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察覺陰謀
登基大典上
黎禹蕘一身黑色秀金龍的朝服,十二旒冕冠,服通天冠,絳紗袍,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朗異常,劍眉下的眼睛黑的深不見底,卻袒露鋒芒,直逼得人不敢直視。站在祭祀臺上祭天敬地時,舉手投足都在流露出煥然天成的帝王霸氣。他旁邊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綰成了高高的牡丹髻,上戴著鳳冠,九天朝鳳,旁邊帶有金步搖,雅觀美麗。身著以紅黃兩色為主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兩支寬大的廣袖旁簇擁著紅得似火的牡丹,當真是紅的耀眼啊,身后的拽地長袍上也繡著銀鳳圖案,華麗無比,一襲火紅色外袍、領口用金色的絲線繡著喜鵲圖案、裙裾則用金線繡著祥云圖案以寶石點綴。這件鳳袍是司制房特意新做的,光是顏色就已經(jīng)很吸引人了,更別說這繡工就讓司制房的繡娘秀了將近半個月。一雙眸子溫柔的含著笑意,牡丹髻中央的的鳳鸞嘴中含著一顆明珠,明珠下的束束流蘇輕輕垂下,更是把那臉映的瑰麗而嫵媚。鞋子是也是用金色的絲線繡的,在不大引人注意的裙下閃閃發(fā)著光。
帝后當真是般配無比,不愧為天下之楷模。
崔錦繡站在祭祀臺下,看著上面的兩人,心里是說不出到底是何滋味的。失落,羨慕,甚至嫉妒,都是有的。她不是嫉妒那皇后之位,那些都是她不在意,更或者說,是不屑的,她要是在意這些,當初就不會嫁給他這個已有正妻的皇子,堂堂的丞相千金居然甘心當被壓一頭的側(cè)妃。她在意的是他這個人啊,他曾經(jīng)告訴過崔錦繡,他最愛的人兒是她,對羅蕓依只是賜婚的責任,她信了,再者,羅蕓依也對她出奇的好,當妹妹一樣疼著,說是投緣,何不效仿娥皇女英?時不時的做這種小點心熬那種小粥啊湯啊的,偏偏她又是個貪嘴的主。
于是她信了,她是信的。
所以以前也不會說有什么想法。可是,此時的崔錦繡是真真切切得感覺到,她在羨慕甚至是嫉妒羅蕓依,羨慕她可以站在他身旁受百官朝拜,看盡萬里河山,他們成了這天下夫妻的典范,好一個帝后情深啊,而她,以后不管他是否把她寵上了天,她還是只是他后宮妃嬪中的一個。想著,崔錦繡輕輕偏頭,不想再去看這刺目的伉儷情深。她有意無意的看著周圍的宮羽建筑,有一下沒一下地數(shù)著琉璃瓦礫‘一,二,三,怎么還不完啊,四。等等’她突然看見了一個人在房頂上,輕輕探出頭。等等…。那個人是……崔錦繡抬腳向前邁了一步,把手抬在眉頭要想看得更加真切時,那人早已消失在閃著金燦燦亮光的琉璃瓦上?!?,也許大概是我看錯了呢,那人不是被就地正法了嗎?’崔錦繡在心底這樣想。
可到底是她這樣想,到晚宴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個男人,一身黑色勁裝,那是御前帶刀侍衛(wèi)的衣服,面無表情地跟在黎禹蕘和羅蕓依身后進來,等一下!他,他,怎么可能是侍衛(wèi),崔錦繡驚得就要叫起來了,剛剛端起酒杯的手猛然一頓,咣啷,酒撒了,杯掉在了地上,也成功吸引了一殿眾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剛進殿的兩人“怎么了,阿繡,不舒服嗎?”還沒等她開口,羅蕓依就說“莫不是今兒個太陽太毒,繡兒在太陽底下站了大半天,沾了暑氣,病了吧?”滿滿都是關切的語氣,一時間,崔錦繡也不該如何了。站起來,薇薇欠了身“謝謝陛下和姐姐的關系,妾身沒什么大事,只是頭有些暈乎乎的,可能是梅子酒吃多了鬧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快坐下吧,吃點旁的東西解解酒”而后又轉(zhuǎn)身對跪了一地的人們說“大家快起來吧,今天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那些虛禮”待坐定后,又對錦繡說“你也是,都這么大的人了,遇著好吃的也不會克制著點,非要吃撐了,吃醉了才罷休!”黎禹蕘看著她,眼里,語氣里都充滿了無奈和寵溺。她那時最吃這套,笑著稱,知道了。但還是輕輕看向他身后的黑衣侍衛(wèi),那人被人盯著,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臉,“怎么,阿繡是看上朕的俊侍衛(wèi)了!”
