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總有人要做出犧牲

　　　　中午十二點快半，姜瑜終于把所有的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其中還單獨盛了一份雞肉，一份紅燒魚，一份白菜豬肉燉粉條，一份五花肉燉豆腐，以及涼拌黃瓜和炸花生米。

　　“大姐，賀大哥，吃飯了?！彼筋^招呼炕上的兩個人。

　　從飯柜上面取下來一個篦籃子，將浮在上面的水餃過了一遍涼水，在盛放到洗干凈的篦籃子里，分量不少，畢竟茅屋那邊可是五個人呢，少了可不夠吃。

　　今天是闔家團圓的中秋節(jié)，怎么著也得吃一頓飽飯。

　　之前她就準(zhǔn)備了足夠的餃子餡兒，全部被姜煙給包出來了，這件事是他們?nèi)齻€人提前商量好的，誰也不會舍不得。

　　飯菜端上桌，她對姜煙道：“我和小川把飯菜送到茅屋那邊，很快就回來，大姐和賀大哥先慢慢吃著，別等我們?！?p>　　“你們倆能拎得動嗎？我一塊去。”

　　“不用，怎么拎不動。”她若是去了，留賀勛一個人在家也不自在。

　　把菜放到食盒里，這是老年代的食盒，分上下三層，兩個食盒很容易裝得下，路上只要仔細(xì)點別晃動，飯菜幾乎不會灑出來。

　　她拎著兩個食盒，姜川雙手拎著餃子，姐弟倆就出門了。

　　這個點，所有人都在家里吃飯，街上根本看不到幾個人，偶爾碰到一個也是村子里的小娃娃。

　　倆人慢悠悠的來到茅屋，還未走近就看到煙筒正咕嘟嘟的冒出煙霧，大概還在家里做飯。

　　兩人進屋后，聽到廚房里有說話聲。

　　“爺爺！”姜川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廚房里，方老爺子和郭老爺子探頭出來，另外幾個則是趴在窗臺上向外探頭。

　　“喲，你們倆這是來送吃的？”方老爺子趕忙出來，幫著姜川接過手里的篦籃子，然后接了姜瑜手里的一個食盒。

　　拿在手里都覺得沉甸甸的，很顯然里面的飯菜分量不少。

　　“今天中秋，我做的菜，知道幾位爺爺沒那個手藝，做好給你們送過來吃現(xiàn)成的。”手中的食盒放到方桌上，打開后，上面一層是一道涼拌黃瓜，只是簡單的用蒜米拌了拌，沒有別的輔料。

　　熟門熟路的去碗柜里端出幾個盤子，把自家的盤子空出來，免得飯后還得再跑一趟。

　　郭老爺子三人也從炕上下來，看著姜瑜端來的飯菜，一時間百感交集。

　　“小丫頭，你這也太豐盛了?！惫鶢敔?shù)馈?p>　　“我家中午也吃的這個，一樣做了兩份，餃子也管夠?！?p>　　飯菜都取出來，也顧不上別的，姜瑜領(lǐng)著弟弟離開了，家里估計還等著他們倆回去吃飯呢。

　　幾位老人將他們姐弟倆送到門口，一直到看不見才轉(zhuǎn)身回屋。

　　坐在方桌前，看著面前的飯菜，程老爺子去房間里拿出了一瓶白酒，“今兒過節(jié)，咱們每人喝兩口?！?p>　　“行！”方老爺子招呼幾個老伙計坐下，“這丫頭心里想著咱們，咱們也沒什么能給她的，現(xiàn)在就是盡心盡力的教她讀書，以后……我是說萬一咱們還有回去的那天，也得幫襯著他們些?！?p>　　“這還用說，就算不送東西，就沖小丫頭那股學(xué)習(xí)勁頭，也得多幫幫?！痹捳f，誰知道能不能回去，轉(zhuǎn)眼都這么些年了，他們心里雖然還存著希望，卻看不到頭。

　　餃子是白菜豬肉餡兒的，咬一口，白菜的清甜和肉汁混合在一起，讓整個味蕾都沸騰起來了。

　　“幾年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餃子了？”

　　“過年的時候不是吃過一頓，老方做的，出鍋后餃子皮和餡兒天南地北，勞燕分飛。”

　　“你還嫌棄上了，有能耐今年過年你們包餃子?！?p>　　“……老方做的就挺好的。”

　　“我覺得也是！”

　　回到家里，姜煙兩人果然沒有動筷子，還在等著他們。

　　見人回來后，趕忙招呼他們倆上炕坐下吃飯，再不吃的話，餃子就沒法吃了。

　　也虧得出鍋后，姜瑜用涼水過了一遍。

　　“幾位老先生的身體還好嗎？”賀勛問道。

　　“挺好的，就是比剛來的時候蒼老不少，身體也不如當(dāng)年，倒也還算硬朗?！苯た聪蛸R勛，“賀大哥，上面還沒動靜嗎？”

　　姜煙和姜川沒聽懂這話，賀勛卻瞬間明白了，看著姜瑜的眼神都有點不同。

　　“別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了，這邊至少還得等等，這種事情急不來，有消息我會過來告訴你的?！苯ず苈斆鳎瑥亩嗳涨八罩鴱澋淖屪约撼姓J(rèn)了對姜煙的心思，賀勛就不把這小丫頭當(dāng)個孩子看待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可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謝謝。”

　　她知道幾位老人是在七六年回城的，可具體是什么日子，書里面似乎沒有提，她看的也不是特別的仔細(xì)，連月份都是一掃而過，現(xiàn)在也沒印象了。

　　姜瑜也想過讓大姐跟著讀書，到時候他們一家全部考出去，誰也不用留在這里。

　　奈何身在河西公社，若是家里誰都不上工，沒有工分就只能和西北風(fēng)了，即便手里有糧票，可如今縣城里的糧食也不是無限量供應(yīng)的，萬一買不到就只能全家跟著餓肚子。

　　之前她和大姐提過這個問題，想的很簡單，卻被姜煙給駁回了。

　　退一萬步講，若是她們姐妹倆一起考出去了，姜川怎么辦？

　　那個時候姜川應(yīng)該讀初中，就算是大學(xué)讀書不用花錢，可姜川卻需要繳學(xué)費，家里沒人撐著，姜川的學(xué)費都交不起。

　　家中沒有長輩，勢必有個人要做出犧牲。

　　姜煙身為長姐，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某袚?dān)起了這個責(zé)任，她也不會讓妹妹留在家里。

　　讀書，她當(dāng)然也想，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下午還去讀書嗎？”姜煙問了一句。

　　“今天不過去，大過節(jié)的，也得讓程爺爺他們休息休息，明天中午再去?！?p>　　賀勛道：“學(xué)的怎么樣？”

　　“還不錯，相對說起來比自學(xué)是容易很多，幾位爺爺都很厲害，學(xué)起來沒什么壓力?！?p>　　“那是很不錯?！?p>　　如今全國高校停課，學(xué)習(xí)再厲害又能如何，家里條件好的會把孩子送出國。

　　可姜瑜……

　　一時間，賀勛心里產(chǎn)生了很多種想法，可再看看對面溫婉的姜煙，只能把念頭壓下去。

　　自己這身份，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