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四人邊交談邊飲酒,直從午后喝到月上樹梢,都已有了醉意,言語間杜申三人也是放開,對潁王多有不滿,對那兩位當(dāng)什么太子太保、尚書令的老者更是憤恨,此二人是回蜀中養(yǎng)老的前朝老臣,蜀王王建對二人禮遇有加,不知怎么被潁王給找出來,自以為是的勸說蜀王擁立潁王稱帝。
秦軒也是無奈,當(dāng)初本想將潁王從蜀中接出,借助蜀王勢力尋一處安身之地再徐圖天下大業(yè),卻不想潁王竟癡心妄想讓蜀王助他稱帝。
“潁王早晚被這兩個老家伙給害死!”張琦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滿臉怒火。
“蜀王怎么會同意?”秦軒有些詫異的問道,難道蜀王想學(xué)梁王朱溫,挾持一位皇子來成就自己的霸業(yè),也沒有這個必要吧。
“還不是因為盧龍軍!”杜申瞪了再次失言的張琦一眼,不得不說出了實(shí)情。
蜀王王建有意招攬盧龍軍,多次派人前往掌天山,蒙羽無奈,只得推說秦軒未歸不能擅自做主,尉遲青和程季鵬兩位將軍到來后,便去蜀中拜見潁王,蜀王在渝州城為潁王修建王府,并答應(yīng)輔佐潁王,卻暗地里散布謠言,聲稱秦軒欲在掌天山自立為王,并不想輔佐潁王,尉遲青和程季鵬兩位將軍極力替秦軒辯解,卻無濟(jì)于事,后來蒙羽率盧龍軍隨蜀軍東征歸州,才壓下了謠言,但秦軒大唐奸臣的名聲已經(jīng)坐實(shí),潁王身邊的群臣自然都在防備秦軒,要求蒙羽交出盧龍軍,遭到盧龍軍眾將士極力反對,此事方才作罷。
“清者自清,無需理會他們!”秦軒為三人斟滿酒水,端杯說道。
“你雖一片冰心在玉壺,卻架不住眾口鑠金??!”蕭墨暉端杯說道,一臉愁容。
“眾口鑠金?那我就變成一條河,收了他們的口水!”秦軒仰頭將滿杯酒一飲而盡,含笑望著三人。
四人都是酩酊大醉,秦軒直睡至次日天光大亮方醒,趕緊散出感知察看,沒有看到暗堂的影子,月青和林離正在各自房中修煉,杜申三人還在大睡,這才安心,暗道一聲喝酒誤事,用月青早就為他準(zhǔn)備好的水洗了把臉,走出房間。
日光又被云層遮擋,院中輕風(fēng)浮動,倒有些清涼,秦軒被風(fēng)一吹更是清醒,不禁想起尉遲青和程季鵬兩位將軍來,怎樣勸說二人隨他一起前往歸州,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便在院中邊思索邊不停走動起來。
“兄弟,什么事如此煩惱?”杜申酒醒走出房間,見秦軒一副愁苦模樣不禁問道。
“哦,兄長,小弟正在苦思怎樣勸說尉遲將軍和程將軍隨我一同前往歸州。”秦軒停下腳步,說話間還是皺著眉頭。
“這有何難!”杜申毫不在意的說道:“愚兄負(fù)責(zé)各地往來文書,涪州經(jīng)常鬧匪患,我去奏報潁王,讓兩位將軍出兵,離開渝州城,到時還不任由你做主!”
“可是家眷怎么辦?”秦軒問道,城中還有不少盧龍軍將士的家人。
“交給我了!”張琦走出房間大聲說道。
“張琦負(fù)責(zé)渝州城巡防,此事交給他正適合?!笔捘珪熞沧叱龇块g說道。
“好,我這就去辭行,在涪州等你們。”秦軒不禁大喜說道。
秦軒與三人約定好會合之處,先去尉遲青和程季鵬兩位將軍的府邸辭行,隨后稟明潁王,要前往歸州盧龍軍中,潁王又問起江湖中事,秦軒只好又簡單說了些,太子太保和尚書令兩位老者暗含機(jī)鋒的又說了一番忠君報國的話,秦軒這才帶著月青和林離出了渝州城,沿江而下,在兩州交界處的一片山林中等候兩位將軍。
秦軒邊帶著月青和林離二人修煉邊時刻關(guān)注著渝州方向,月青依舊只能控制一個小五行旋渦,而林離在第二天時已控制了四個小五行旋渦,秦軒不禁仔細(xì)觀察起月青來,按理說月青也擅長隱匿功夫,控制五行旋渦不至于這么慢,卻見月青正利用五行旋渦的旋轉(zhuǎn)之力控制自身的勁氣凝聚丹田,原來是要突破到化武之境,而林離體內(nèi)也已產(chǎn)生了勁氣,也要突破到內(nèi)武境,秦軒在陰陽五行大陣中引入更多的天地之氣,以便幫助二女突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三人只是早晨吃了些東西,因二女沉浸修煉之中,秦軒一直在運(yùn)轉(zhuǎn)陰陽五行大陣,此刻正是陰陽交合之時,大陣中陰陽二氣更加濃郁,引來更多的天地之氣,漸漸壓制著二女體內(nèi)的勁氣。
月青運(yùn)轉(zhuǎn)明月訣,林離運(yùn)轉(zhuǎn)五行陰陽訣,二女的功法運(yùn)轉(zhuǎn)的越來越快,而林離此時竟開始控制陰陽五行大陣中的第五個小五行旋渦,秦軒也用自己的感知加強(qiáng)了引導(dǎo),陰陽五行大陣運(yùn)行稍微放緩,林離瞬間控制住了第五個小五行旋渦,秦軒立即將林離的感知引入大五行旋渦之中,而林離此時體內(nèi)的勁氣終于完成了一次周天循環(huán),進(jìn)階到內(nèi)武之境,而月青也終于開辟出丹田,全身勁氣融入其中。
