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討厭!”沫兒條件反射的扔掉手里的寶貝“瓷片”,差點(diǎn)嚇哭。
“別怕別怕!都已經(jīng)是一把骨頭了,它還能怎么樣!”天奕一疊聲的安慰道。
沫兒漂亮的媚眼里還是韻起了水意,她嘟了嘴,又驚又氣的退到天奕身后。
天奕感到,后背衣衫被一只小手輕輕拉扯著,少女軟糯委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這么大只,應(yīng)該就是那蛇王的骨頭了,它死的這么慘,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我們回去吧。”
“哦?那你說說,是誰吃了可憐的蛇王?”天奕長眉一跳,忍住笑意戲虐道。心里卻泛起絲絲柔軟無奈:果然是狐貍精,揣著明白裝糊涂,狡猾的很。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們啃得,走吧走吧?!蹦瓋撼吨囊律雷笥覔u擺起來。
“天奕,我害怕......”見天奕紋絲不動,少女干脆轉(zhuǎn)到他前面,抬起一雙水蒙蒙的大眼,好不委屈的盯著他。
天奕淡定的垂下長睫......
大概是從洞口,她求著他帶她下來開始,他發(fā)現(xiàn),自己豢養(yǎng)的這只狐貍精在對他釋放媚術(shù)。而且是青丘靈狐一族,最隱秘的一種媚術(shù)。
如果,還敢對視這雙精光瀲滟的美眸,自己恐怕會再次身不由主的開口承諾她什么。
哼哼!還好!我天奕向來六根清明,從未沾過女色,沒有受過一絲一毫的淫邪誘惑!
不然,從今往后,就要被沫兒這小丫頭片子隨便擺弄了!
“天奕哥哥!你快點(diǎn)睜開眼??!”沫兒急了,心虛道。
“我眼里迷了沙子?!碧燹妊b模作樣的皺皺眉。
“你等著,我有水壺!”沫兒焦急道,連忙左右摸摸腰側(cè):哎呦,沒帶呢。
“忘在玉佩里了吧?”天奕好整以暇道。
“是啊,不過,我?guī)湍愦荡蛋??!蹦瓋貉壑橐晦D(zhuǎn),又生一計(jì):她可不會傻到回去取。
“嗯嗯?!碧燹染尤粵]有反抗,反而伸手放在沫兒腰上,將她摟到身前。
“嗯嗯,我吹了哦?!碧燹葟奈磁鲞^她一指頭,忽然這么親密,沫兒臉上瞬間飛起紅霞,又羞又喜,抬起手捧住那張稚嫩的俊臉。
長眉細(xì)直,長睫微卷,挺鼻紅唇,天奕長的比女孩子還要俊美,沫兒呆呆的捧著他精致的俊臉,微微晃了神。
天奕的俊臉上一派從容淡定,嘴角甚至微微彎起,貌似不僅不害羞,還有點(diǎn)想笑。
他該不會還摟過別的女孩子吧!這么淡定!沫兒心底忽然泛起一陣強(qiáng)烈的怒意。
她張了張嘴,剛想要問出口,手里的俊臉就長眉一皺。
“你到底還吹不吹?”天奕佯裝生氣道。
“呼......”沫兒踮起腳尖,仰頭輕輕的對著那長睫吹了一口。
可惜,兩人身高有差距,這一口大部分都吹在了天弈唇上。
“你專心點(diǎn)!”天奕不滿的吩咐道。
“哦哦!”沫兒的臉已經(jīng)紅透,她局促的又朝前踮了踮腳,卻還是夠不到那長睫。
腰間一熱,天奕微微使了勁,將她朝上豎了豎。
“哎呀,你快點(diǎn)!”他又不耐煩的催促道。
“哦哦哦!”沫兒心神大亂,撅起吹氣的小嘴都抖了抖。
“好了嗎?”
“快了快了!我這就要吹了!”
“呼......”
“收!”
一陣幽蘭香氣還帶著少女嘴里的溫?zé)幔A粼谔燹鹊难劢奚?,天奕的手中卻已空無一物。
“天奕!你混蛋!”腰間的玉佩傳出一陣陣細(xì)弱的叫罵,似乎還有女子嚶嚶的哭泣聲。
“讓你在搗蛋!還敢釋媚術(shù)!我天奕是誰!反了天了你,好好反省吧!”天奕拍拍玉佩,豎眉教訓(xùn)道。
“嗚嗚嗚......”少女的叫罵停了下來,只剩下一長串嗚咽。
天奕滿意的彎起嘴角,沫兒看不到他那俊美的面頰上早已羞紅一片,那一向冷傲的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滿滿,閃亮如星辰。
沫兒是個靈獸,只要她出來,拒不進(jìn)入鎖魂器中,少年天奕也拿她沒辦法,因?yàn)橐坏?qiáng)行將她收入,她靈力反抗,會傷及自身,痛苦難言。
只能趁她分心,毫無防備時,才能將她毫發(fā)無損的收回去。
既然,這個丫頭敢釋放媚術(shù)哄他,那就看看,誰哄得了誰。
魂器結(jié)界里的沫兒,又驚又怒,又悔又羞:她恐怕第一只反被魅惑了的青丘靈狐吧。傳出去,讓族人知道,恐怕她這輩子都沒臉修煉媚術(shù)了。
她想不通,自尊心那么強(qiáng),冷傲不拘的天奕怎么會這么厚顏無恥,臉不紅心不跳的騙了她!
