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剛想說沒有,轉(zhuǎn)念一想,他哪里知道全琮口中的謝家姑娘是哪一個,他倒是興高采烈攛掇過他爹南陽王來謝府求親,那日尼姑庵一見,謝怡蘊天香國色,他就動了歪心思,但現(xiàn)在,只要他敢說“沒有”,全琮就會立馬展開報復(fù)。梁衡從不與人爭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保命要緊,謹慎地說出:“都是我的錯?!?p> 雖然他沒說他和謝家哪個姑娘犯的錯,錯的是什么,但謝家的顏面總算保住了。
謝茂長舒了一口氣,這種時刻,只要男方把一切都咽下去了,什么都好說。
然而心情剛平復(fù)不久,謝怡嵐則大步?jīng)_向了梁衡,望著他眼里如紡線一樣掉個不停,抬眼望著謝茂時,已經(jīng)有了決斷之意,扯著喉嚨喊出:“父親,是女兒不孝,行為不端,才讓梁衡公子受了這么多苦,女兒愿意跟在他身側(cè),從此彌補他,服侍他,再不有波瀾?!?p> “你這是為何!”謝茂心痛地指著她的手。
謝怡嵐埋頭只顧著哭。
謝怡蘊在心里贊道:“好手段。”
剛才還撇得清清的,她這么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規(guī)格女子掉進泥沼,都是梁衡的脅迫,現(xiàn)在說出了真心話,是自己一直算計梁衡,卻惹得一片同情,連被算計了的人都渾身流淌過一陣暖流,微微有點動容。
自己變成肥肉掉進盤子都不知道,謝怡蘊真想為梁衡和謝怡嵐拍拍手。
事實上,全琮真的鼓了,在漆黑的夜里,幾盞晦澀不明的燈光下,他這個舉動艱澀無比,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演技這么出眾的人了,他都想替他們爭一爭,全琮兀自扭頭,朝還在自我感動的梁衡笑笑,意味深長地說:“梁二公子,要謝家答應(yīng)了,你才能和謝家大姑娘情投意合,那邊不答應(yīng),你就只能另覓良人了?!?p> 三言兩語,就把主動權(quán)從南陽王府轉(zhuǎn)嫁到了謝家,要謝家答應(yīng)嫁女兒,南陽王府才能收。
“你會被燒死的?!敝x怡蘊在心里想,總有一日,全琮會被他的霸道行徑反噬。
全琮忽略掉謝怡蘊狠狠瞪他的眼神,不在意地笑笑。
突然,一個很荒唐的念頭躥進了謝怡蘊的腦海,全琮做這一切其實根本不是為了謝家,甚至他一點都不在意梁衡和謝怡嵐發(fā)生了什么,他要的,只是非常委婉而又強勢地向謝茂表示,他這個姑爺用著安心放心,把謝怡蘊嫁給他,千萬快些。
哪怕是以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樹敵的方式。
謝茂朝他揖手道謝,不管怎么說,全琮都替謝家拜托了一個大麻煩:“多謝全二公子了,改日我設(shè)宴,請您賞光?!?p> “酒就不必了。”全琮擺擺手,“只是岳父大人,你該改口了,叫我令婿?!?p>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全琮卻在這片嘈雜的聲音中,不緊不慢地望向謝怡蘊,露出一個溫煦的笑容,從全力手中接過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工部營繕郎謝茂之女溫柔嫻淑,特許宣德侯府全琮,擇日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