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陽怒喝一聲,全身被玄冰包裹的他,須發(fā)皆白,臉上的血色逐漸消失。
周身的極寒氣息,瞬間席卷來襲三人,只見鷹隼三人從腳跟開始,迅速被冰層包裹,只是瞬息,原本來勢洶洶的鷹隼部眾,成了三座冰雕。
急速暴退的陸文焱看了一眼那三人,不敢大意,迅速朝谷外退去,不敢回頭。
鷹隼八杰,除了拓跋奎當(dāng)日逃脫,其余部眾盡皆落入噬魂邪劍之手。這幾具肉身乃是上好的劍奴,噬魂邪劍不忍丟棄,但奈何畏懼羅子陽施展的秘法,不得不棄車保帥。
羅子陽身形微動,正欲追趕,誰知胸中一股真元動蕩,紫府內(nèi)靈氣瞬間被手中雪魄抽干。羅子陽趕忙棄劍,一口熱血從其喉管涌出。
雪魄離手,羅子陽的身子迅速枯竭,周身的玄冰漸漸散去,枯槁的身子逐漸倒下。
他大口喘息著,拼盡全力,欲要從天地間汲取靈氣來修復(fù)自身。
然而由于雪魄從其紫府中抽走了所有真元,如今的羅子陽,和凡人并無區(qū)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生機從自己體內(nèi)流逝。
玉沁狂奔至羅子陽身邊,強忍淚水,緊緊握住他枯槁如柴的雙手,感受這最后的溫暖。
羅子陽苦笑著,他努力想抬起自己的手,撫摸眼前人兒的臉頰,可全身脫力的他,卻怎么也無法做到。
他望了望身旁的微微散發(fā)光芒的雪魄,又看了看狂奔而至的羅玥:“想不到...我羅子陽今日竟然死在雪魄之手......曹天鼎當(dāng)年所言非虛,這...的確是一柄邪兵。”
玉沁全身顫抖,淚水再也止不住,滾滾而下。
羅玥梨花帶雨,伏在羅子陽身邊,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沁兒,我走后......你便是云谷之主,帶著大家......活下去?!?p> 羅子陽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是反握住玉沁的雙手,眼中升起一陣精光。
玉沁知道,這是羅子陽最后的掙扎,她擦干淚水,重重點了點頭。
羅子陽說罷,望向遠處站立的秦澤,又看了看身邊的羅玥,聲音逐漸微弱:“玥兒,日后要聽你母親的話......對了......龍涎香...可救沐白......”
那雙緊握玉沁的手,逐漸松開,頹然落下,羅子陽褶皺的眼瞼漸漸合上。
“父親!”
一聲嬌呼響徹云霄,荊州襄陽府城,狼營羅子陽,其一生,畫上了句點。
谷內(nèi)眾將士,盡皆垂頭,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為其默哀。
玉沁緩緩起身,她懷中抱著自己夫君的尸首,緩步朝著當(dāng)年那座木屋走去。
羅玥失了神,跪伏于地,看著母親的身影漸行漸遠,一時間竟是癱坐下來。
秦澤也是亂了分寸,他望了望玉沁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一旁癱坐的羅玥,不由長嘆。
“呃...二弟......二弟......”
聽到蘇沐白虛弱的呼喚聲,秦澤不由一驚,他趕忙跑到蘇沐白身邊,觀察傷勢。
只見蘇沐白的胸口處,漆黑如墨,散發(fā)著陣陣死氣,心室處,道道猙獰可怖的血管漫布,逐漸往四周擴散。
“我命不久矣......你身懷天魔宗功法......切記...莫要在仙府面前展露...于你不利......”蘇沐白靠在一處巨石上,口中虛弱道。
秦澤咬了咬牙,除了父母,這些年來,就屬蘇沐白最關(guān)心他的安危,即便是如今彌留之際,也不忘關(guān)照。
“秦澤?!?p> 身后,羅玥的聲音悄然響起,秦澤轉(zhuǎn)身看時,只見臉上淚痕未干的羅玥站在身后。
“父親臨走時,曾說,龍涎香可救蘇大哥。”
秦澤聞言,茅塞頓開,當(dāng)年在點蒼山腳下,從張謙手中取得的龍涎香,正是生于毒瘴之地。
此物百毒不侵,靈氣充沛,當(dāng)能解了這七殺獨蟻的劇毒。
不由多想,秦澤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
“少主,你還好吧......”
左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緩步走到羅玥身邊,輕聲詢問。
“我從未想過會有今天?!绷_玥苦澀的搖了搖頭,她蹲下身子,口中喃呢道:“父親為了谷中十?dāng)?shù)萬生命,不惜如此,我當(dāng)繼承遺志?!?p> 言罷,只見羅玥從旁撿起跌落的雪魄,感受到那濃郁的天地靈氣,不由苦笑:“天地生萬物,自有陰陽之分,只是正邪,誰又說的清了?!?p> 寒芒一閃而過,雪魄回鞘,濃郁的靈氣頓時消散。
谷內(nèi)的寒意也隨著靈氣的消散,而逐漸衰減。
片刻后,秦澤手中拿著一方錦盒,回到此處。他迅速從中取出一株褐色的植物,只見靈氣環(huán)繞,拇指粗細的枝丫上,竟然形成了液體靈氣。這種液體靈氣,在修者口中,稱之為靈初露,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增加常人的自愈力,在凡人界難得一見。
秦澤將手中錦盒隨意丟至一旁,趕忙走到蘇沐白身邊,將手中的龍涎香喂其服下。
那龍涎香入口即化,濃郁精純的天地靈氣瞬間充斥了蘇沐白的周身經(jīng)絡(luò)。
淡白色的靈氣急速修復(fù)著蘇沐白受損的經(jīng)脈紫府,大量的靈氣匯聚在蘇沐白心室,只見那漆黑的死寂之氣逐漸收縮,原本彌漫開來的血管,也朝著心室靠攏。
蘇沐白的身體機能逐漸恢復(fù),他坐起身來,雙手擺在兩腿之間,嘗試著從天地間汲取靈氣。
他緊咬牙關(guān),汗如雨下,心室處的死寂之氣漸漸聚于一處。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凄厲的怒吼,從蘇沐白的喉管中傳出,不由讓眾人為其捏了把汗。
漆黑的光柱沖天而起,頃刻消散,蘇沐白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心室處的死寂之氣逐漸消散。
凡是被那黑血沾染的植被,瞬間枯死,散發(fā)出刺鼻的氣味。
蘇沐白大口喘息著,他臉色蒼白,一把擦干頭上的汗水,望著秦澤,感激道:“二弟,若不是你,今日我便要交代在此處了。”
“大哥,你感覺如何?”秦澤見蘇沐白似乎好轉(zhuǎn)過來,不由欣喜,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然而蘇沐白體內(nèi)的狀況卻是讓秦澤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不由顫抖:“大哥...你的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