秦軒不禁感慨,這陰陽五行大陣還可以幫助武者修煉,倒是可以培養(yǎng)更多的高手,二女穩(wěn)固了境界,林離更是控制了陰陽五行大陣,第三天杜申終于引領(lǐng)尉遲青和程季鵬兩位將軍率領(lǐng)三千盧龍軍來到了約定之處。
“軒兒,你如此做,豈不是更背負(fù)罵名嗎?”尉遲青見秦軒在此等候,便明白了意圖,不禁感嘆道。
“尉遲叔叔,讓他們罵去吧,清者自清,我不能讓您和程叔叔身處險地!”秦軒見到兩位將軍不由輕松下來,含笑說道。
“城中家眷怎么辦?”程季鵬不由擔(dān)心的問道。
“放心吧程將軍,張琦和蕭墨暉會偷偷把家眷接出來的?!倍派暾f道。
幾人商定,尉遲青和程季鵬帶領(lǐng)兩千盧龍軍去涪州清剿匪患,秦軒和杜申帶領(lǐng)一千盧龍軍在此繼續(xù)等候家眷以防不測,而秦軒也立即派人前往掌天山,讓程茂放棄那里,帶兵去往歸州會合,并通知興州的王師勇和羅云峰、薛翔二人防備蜀軍。
四天后,張琦和蕭墨暉利用巡防軍封鎖消息,以出城游玩為名將盧龍軍將士的家眷分批帶出了渝州城,張琦更是帶來了五百手下親信,秦軒率領(lǐng)五百盧龍軍斷后,大隊開拔,拖家?guī)Э?、大車小輛的行進(jìn)緩慢,等到涪州城與尉遲青和程季鵬會合之時,潁王已派人追殺而來。
陳璣玄,原禁軍都尉,潁王侍衛(wèi),此時被封為驃騎大將軍,率領(lǐng)潁王招募的三千人馬和五千蜀軍直追到涪州城下,秦軒讓大隊人馬出北城門繼續(xù)行進(jìn),自己則帶領(lǐng)一千盧龍軍出南城門迎接這位驃騎大將軍。
“秦軒,潁王待你不薄,你為何反叛?”陳璣玄手持大刀指著秦軒怒喝道,一身明光鎧在陰云下也是熠熠生輝、金光燦爛。
“大將軍還是回去勸說潁王隨我前往歸州吧。”秦軒一身青袍端坐馬上坦然說道,還在做著最后的努力,潁王畢竟是先皇的血脈。
“他這是要挾持潁王!”一旁的蜀軍將領(lǐng)蠱惑道。
“將秦軒拿下!”陳璣玄高舉大刀大喝道,身后如盜匪的三千潁王兵馬立刻沖了上來,只有幾百匹戰(zhàn)馬,什么服飾都有,兵器也是各式各樣,而那五千盔甲鮮明的蜀軍卻是紋絲未動。
“不要?dú)⑷?!”秦軒對身后一千盧龍軍將士低喝一聲,飛身躍下馬來,邁步走向沖過來的潁王兵馬,月青和林離也跳下馬來跟隨,一千盧龍軍將士只好控制著戰(zhàn)馬在后面緩慢行進(jìn),不像打仗,倒像是閱兵式。
這些潁王兵士沖到一半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看著雪白長發(fā)飄揚(yáng)的秦軒信步而來,紛紛向兩邊退讓,無論陳璣玄怎樣怒斥,也沒人膽敢攻擊秦軒,一千盧龍軍將士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如此陣勢哪里是打仗,倒不如說是列隊歡迎秦軒。
秦軒一步步走向陳璣玄和那名蜀軍將領(lǐng),南城門外無論是潁王兵馬還是蜀軍都感到了一股無形的氣勢正在鋪天蓋地而來,壓迫的他們幾乎無法呼吸,那名蜀軍將領(lǐng)勒住胯下戰(zhàn)馬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陳璣玄不愧是皇家侍衛(wèi),大刀一擺,提聚體內(nèi)勁氣大喝一聲“殺”,催馬揮刀直取秦軒。
卻見秦軒身體周圍忽然涌起濃重霧氣,而有些愣神的陳璣玄連人帶馬沖進(jìn)霧氣之中后便沒了響動,眾人都是呆呆的望著憑空而來的霧氣漸漸收斂消失,陳璣玄的那匹黑色戰(zhàn)馬被月青牽住了韁繩,陳璣玄被林離掐住了脖子,頭盔和大刀都扔到了地上,秦軒正跟這位驃騎大將軍聊天:“大將軍,還是回去勸勸潁王盡早離開渝州城?!?p> “可是哪里是安身之所啊!”陳璣玄苦著臉說道,態(tài)度非常好。
“只要遠(yuǎn)離蜀王,去哪里不可!”秦軒不再強(qiáng)求潁王去歸州。
“我回去勸說一二。”陳璣玄誠意十足的說道。
秦軒示意林離放開這位驃騎大將軍,又為其撿起頭盔和大刀,陳璣玄拱手告辭,帶領(lǐng)三千潁王兵馬和蜀軍返回渝州城,秦軒望著遠(yuǎn)去的陳璣玄不禁暗自嘆息,值此亂世,還是做一個富家翁的好,成就霸業(yè)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隨即率領(lǐng)一千盧龍軍將士穿涪州城而過,追趕尉遲青和程季鵬兩位將軍的大隊人馬。
晏小雨
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