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六月被應(yīng)該是個熱情似火的季節(jié),結(jié)果今年秦小椋卻像是中邪了一樣,整整一個月都各種多愁善感傷春悲秋,稍微一點小事就能讓她鼻頭酸上好久。
對此我們的毒舌擔當趙耒耒給出了一句看似平常犀利的點評:
“這貨一看就是個當文科生的料。”
“誰說的?!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當理科生?”
秦小椋不服氣,雖說她確實對數(shù)學啊物理啊之類的恨之入骨,但她貌似也不怎么喜歡地理啊?怎么就不能當個理科生了?!
趙耒耒老神在在地瞥了她一眼,丟出幾個字:
“理由如下:”
“你說!”
秦小椋一副備戰(zhàn)狀態(tài)的樣子,警戒地盯著趙耒耒。
“就比方說現(xiàn)在有一股風從教室門里吹進來好了,如果讓文科生來形容的話,大概是這樣的:風從門縫里鉆了進來,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然后又從窗戶縫里溜了出去?!?p> “而如果交給理科生來形容的話呢——大概就只需要三個字:穿、堂、風?!?p> “你呢?我們親愛的秦小椋同學,你知道什么叫穿堂風嗎?”
“知道嗎?”
“?。俊?p> “……?。。 ?p> 秦小椋被趙耒耒的一番話噎得無話可說,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上不來也下不去,都快要憋出病了,只好向一直在一旁看戲的橙子投去控訴的眼神,示意讓他快點管管自己的好基友。
接收到秦小椋的求救眼神,橙子非但沒有秉著靈魂之友的義氣挺身而出除暴安良,反而翹著二郎腿像是看戲一樣葛優(yōu)癱在了座位上,看那眼神似乎有點不滿意為何眼下手里沒個瓜子爆米花啥的。
別開玩笑了,他又不傻,一邊是好基友,一邊是好朋友,他無論幫哪邊到最后都只有挨揍的份兒,干嘛自己上趕著把臉往對方跟先前湊?
還是看戲的好。
“喂?。?!”
秦小椋怒了,不帶這樣的?。扛鐐z好合起來欺負自己一個弱女子??。ū娙诵穆暎壕湍巧咸烊氲氐膭艃?,還好意思自稱是弱女子?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p> 呃,不過秦小椋生氣起來確實挺可怕的。
——因為她根本不會不會留給對方解釋的余地,只會將所有怒火付諸于暴力。
別看秦小椋平時感覺還挺有禮貌挺文靜的樣子,實際上小學六年與男生們?nèi)鰸姶蚣艿呢S富經(jīng)驗早已經(jīng)造就了她不比普通男生低的武力值。
再加上這家伙最近被古箏老師說彈古箏時左手的力度不夠,所以雷厲風行地去買了一副啞鈴在練手勁和腕力,最近都已經(jīng)練到能夠把一個七公斤的啞鈴拋著玩了。
聽著就夠可怕了有木有?!
簡直就是一個現(xiàn)代版的亞馬遜女戰(zhàn)士嘛!
深知其尿性并且也曾深受其害的橙子趕忙坐起身,腰也不彎了,二郎腿也不翹了,以一副極度正經(jīng)的表情開口道:
“我覺得吧,你們倆不如組個組合去相聲界出道吧,鐵定能火?!?p> “真的。”
似乎還覺得上面那一句的說服力還不夠,橙子又補充了兩個字。
結(jié)果說完,他本人就先忍不住了,靜默零點零一秒之后開始捶桌狂笑,直笑得對面的兩個正在拌嘴的人齊齊黑臉。
“滾?。?!”
這回秦小椋和趙耒耒倒是十足地默契了,幾乎是同時挽起袖子打算狠狠揍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一頓。
“壯士饒命?。 ?p> 橙子哀嚎著往教室后面躲,一路上撞歪了不少桌子椅子,一旁的同學倒是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反正這幾個家伙就每一天是能消停著過完的,只要不是上房揭瓦都隨便他們吧。
“姐————!”
女生超高分貝的尖利嗓音殺傷力已經(jīng)強到快要震破耳膜,為了自己飽經(jīng)摧殘的耳朵著想,秦小椋不得已收回了已經(jīng)快要落在橙子背上的‘降龍十八掌’。
回頭一看,果不其然看見小玫正在小跑著朝這邊過來。
呃……
她怎么總有種不詳?shù)念A感呢?
“小玫,你廣播站那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還是趙耒耒先開了口。
“完了完了,對了姐,你這周末有空嗎?”
小玫充分發(fā)揮了在廣播站練就的語速,急切道。
這周末?
秦小椋飛快地在腦子里面過了一下,然后堅定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好意思,沒空!”
開玩笑,一天要上三個補課班一個興趣班,要真是有空得有空到幾點去???估計天都黑了吧——
“哦,這樣啊。”
出乎秦小椋意料的是,她都做好安慰對方的準備了,結(jié)果小玫似乎并沒有很在意這個答案的樣子。非但如此,她還直接轉(zhuǎn)頭去問旁邊的兩個人同樣的問題了。
“那你們幾個呢?!”
