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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風(fēng)天下

第七章 神變(六)

凝風(fēng)天下 奇儒 2989 2019-01-24 00:20:00

  宗王師一大步跨進(jìn)了聚義廳,剎那已立身在龔天下面前。兩人眼光四目交接,視線相迫之處,彷如有千種氣機(jī)回蕩,不過是短短須臾,已經(jīng)壓逼著周遭人喘不過氣來。

  驀底,氣海一陣鼓動,在兩人之間的身側(cè),是咱們唐大公子也插了一腳進(jìn)來。三個人呈現(xiàn)了一種似穩(wěn)定又帶有不安的氣息。

  「兩位如果真是要較量一番,哥哥我也不反對!」

  唐狀元清了清喉嚨,想個辭兒開口:「不過以兩位有那么點像高手,是不是可以在避免傷及無辜的情況下,就請移步到外頭,也好施展拳腳?」

  這話相當(dāng)合理!

  宗王師二話不說,也不見轉(zhuǎn)身,雙眼仍舊盯著龔天下,便是倒退竄出。這頭,龔天下和他之間彷如彼此有一條線繩拉扯似的,亦步亦趨。雙方幾乎維持相同距離,倏忽間一同到了戶外。

  當(dāng)下,滿廳堂里英雄好漢全擠了出去。

  這一戰(zhàn),絕對會在武林史上留名!

  「武林典誥」武狀元會戰(zhàn)魔教少教主,不僅是當(dāng)今江湖中年輕一代最神秘、最負(fù)盛名的兩人交手,而且關(guān)系著魔教在武林中的興亡之戰(zhàn)!

  唐凝風(fēng)少爺露出一抹奇特的笑意,很瀟灑的隨著眾人跨步出廳。身旁,藏大美人緩緩移步跟隨,柔聲道:「唐狀元,方才臉上神情似乎別有含意?」

  「原來藏大小姐這么注意在下?」

  唐公子一臉嘻皮,吃吃笑著:「難得一見這精彩場面,當(dāng)然打從心底樂啦!」

  藏雪兒柔柔淺笑,道:「唐狀元外表游戲人間,雪兒反而覺得公子內(nèi)在心眼澄明,覺觀自在?!?p>  唐凝風(fēng)咯咯笑了兩聲也不知是何意,隨口答道:「本公子忙著去當(dāng)比武證人,有話咱們稍后再來品茶閑談……?!乖捖曇宦?,一個跨步已經(jīng)到了龔天下和宗王師身側(cè),呵呵呵拉開嗓子笑著,朝雙方道:「現(xiàn)在先說好,是點到為止,還是生死相搏?」

  龔天下沒有出聲,只是如同虛空般望著宗王師,眼光像是看穿對方的身軀眺望遠(yuǎn)遠(yuǎn)的后方。

  宗王師則目光深邃,幽遠(yuǎn)廣大如同將龔天下全部攝納在雙眼之中。他也是一語不發(fā),深沉得令人難以捉摸!

  「既然兩位都沒有意見……。」

  唐大公子清了清嗓子,自個兒道:「那只好由哥哥我定下規(guī)矩──雙方以十招見勝負(fù)!如果未分軒輊,今天暫且休兵,養(yǎng)精蓄銳明日再戰(zhàn)?!」

  龔天下沒有回答,宗王師也默不作聲。斗然間,風(fēng)起!雙方同時出手!

  不,不是出手,而是移動身形,極快之間已各自變換了七個位置,虛虛實實之間,簡直像是下棋。更奇特的是,龔天下的雙手仍舊是自在下垂,毫無運功起掌的準(zhǔn)備;而對面的宗王師則兩臂抱胸,桀傲不馴中蠻不在乎!

  「移形之中可見氣機(jī)流轉(zhuǎn)……。」

  藏雪兒柔聲自語:「虛實探測可以知對方內(nèi)力運行心法──。」

  足利貝姬咯得清脆一笑,挪了兩步到藏大美人身旁,道:「雪兒姑娘,你瞧這一戰(zhàn)如何?」

  「龔郎一定贏!」龍大捕帥冷冷插話。聲音堅定的有如天經(jīng)地義!

  藏雪兒微微一笑,柔聲回足利貝姬:「足利公主,恐怕這一戰(zhàn)贏的不是他們兩人……。」

  足利大美人可瞪大了眼睛,嬌笑問著:「看來藏大小姐別有見地啰?」

  「兵王!」龍征不知是否有意無意和藏雪兒較量心思,冷冷又插話道:「那個羽墨應(yīng)該混跡在人群中,或者躲在暗處觀察他們的武功心法。」

  「百武轉(zhuǎn)試,一兵迫殺!」這正是兵王系統(tǒng)慣用的手法。不斷偵測「目標(biāo)」的境界和極限,尋找出一擊必殺的殺技!

  藏雪兒雙眉輕蹙,微嘆道:「兵王羽墨的『目標(biāo)』好像是龔狀元……?!?p>  從數(shù)日前在長安大城里種種跡象,絕對有可能。

  龍征雙眉冷冷一挑,哼聲沉沉道:「他敢?!」

  這說話間,場中的龔天下和宗王師驀底雙雙振臂出拳;兩人四拳,直挺挺硬生生對擊。轟!

  剎時塵土帶雪狂卷,一忽兒便籠沒兩人身影。

  會場立刻由驚呼聲中陷入一片死寂,偏斜的夕陽映著聚義廳飛檐銅瓦一片蘊(yùn)光。那激揚(yáng)塵雪被反射著,呈現(xiàn)了某種莊嚴(yán)的金黃。

  驀底,在塵雪之中傳來唐大公子咯咯笑聲,邊道:「好,兩位第一招挺有水平,請繼續(xù)……?!?p>  眾人只見慢慢平靜的塵雪中,龔天下和宗王師已然各自回復(fù)了原來不羈與不馴的姿勢,相互對峙著。剎那,不過才看清人影面貌,雙方斗然又各自單足立身彈腿飛踢!

