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王師決定回夸父山正明教總壇。
因為,無論如何,他對教眾實在是放心不下。
“我不得不走——?!弊谕鯉煹恼Z調(diào)十分堅定,道著:“如果連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照顧不了,又如何普度眾生?”
印性不能不承認這句話有道理。但是,他卻不得不說:“阿彌陀佛,施主此心不差。但是,貴教如許人材濟濟,難道無法相互照應(yīng)共度劫難?”
宗王師當下微楞,那雙劍眉輕皺,旋即回道:“家父生死未明,身為人子就算萬一機會,也要尋翻天地見親?!?p> 印性大師雙掌合十,輕嘆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所言甚是。既然心意如此,那么小僧便和施主回夸父山?!?p> 宗王師臉上神情混合了輕微感動,卻是不讓它表現(xiàn),回道:“大師心意宗某感激。不過生死由命,且就一切隨緣……?!?p> 言下之意,大有自己獨行,婉拒了印性大師。
這廂少林印性正是內(nèi)心一陣矛盾,既不愿出手相阻,又怕屆時宗王師如同印真師兄遺函所言,步入魔道成為天下大禍。
方是轉(zhuǎn)念間,斗然有人放聲大笑:“好狗兒,老夫真是服了你!千里之遙,也能聞出師兒在何方?!”
聽這聲語,印性可是比宗王師還要興奮。
宗無畏既然來了,宗王師上少林便是有望!
他這廂忍不住心頭喜悅,出聲急道:“莫非是宗教主平安無事,一路趕到洛陽來?”
“哈哈哈——,和尚何時對本教主如此客氣歡迎?”
宗無畏大步跨入廂房,隨后是兵王羽墨、藏雪兒、龍征,以及如今改名為“法救小僧”的龐動戰(zhàn)。最后,則是龔天下搔著維摩大犬的頭,緩緩步入。
龔天下慢慢將目光從維摩大犬身上抬起,望向宗王師。對方,目光精射深邃,毫不猶豫劃過眾人,相向!
瞬間,這兩名曾經(jīng)在夸父山魔教總壇交手演戲的奇男子四目交接!
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一種難以形容的信任。
那一夜,長安藏門相遇,已經(jīng)認定對方是英雄!
英雄與英雄之間,有時不需要太多話。
因為,他們可以將生命交給對方。
既然連命都可以委付信任,又何必多說什么?!
“靈石縣!”
龔天下開口,很短:“找唐凝風!”
“好!”宗王師回答的更短:“走!”
****
“羅新格爾,你為何跟那些中原人一路共行?”
兵王絕殺十分不解,那張異變?yōu)槭稚n老的面龐皺起雙眉:“如果是用心計,這又不像王爺作風!”
羽墨先生淡淡一笑,面對這位曾有救命之恩的生死兄弟,他開懷道著:“帕勝呼爾別急,本王先告訴你一件不可思議的遭遇……?!彼D了口氣,慢慢將前胸肋間所聚紅雀煞氣散到雙掌。
兵王絕殺訝異看著,尖聲訝道:“王爺,這是何種武學?”
“哈哈——,你不敢相信的……,本王竟然遇見了我族顏龍奇人的『三世無礙留影大法』,不但躲過一劫,而且被教導如何治愈你身上奇毒妙法!”
兵王絕殺驚喜交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這生還可恢復往日風采?
他帕勝呼爾是全蒙古皆知的第一美男子。卻是,在毒窟中救了羽墨先生之后,身形大變。自此,他當帕勝呼爾已死,從此再也不用此名。
蒙古,多少女子姑娘,尋尋問問,那位夢中的帕勝呼爾何在?為什么再也沒有這位姑娘心中英雄的消息。
“大草原的風在吹呀——,”蒙古姑娘們這幾年來常常唱著:“請把我的心意送上天。凈土的佛菩薩,諸天一切梵神,請傾聽呀!讓風把我的心意送上天,讓風把帕勝呼爾的音信傳給我啊——?!?p> 兵王絕殺聽過了許多回許多回,他的心在痛!
因為,有一位他一生深愛——,不,是唯一所愛的女子,也天天唱著這首歌!
多少夜半時,他偷偷到伊人帳篷外,聽著姑娘低泣。
“你一定活著,你一定會回到我面前!”
那位姑娘自言自語,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在帕勝呼爾的腦海意識中:“因為我們是如此相愛,老天絕不會拆散我們!”
有一次,在夜穹下的草原,他看見伊人跪在大地,向著滿天星斗禱祝:“帕勝呼爾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因為我們從相愛開始,他就一直給我信心。他給我的信心告訴我,我們可以互相扶持、一起歡笑、一起擔憂的走一輩子!”
那一夜,帕勝呼爾在草原的另一端哭了。
如果,他能恢復原來和伊人見一面,死亦無憾!
他心痛,痛到近乎已心死。
眼前,羅新格爾竟然告訴他,顏龍奇人留下了化毒大法的神術(shù)!
他忍不住想放聲大笑,大笑中,竟然有那么一些溫熱的水液,從眼角、從心靈深處,滲出!
我的愛,帕勝呼爾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