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他扔下酒杯,離席而去。
眾人默不作聲地注視他,良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沁了一層冷汗。
全力問:“公子,你說他們會還嗎?”
“他們不還,他們敢!去年中了兵部的圈套,與大兇酣戰(zhàn)之際,糧草官銀都被截了,是我們宣德侯府拿自己的銀子填補上的!這些人把錢都把持在自己手里,差點壞了事,當(dāng)然得讓他們吐出來?!?p> “是!”全力深表同感。
“況且他們不吐,我用什么錢去求親,現(xiàn)在公中的錢辦一場婚禮都辦不到,白白委屈我娘子,憑什么?”
“是……”人還沒娶進來,就已經(jīng)改口叫娘子了,全力很想提醒他,人家姑娘不愿意。
陷入婚禮狂想的全琮根本不聽,只說:“她會對你們好的?!?p> 全力無語凝噎,他只聽命于公子。
全琮仍在幻想:“你們發(fā)生爭執(zhí),我是會站在她那邊的?!?p> 全力認(rèn)為自己很有必要說點什么,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實:“首先您得把她娶回來?!?p> 全琮像被人點醒了一樣,斗志昂揚道:“你說得有道理?!?p> 天上的明月還是那輪,而他的心境早已不同。
她說此生不復(fù)相見,這么絕情,這么沒有道理的話,要一個更絕情,更沒道理的人才守得住,但他偏偏有情有義,認(rèn)定的道理之一便是:喜歡就要在一起,長長久久才是愛一個人的正確打開方式。
謝怡蘊很悲催,她遇見了世上最不講道理的那類人,她說一萬個不,他也絕不改變自己的心意。
因為滴水穿石,是世上最堅韌、最無理的事情之一。
全力不清楚自家公子蜿蜒的心理活動,問道:“明天我們還是要去向謝家送求親聘禮嗎?”
“這個還需要確認(rèn)嗎!”
榆木腦袋!
全琮恨鐵不成鋼地?fù)u頭。
謝怡蘊睡醒一覺,還沒向她父親謝大人商議退親的事,蕊珠兒就卷起帳幔,道:“姑娘,宣德侯府派人送聘禮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謝怡蘊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待看到自家院子抬滿了宣德侯府送過來的的聘禮箱子,差點昏厥過去。
全力盡職盡責(zé)地完成自家公子的囑托,向謝怡蘊行了一禮道:“我家公子派我來催昨日借給小姐的欠款?!?p> 兩片金葉子,給他就是。謝怡蘊努努嘴,讓蕊珠兒去拿她的體己。
全力搖搖頭,看破一切似的,心想自家公子果然料事如神,慢言慢語道:“小姐誤會了,我家公子只想要您的下半生?!?p> 謝怡蘊徹底石化了,懷疑自己的耳朵沒有長在自己身上,欠了兩片金葉子,就要拿她的后半輩子賠……太貪心了吧……謝怡蘊清清嗓子,道:“本朝律法沒有這樣的先例,還請全小管家把這些東西帶回去?!?p> “得哩?!比Ψ砰_嗓子應(yīng)和一聲,宣德侯府的人魚貫而出,而擺在儀門沈家的聘禮悉數(shù)被抬了出去。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看得謝府一眾人宛如呆子。
全力深深為公子的智謀折腰,面色慍怒,還未發(fā)怒的謝怡蘊道:“公子一心慕您,絕不三心二意,請您成全公子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