太無恥了!
而此刻的天奕,早已恢復(fù)了淡漠,他低手撿起那片骨瓷。
絲絲仙氣從他的指尖溢出,纏繞著手里的骨片開始探測,天奕徐徐閉了眼。
再睜眼時,他眼中仙光流轉(zhuǎn),徐徐變淡,露出瞳仁里沉重的神色,果然如他所料:這骨片,和他找到的那只蛇角上的妖氣同源。
“破地為王,盤云墮仙?!?p> 這是那黃金蟒的一截脊椎骨,圓形酒杯狀的脊椎骨已經(jīng)碎成千萬片,就天奕手里這片巴掌大的碎片來看,應(yīng)該是骨結(jié)末尾的銜接處,還殘留有清晰的骨縫紋路。
然而,其他碎片則只剩下粗糙的截?cái)嗝?,辨不清原來形狀,那些凸凹不平的截?cái)嗝婵雌饋碚娴南裉燹人茢嗟凝X痕,且是尖牙利齒。
黃金蟒以獸身死去,且死在蛇王洞中,甚至連尸骨都被啃噬殆盡,天奕覺得,除了蛇王,在沒有第二個可疑的兇手。
如果是仙人,他們不會啃噬骨頭。
如果是其他妖怪,他們不會留下那被黃金蟒一身妖力淬煉過的蛇角。
除此外,人皇和武神更不可能跑來啃噬一條妖蛇。
整個中州大陸,吃了黃金蟒,還不屑收走他的角的,只有比他更強(qiáng)大的妖怪。
而整個蛇王陣中,恰好住著餓了很多年的蛇王。
當(dāng)然了,天奕也不是仵作,推斷不出,黃金蟒死了多久。
然而,他推斷,也許正是因?yàn)槌粤诉@個曾經(jīng)親封的“墮仙大將”,蛇王才漸漸復(fù)蘇,最終成功逃離這座仙尊聯(lián)手布下的伏魔仙陣。
天奕慢慢起身,手執(zhí)仙劍,繼續(xù)沿著洞道向下探去。
后面的洞道沒有再變寬,維持了現(xiàn)有的尺寸,且洞壁上不再是滑膩柔軟如皮肉的觸感,而是真實(shí)的山石泥土。
隨著洞道一直向下,兩側(cè)洞壁黃土漸少,黑石漸多,石頭上漸漸聚集水汽,腥臭味也漸漸淡去,空氣中反而有一陣水流般的清香。
再行百米,天奕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寬高相等,差不多十丈的圓形洞穴出現(xiàn)在天奕眼前。
在天奕釋放出的仙光照耀下,那漆黑洞穴中,悚然直立著一根乳白色的石柱,上面清亮的水漬反著亮光。
天奕跨入石洞中,御使仙光向更深處更廣處照亮。
隨著仙光的探測,眼前的景色讓天奕的心驚肉跳:那些漆黑的石壁上遍布長痕!有的宛若方才見過的車轍印般寬闊深厚,有的宛若一道道利劍刺入洞壁拖拽而成。
斑駁交錯,深淺不一,像一道道可怖的傷口,布滿石壁!