“不是,臣妾看著眼熟,不知是在哪兒見過”
“怎么可能,捷越是婪州人士,前個月才考入金翎軍,薛飛調(diào)離,才把他調(diào)給朕的!”
“哦,可能是我看錯了,或是記錯了!”她當時是真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畢竟當時的場面換亂得不像話。
可是之后發(fā)生的種種,讓她慢慢回過味來??伤€是在賭,賭他是喜歡她的,賭到最后,是她輸了,輸?shù)靡粩⊥康亍?p> 呵,從一開始就算計我,恨恨得想著,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嘶~”芝青虛弱地叫了一聲,把崔錦繡拉回了現(xiàn)實“對不起對不起,芝青,你忍忍,我要把傷口都搽干凈才行!”說著,她開始認真為芝青搽著。“小姐,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亂說話,才害得小姐挨了耳光,還要抄寫佛經(jīng),嗚嗚嗚~!”芝青用虛弱的聲音嗚嗚哽咽著。
聽得崔錦繡更是心疼起來,安慰道“:怎么會怪你呢?芝青,要怪就怪我,是我拖累了你,是我害慘了崔家,我就是個罪人,也該受些罰的,抄佛經(jīng)也當真是向崔家贖罪了”芝青轉(zhuǎn)過頭,紅腫的臉上掛著淚珠,樣子有一些狼狽“:也不知道,相爺和大公子怎么樣了,烏江天氣比稚州冷,習不習慣,日子過得好不好……”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敲門聲,是秦奎。
“崔娘娘,方便讓老奴進來嗎?”這秦奎是來干嘛?是來替黎禹蕘問罪的嗎?是還要來再打她們一頓嗎?她輕輕拉過輕紗蓋上裸露著背的芝青,這樣的傷口是不能用厚重的被子蓋的,會壓著疼。
“進來吧”不咸不淡的開口,待秦公公進門,又問“公公前來不知道有何事?”秦公公并沒有及時開口,而是大量著這屋子,他知道冷宮蕭條,卻不知道落魄到這種地步,他雖然奉命盯著這的動向,也從沒進來過,先皇在的時候,身為大總管,這更是沒來過,也只是叫送飯菜的宮人來向他報告,或是在遠處看看,畢竟人家陛下是叫暗中盯著的。他薇薇嘆了口氣“:娘娘受苦了,今天的事,我聽下面的人說了,芝青這丫頭,也的確是沒管住嘴,受了罰,還牽連了娘娘,娘娘以后得看住了她!”說著,從袖子里摸出兩個小瓷瓶“:娘娘從前的時候,也算照顧我們這些個下人,這是治傷的金瘡藥,娘娘收下,好好用著!”
“秦公公這是何意?”錦繡的映像里,跟這個秦公公可沒多少交情,更別說照顧過了!
“娘娘是聰明人,還用老奴點明嗎?”秦公公說完,輕輕退了出去,關門前又開口道“:娘娘,有時候,有的事貴在堅持和忍!還望姑娘保重自己!”說完輕輕合上門走了,留下崔錦繡拿著兩個小瓷瓶想著剛剛秦公公說的話久久發(fā)呆。
呵,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