“我沒事,橙子你也沒有吧?米栗應(yīng)該也沒有的樣子……”
趙耒耒邊思索邊答道。
“至于喵喵那邊么……”
“喵喵的話我剛才已經(jīng)問過了,他好像要跟家里人去郊外燒烤的樣子?!?p> “所以,到底要干嘛?。俊?p> 最終還是橙子代表大家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們寫心愿簽吧?!”
小玫兩眼放光語氣興奮。
就知道……
在場的三個人都一瞬間露出一副了然的樣子,果不其然小玫就是小玫,對這種常常出現(xiàn)在電視劇或動漫里的活動或是橋段總是格外的情緒高漲。
“那么、去哪寫呢?”
秦小椋問道。
“那個啦那個——就是離學校不遠處的那個甘緣寺吧?好像寺廟前面的那個佛蓮廣場在周末要搞這樣的一個活動,你學古箏的時候不是總會經(jīng)過那個地方嘛?居然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趙耒耒一副‘看吧就知道你是個社交情報匱乏的宅女’的表情。
秦小椋癟癟嘴,自己那是熱愛學習好吧?哪有空關(guān)注自己路過了什么地方又正在干什么啊……
“對!就是那里,我們召集大家一起想好要寫什么樣的心愿,然后周末一起去那里系到樹上吧?”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p> “我沒意見?!?p> 眼看著大家紛紛表態(tài),秦小椋張張嘴,就過還是沒有勇氣問出那句在嘴邊呼之欲出好久的‘那我怎么辦’。
誰讓自己有事呢……
要是周末沒有那么多課要上就好了……
秦小椋悵然的想著。
……
“……姐?”
“姐!??!”
嗯?!
秦小椋嚇得一個機靈,抬起頭就看見小玫的臉在瞳孔中正在無限放大,都快要和自己的臉無縫對接了。
“怎、怎么了?”
“我們剛剛說的那個,你沒意見吧?”
“沒、沒意見……”
秦小椋違心的說道,能有什么意見呢?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因為只有自己的時間對不上,總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緣故讓大家都沒得玩吧?
只是雖然明白,她還是覺得,真的只是稍微、
稍微有點寂寞……
“那——就這么說定了!姐你先把心愿寫好然后交給我們,保證讓米栗給你漂漂亮亮地謄寫到心愿簽上、然后再讓趙耒耒幫你把它系到最高的那根樹枝上!”
嗯?
她說什么?
秦小椋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是在說除了自己以外的大家周末要去寺里掛心愿簽嗎?這是什么神轉(zhuǎn)折?!
“啊——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剛才一定是發(fā)呆沒聽我們說話,結(jié)果自己又不好意思說。小玫你再說一遍吧?”
趙耒耒像是洞悉了秦小椋的心思一樣開口道。
“所—以—說,因為姐你和喵喵兩個人去不了,所以我們幫你們把心愿簽掛上去啊~怎么樣,這下聽懂了吧?”
“啊對了,這次那位大神仁兄也會去哦,因為他家離的很近,所以我也邀他了……”
后面小玫又說了些什么,秦小椋還是沒能聽到,剛剛稍微被烏云遮蔽的心仿佛一瞬間又沐浴在了陽光下,一時間有些刺眼,但是習慣之后,卻能立刻看到在湛藍天空下架起的一座透明虹橋。
那么美麗,那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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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說,大神仁兄也要去?”
秦小椋向小玫求證。
這里的大神仁兄就是長期以來坐在秦小椋背后的那個同學,平時說不上合群,但也說不上不合群,上課的時候不是在寫些什么就是在低頭大睡,結(jié)果成績居然還不差,確實稱得上是個人物。
而這樣的一個人卻與秦小椋還有另一層關(guān)系——他是秦小椋她哥。
當然不是親生的,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在那個學生間流行到處認親戚的時代,什么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滿天飛了,多一個哥哥妹妹的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至于這段關(guān)系究竟是怎么形成的,在這里我們暫時不做贅述。
“是啊,他說他也感興趣,我就邀請他了,怎么啦?”
小玫疑惑道。
“沒有啦,就是問問。”
“那我這會回去寫心愿咯?”
秦小椋轉(zhuǎn)身欲走。
“嗯!好好寫哦。”
小玫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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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拜托你了,梓枘?!?p> “我知道了,會避過他們的耳目幫你系上去的?!?p> 大神仁兄淺淺微笑。
“哎——你說讓大神仁兄幫你寫就好了?!”
“嗯,他個子也很高啦,沒問題的。”
“那——告訴我你寫了什么唄?”
小玫仍在不死心的追問。
“秘——密,愿望說出口的話就不靈了吧?”
秦小椋朝她吐舌頭,就是堅決不松口。
而在梓枘的筆盒里,正靜悄悄地躺著一張薄荷綠色的便利貼,上面寫著:
我最想要的,是在若干年后,如果我們有幸在陌生的城市里不期而遇,都能用熟悉的腔調(diào)和語氣說上一句:
‘哦,原來你也在這里?!?
瀾瀾一葉舟
吐、吐血…… 哎對啦,大神仁兄本章不是初次登場哦,應(yīng)該在Part3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