天奕被這刺目的長痕驚到了,過了好一陣兒,他才恍悟:整個石壁正是被這上萬條長痕硬生生開鑿出來。
天奕一邊撫摸長痕,一邊呆呆的看著石洞中央的那根乳白石柱。
左看右看,天弈發(fā)現(xiàn)這石柱仿若一柄巨劍,貫穿石洞。
是了,這應(yīng)該就是“九域天牢”伏魔仙陣的陣心所在。
“九域天牢”是一座陣塔,第一層將魔物困入仙陣后,后面的八層陣紋隨即壓下,形成復(fù)雜的陣網(wǎng),最后布陣者要凝聚仙力匯成巨劍,一舉將魔物釘在陣心,此陣才算完滿。
此后,九域天牢將逐步按照每層伏魔陣紋蘊(yùn)含的神秘力量,引導(dǎo)仙術(shù)釋放,構(gòu)筑一條屠滅魔魂的九層靈塔,每隔一段時間,釋放一層。
第一層,束魂。第二層,破盾。第三層,蝕骨。第四層,脫經(jīng)。第五層,熬血。第六層,散魂。第七層,化魂。第八層,萃元。第九層,幻滅。
如此一來,等九層陣紋逐一降落完畢,底下的魔物也將徹底神魂俱散,仙陣也將自行消散,而那柄釘著魔物的仙劍也會碎裂化為塵埃。
這些,都是天奕的仙尊勿忘派他來時叮囑他的。本來天奕一個初入靈韻境界的小仙使,還不到接觸頂級仙陣的時候,不過,既然師尊器重他,肯派他來配合皇家取回仙器,自然會告訴他“九域天牢”的底細(xì)。
從前,天奕入門起一直拜在青霄仙尊門下,破入靈韻境界后才被青霄仙尊引拜在勿忘仙尊門下。原因無他,青霄仙尊要去遠(yuǎn)游。天奕作為他收的最小的靈韻弟子,很不巧地就被“拋棄”了。
這是天奕的隱痛,他自然不會到處說,別的同門問起,也只會換來天奕一個孤傲的大白眼。鑒于他少年有為,未來不可限量,勿忘仙尊坐下雖然同級弟子眾多,大家也沒有為難他。
此次勿忘親自點(diǎn)名叫他去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更是讓師兄弟們確信,他是勿忘仙尊主動問青霄仙尊要過來的。拋棄一說,不攻自破。
因此,天奕此次勢在必得,這是他證明自我,在新仙尊門下站穩(wěn)腳跟的最好機(jī)會。
不過,勿忘仙尊似乎并不了解這個徒弟的脾性,來的時候,忘了叮囑他行事小心,切勿張狂。還語氣輕松的對這個小少年說:“別怕,九域天牢已經(jīng)下了二十年,就是當(dāng)初花蓮城魔王糜香也不過撐了十年便煙消云散。為師已經(jīng)算過,那蛇王陣三年前,已經(jīng)打通了第九層,天光劍也快感應(yīng)不到了,想來是仙氣耗盡要碎裂了。你去了,正好趕上陣法消散,第一時間取出捆仙繩便好?!?p> 于是,天奕發(fā)現(xiàn)陣法溢出腥臭時,并沒有多懼怕,而是擔(dān)心是否有別的妖怪惦記這仙器,可能是蛇王的舊部,可能是蛇王的仇人,最不濟(jì),是那蛇王會蛻皮,還沒死透,還留著一點(diǎn)殘尸散發(fā)臭味。可就算他能靠著蛻皮跑出來,也肯定虛弱如螻蟻,自己補(bǔ)一道“鐵鎖銅爐”也就萬無一失了。
直到那叫“折仙大將”野豬精怒斥他狂妄無知時,他才逆向思維一番:難道蛇王陣還在起作用?沒有到了要消退的地步?
當(dāng)?shù)诙湛吹侥且粸┭獫n和那個碗口黑洞,他才后怕不已,悔不當(dāng)初。
若是自己闖下大禍,便是獻(xiàn)出生命,也要補(bǔ)救的。
現(xiàn)在,天奕看著眼前暗淡無光的劍柱,心底百味雜陳:這石柱里面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初釘著蛇王的“天光劍”,積年累月,地下水沖刷石漿而下,包裹劍身,劍身自帶的仙光漸漸將那些乳白石漿凝聚,才成為如此粗壯的巨柱。
此刻,巨柱黯淡無光卻完好無損,說明里面的天光劍并沒有碎裂。
那么,蛇王,去哪兒了?天光劍下至少應(yīng)該有它經(jīng)過蝕骨剝經(jīng)留下的殘尸殘皮,最不濟(jì),也應(yīng)該有它還未化干凈的魔氣,可惜這里,什么都沒有!
天奕繞著劍柱心神不寧的轉(zhuǎn)著,眼尾忽然掃見一個身影。
天奕腳步一頓,凝神屏息,徐徐轉(zhuǎn)動眼珠看去。
劍柱背后,忽然閃現(xiàn)一張粉白小臉。
天奕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頭皮都在發(fā)麻。
沫兒的臉從柱子后露出,對他狡黠一笑。
那笑容俏皮可愛,那媚眼里卻目光詭異!
天奕的手不自覺的摸上腰間的玉佩。
“走開!我才不要理你!嚶嚶嚶......”玉佩里,沫兒的哭泣還在繼續(xù),由玉佩傳出來細(xì)弱蚊吟,即便如此,在寂靜的山洞中依然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