(xiàn)了動靜,跑去城門調(diào)兵。
時間上就會耽擱的較長。
最重要的是,帝溟天雖然不及阮君的秘法可是也不是能夠輕易被人將劍架到脖子上的,因為他當過幾年的殺手本來的敏銳也是有的,既然如此他為何會故意被擒,而且不在她來的時候趁著阮君精力分散脫離阮君的掌控呢?
他這做法為的是什么,故意放他們出城為的是什么?
她不會相信是因為她,因為帝溟天一心覺得有了權(quán)力與能力才能將她牢牢拴在身邊,眼下他這幾樣都有了,當初他們還勢單力薄,那怕有萬一的可能他都會試的。這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就算他有心要放,葉晨也不會答應(yīng),除非是有什么他們不得不放人的理由!
納蘭邪羽細細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串聯(lián)起來,最終將重點放在那一出明鳶記身上。
這大概是帝溟天唯一沒有算計到的一件事情,這件事影響的無非是朝局民心。
這固然是很重要的一點,但是如果單就這方面讓他讓步也還不夠分量。因為只要這些靈族的舊部留在魔族一日,靈族無論為什么都會投鼠忌器一些,這是比那明鳶記還要分量重的籌碼。
她不又看向身旁的獨孤朔:難不成又是他的未雨綢繆?
納蘭邪羽不清楚的是,早在明鳶記傳遍祈夏城的時候。
神族連連吞掉魔族城池的消息也傳進了王宮,同時還有雪域加入其中的消息。這些事情都被帝溟天很好地隱藏下來,同時兩方的意圖彼此也很清楚了。
顧北辰自然是需要讓他的表弟安安穩(wěn)穩(wěn)的走出魔族,至于神族的楚泠修當場就放話出來要納蘭邪羽這個人出他魔族。
迫于戰(zhàn)場的壓力,這份極重要的籌碼才會從祈夏城內(nèi)安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