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夜蘭岐轉身,對不遠處的蒼合使了個眼色。
蒼合又對轉角的某個地方點了點頭,示意站在那里的人過來。
那人穿著襤褸血衣,身上到處都是猙獰外翻的血肉傷口。
他那張本應該意氣風發(fā)的臉上,被人用烙鐵嵌了一個恥辱的‘奴’字在額頭上。
司空雪嫣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裴,裴弘文?我不是安排人送你走了嗎?你怎么還會在這里?”
裴弘文的神色,木然而平靜。
他走到司空雪嫣面前,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奴才賤奴,見過雪嫣姑娘!”
說完雙手伏地,對著她磕下一個長頭。
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裴弘文你起來,你快起來!”
她彎腰,想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裴弘文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雪嫣姑娘,您還是叫我賤奴吧!”
“你不是賤奴!你是衛(wèi)國名滿京城的裴家公子,是天下第一富戶的嫡子,是……”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名叫賤奴的下等奴人,能跪在這里給雪嫣姑娘說話,已經(jīng)是夜王爺開恩了!”
裴弘文跪伏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身,也不肯抬頭看司空雪嫣一眼。
司空雪嫣被他一番話攪得心口劇痛難忍:“我知道,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夜蘭岐那個混蛋害的,你放心,我現(xiàn)在就給你報仇!”
她拔下頭上金簪,身形如電,飛快來到夜蘭岐的面前,舉手便狠狠扎了下去。
噗——!
金簪如肉的聲音!
一旁的蒼合連忙想要上前阻攔,夜蘭岐緩緩搖頭,用眼神制止了。
他像是渾然不覺得痛一般,摟住她的纖腰,讓她更緊的貼合在自己的懷里。
“嫣兒,你若心里不暢快,可以再扎本王幾下!”
“你以為我不敢嗎?”
司空雪嫣抬手抽出金簪,對著他的心口又憤怒的扎了下去。
這一次,血吱出來,直接潤濕了她的掌心。
夜蘭岐一貫鎮(zhèn)定的黯黑眸子,閃過一縷難以捕捉的痛苦:“嫣兒……”
司空雪嫣松開緊握的簪子,目光落在掌心染著的血上,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血居然有些隱隱發(fā)黑!
她心下猛一咯噔,這簪子,難道有毒?
天吶!
她怎么能用這簪子來傷他?
這金簪是她出發(fā)之前,蘇輕煙親自替她簪上的。
她還記得蘇輕煙當時撫摸著她發(fā)髻上的金簪,眼神幽黯莫測:“將來若有一日,你能夠把這金簪刺進夜蘭岐的身體,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她當時并未在意。
更沒想過這金簪上面會淬有劇毒。
她只當是蘇輕煙恨極了夜蘭岐,所以才會在她出發(fā)之前有這樣一番感慨。
可現(xiàn)在看來,蘇輕煙算得很準,她知道女子氣極的時候,最習慣用金簪傷人,所以提前在這金簪上面淬了劇毒……
司空雪嫣剛想到這里,面前的夜蘭岐突然搖晃著,往地上倒去。
她大驚失色,連忙伸手扶住他:“你怎么了?”
“嫣兒!”
他握緊她的手,死死摁在被金簪所刺的心口,好看的薄唇漾起一抹苦笑:“嫣兒,你這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