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正卿和陽華二人喝得歡，一壇又一壇酒下去，卻絲毫未見醉意。
兩人似乎在暗暗較著勁。
陸離在一邊坐立難安，軒轅正卿勸了他好幾次酒，都推說自己不會喝酒，惹得軒轅正卿又是拿他好好嘲笑了他師父一番。
“對了，軒轅前輩，您和我?guī)煾甘呛糜褑?？”陸離忽然好奇地問道。
“當(dāng)然！生死之交！看你的樣子，你師父沒跟我提起過你啊。陽華老小子，真是不厚道！”
“提你干嘛？呸！”
陽華翻了個白眼，又給他倒了碗酒。
軒轅正卿卻沒接著喝，拉著陸離，向他提起了兩人年輕時的往事：“想當(dāng)年啊，我和你師父陽華是在學(xué)堂里一起念書的。那已經(jīng)是兩千年前的事嘍！那時，我軒轅世家還沒有避世隱居。學(xué)堂里的老師當(dāng)年是名震五行大陸的詩圣，所以我爹，也就是當(dāng)年軒轅世家的家主讓我出去念書，這才認識了你師父?！?p> “我倒是挺喜歡讀書，比修煉有意思多了。但是你師父陽華卻和我截然相反，他不喜歡念書，反而一直纏著我爹要拜師。我爹看他有金火木三靈根，所以破例收了他為弟子。我倆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了。”
“要說咱倆為什么這把年紀(jì)了還經(jīng)常比拼，也跟我爹當(dāng)年的影響有關(guān)系。我爹看我老不愛修煉，天天拿陽華作比較，那時我看他特別不順眼。他比我修煉得晚，根基沒我好，所以那時候我經(jīng)常欺負他。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每次都和我針鋒相對，一言不合我們倆就動手?！?p> “呸！你還好意思說！當(dāng)年可把我打慘了！”陽華在旁邊狠狠啐了他一口。
軒轅正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后來，水家新任家主招親。我當(dāng)時身為軒轅世家下一任家主是肯定沒法去參加的，不過你師父他……。唔……”
陽華捂著他的嘴，羞惱著吼道：“這段不是重點！跳過！”
軒轅正卿使勁掰開他的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雖然那次……他沒成功，不過……不過后來……他看上的女的全都不是什么好……唔唔……”
“你再講，我可就翻臉了！”陽華狠狠瞪著他，一張臉脹得通紅。
畢竟還有兩個聽眾，軒轅正卿也不再下他面子，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從他嘲笑陽華一直打光棍和說他眼瞎這兩點來看，阿顏和陸離也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軒轅正卿繼續(xù)回憶著往昔：“我爹那時候見我整天吊兒郎當(dāng)?shù)?，非常生氣。每隔一段時間，就讓我倆比試一番。一開始，我還仗著自己根基深厚能贏，后來就漸漸打不過了。那時，我不想聽我爹天天罵我，所以拼命修煉，之后陽華又打不過我了。我爹見讓我們比拼有了效果，非常高興，更加經(jīng)常在我面前說陽華的各種好來激勵我，卻不知道我對陽華越來越不滿了?！?p> “后來，他讓我們單獨去裂空島上歷練。裂空島你們知道吧？島上妖獸、兇獸、惡靈眾多，又滿是瘴氣，這瘴氣本身就對修士影響很大，所以我倆當(dāng)時可是差點死在那里?！?p> “老實說，當(dāng)時我年輕氣盛，雖然明白只有兩個人同心協(xié)力，才能活下來，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他一起，倒是他一直緊張兮兮地跟著我，被我一路冷嘲熱諷。后來遇到危險，我差點死在一只兇獸手下，是他不顧危險，替我擋了那致命一擊。當(dāng)時，他差點形神俱滅，還好我爹及時出現(xiàn)，把我們都救了。”
“后來，我問他，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一直很討厭他，巴不得他從我面前消失。結(jié)果你知道你師父當(dāng)時說什么了嗎？”
說到這兒，軒轅正卿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溫暖的笑意，帶著幾分羞澀地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然后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后才開口道：“他說啊，他一直把我當(dāng)兄長。遇到危險，怎么能丟下兄長不顧呢？”
一向老不正經(jīng)的陽華也難得地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提它干嘛？不過我當(dāng)初救了你以后，也不見得你后來對我有多好??！”
“放屁！后來我對你好多了好么？”
“有嗎？你看到我還不是經(jīng)常冷嘲熱諷，時不時還要找我切磋，明知道我打不過你！這次我出來找我徒弟，還不是又被你打了？對了，你還在我徒弟面前嘲笑我！你真的記得當(dāng)年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嗎？”
“我當(dāng)然記得！難道你不覺得，一開始我是真的討厭你。但是到了后來，我都是善意地嘲笑你，而且和你切磋時都沒下重手嗎？”
“有嗎？”陽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我覺得你還是很討厭我，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 ?p> “……”軒轅正卿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這個人是有多遲鈍啊……
“而且我其實一點都別想和你比，是你一直在跟我較勁。比功力、比法器、比成親、比生子……。都是你在跟我比好么？”
“……我看你每次都答應(yīng)得很高興，我以為你樂意跟我比?。 ?p> “我敢不高興么？你爹那么兇，而且他要求我故意和你較勁。我怕我不答應(yīng)，他就不肯繼續(xù)教我了?！?p> “……”所以，這么多年，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么？
軒轅正卿搖了搖頭，喝下一口酒，掩飾自己心中的苦澀。
千年以來，他一直知道陽華遲鈍，曾經(jīng)的多番暗示，他卻始終茫然不知。
自己礙于身份，必須跟爹千挑萬選出來的女子成婚，然后登上軒轅世家家主之位。
后來因為陽華的隱居，所以他也選擇了讓軒轅世家避世隱居。
若是無法和他一起，那么做著他喜歡的事，會不會離他近一些？
軒轅正卿不知道，這么多年來，他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但今日見他，還是如年少時的那般模樣，他忽然間覺得或許當(dāng)年沒有說破是正確的。
畢竟，有些感情是無法為世人所接受的。
陽華喜歡女人，若是自己當(dāng)年說出來了，他可能只會覺得自己惡心而疏遠他，哪來今日這般的對酒當(dāng)歌？
心里懷著傷感，軒轅正卿很快就有些醉意了，陽華也是。
陸離一看終于可以趁機開溜了，帶著阿顏就想跑。
忽然間，外面的結(jié)界傳來一陣陣碰撞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陸離，阿顏，我來救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