  嘩啦,就見著兩人腳掌互擊的瞬間,那方才落地未盡的塵雪又翻滾涌起,眨眼間又將場中三人淹沒。

  「雪兒姑娘,這件事兒真奇怪……?!?p>  足利貝姬輕輕皺眉,低聲道著:「中原武林中,這是第一次有人瞧見龔狀元出手出腳和人對打?」

  藏大小姐沉吟須臾,回道:「的確,當(dāng)時在寒舍以筷子打穿三才神丐竹桿,以及后來承受他們?nèi)艘粨?,從來未見龔公子和人正面交鋒!」

  龍征俏臉一寒,回瞪身旁兩個女人冷冷道:「妳們意思是姓宗的小魔頭,有足夠份量讓龔郎親自出手?」

  藏雪兒垂眉像是在思索,忽然輕呀一聲,淺笑柔聲:「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妳想到了什么?」龍征想問,又有點不甘愿。

  藏大美人柔柔一笑,搖頭不語。這會兒龍大捕帥脾氣可上來了,一把扣住腰間龍頭刀,冷哼:「本捕帥問話,妳敢不答?」

  藏雪兒不用回答,因為聚義廳里被摔出了一個口噴狂血的人。

  賀白發(fā)!

  眾人正全神貫注注視著龔天下和宗王師一戰(zhàn),斗然間賀白發(fā)長老被人扔進(jìn)戰(zhàn)圈塵雪之中,不禁紛紛錯愕驚呼。

  大伙兒還來不及斥聲怒問是誰下的手,耳里已聽到咱們唐大公子邊鼓掌邊大笑,道:「好戲呀好戲,宗教主這手引君入甕真是高招!」

  宗教主?!

  眾人當(dāng)下驚喜交集,紛紛轉(zhuǎn)頭的轉(zhuǎn)頭,跳著身子的跳身子,全朝聚義廳門口望去。便是,宗無畏如地鳴雷動的大笑,威嚴(yán)震攝的聲音道:「唐凝風(fēng)不愧是武狀元,老夫和龔兄弟心意相通,不著言語間用了這計引出叛徒,沒想到唐公子一眼便已看穿!」

  宗無畏大步跨出聚義廳,那威嚴(yán)高猛的身軀一現(xiàn),立即引得夸父山數(shù)千名魔教教眾歡聲雷動!

  足利大美人微微一楞,嬌笑聲中瞅著信步剌剌晃過來的唐大公子,道:「原來唐狀元早就知道了?」

  唐凝風(fēng)吃吃笑著,挺有那么點得意:「扶桑大美人,妳想想宗王師這老小子從頭到尾沒有對他爹撫尸痛哭一番,象話嗎?」

  他可是清了清喉頭,又接道:「再說怎么可能棄爹親遺體不顧,立即和龔天下便是一番死戰(zhàn)?!」

  所以宗王師必然一眼已經(jīng)看出他爹還活著。既然活著,這當(dāng)中必有緣故。而唯一的理由是──引出叛徒!

  藏雪兒大美人柔聲輕笑,蓮步輕移靠近過來,道著:「所以唐公子方才離開聚義廳時才會有一種心知肚明的笑容?」

  「藏大小姐──,」唐凝風(fēng)微微抱拳,故作小生狀:「看來妳后來也想通了其間關(guān)竅?」

  藏雪兒輕柔微笑,美絕不可方物,夕陽斜映著她近似透明的膚色泛著一抹光彩,微微一頷首:「雪兒心想,當(dāng)時在聚義廳內(nèi),有誰可以內(nèi)力壓抑『凈心梵音』的功用?唐公子方才神秘笑意?龔狀元從未出手與人對招硬打?這一路聯(lián)想,心中有幾分明白……。」藏大美人輕柔一笑,接道:「想來,當(dāng)時是宗教主以內(nèi)力壓抑住雪兒『凈心梵音』的功用,以讓教中叛徒在混亂中自以為有機(jī)可趁!」

  她在這廂柔聲分析著,那端宗無畏似乎挺滿意的頷首贊同,偶而偏臉看了一眼兒子,忍不住心中暢快起來,呵呵大笑道:「各位英雄俠女,我們且進(jìn)廳內(nèi)擺宴暢談吧?」話鋒一轉(zhuǎn),冷冷看了賀白發(fā)一眼,重哼道:「叛徒賀白發(fā),老夫待你不薄,竟然為了龐動戰(zhàn)的賞金想割下老夫人頭?!」

  龐動戰(zhàn)由東??绻タ涓干角埃?jīng)出了花紅:誰有宗無畏人頭,誰得賞金百萬兩!誰能幫助東海霸帝打垮魔教,誰也有賞金百萬兩。

  當(dāng)然,如果再加上朝廷黃榜那一百萬兩白銀,絕對是夠一個人活好幾輩子。

  魔教內(nèi)部一定有叛徒,所以宗無畏受創(chuàng)的消息才會讓龐動戰(zhàn)認(rèn)為有機(jī)可趁來攻打夸父山;也因為有叛徒,所以山下要舵靈寶縣才會被東海霸帝瞬間擊潰。

  只是人間事因緣難料,東海霸帝幫內(nèi)一樣有叛徒,而且是東海四天王連手想干掉他們主子龐動戰(zhàn)!

  上千魔教教眾正恨恨瞪視那只剩半條命的賀白發(fā),忽然一陣火光沖天,有人大喊著:「藏寶閣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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