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認識我啊,我是這里的醫(yī)學研究院的院長。
醫(yī)學研究院院長?!他?他這款應該去醫(yī)學美容科,或小兒科才對。研究什么?而且,他明明就是前兩天那個闊少啊。但是他好像沒有提游戲,而且一點不意外自己在這里。
——別看我這么年輕,我跟你說。在研究過程中,必定會衍生出許多附加高價值產品,譬如藥品、疫苗、生體高分子之類的,特別是基因治療技術,我必須同時將它們研發(fā)出來,給出資成立這個研究所的大老板啊,也就是我哥啦。
——你哥?
——嗯,我們是雙胞胎。
我明白了,我遇到的可能是他哥,所以他不認識我!
——誒,你有興趣看解剖嗎?
——?。?p>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可能真不是《普洱人生》那個,說話超級跳tone,我根本反應不過來,這什么情況?。∫坏揭婚g里,大家神情相當嚴肅,年齡最大的那位應該是教授了吧,頭發(fā)反正禿了……
教授面對這一群穿著白袍的學生們說道:“我們都明白,在西方醫(yī)學的領域中,解剖學是極其重要的一環(huán)。現(xiàn)在雖然有電腦和模型可以輔助,不過實體解剖所獲得的經(jīng)驗與成效,仍是我們虛擬教學難以取代的!”
肅穆靜謐的氣氛中,福爾馬林刺鼻的味道嗆得我眼淚直流。我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第一次和尸體接觸的經(jīng)驗。
幾個男同學一臉嚴肅地從福爾馬林池抬出尸體,大家的表情凝重,一語不發(fā)。這一刻,我深深恐懼,然后顫抖。
我錯了,爸媽,女兒做不了法醫(yī)!媽!你的江景房,自己掙錢買吧!
擺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一只被剪切過的手,沒想到這個“院長”,真的給了我一只僵冷的手。
當我望向他,他還挑眉一副“怎么樣很DIOR吧”的表情!
?沒多久,我的五臟六腑好像全翻攪在一塊兒了
頭重腳輕、呼吸困難……
不行,這么多人看著我呢!我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倒下!而且我從小就是優(yōu)等生,怎么可以在解剖室里昏倒?
不能倒下!廖紓墨!你要撐下去!“手如柔荑??!”一個男大夫還捏了一下冰冷的手臂:“手如果是第二張臉,這個女人第一張臉肯定也很美!”
下一秒,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只被分解的手居然跳起來掐住那名男大夫的拇指,男大夫立即放聲哀聲尖叫。“哇啊啊啊啊??!”全班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這一組,每個人都嚇壞了。
院長看了我一眼,說:“讓他嘴賤。”
男大夫馬上乖乖地低頭懺悔禱告。說也奇怪,那只手臂居然就放開了,掉在解剖臺上。所有的同學頓時全都松了一口氣,可是一股詭譎不安的氣氛已經(jīng)彌漫整個解剖室。
那位男大夫手上的刀無聲地游走。院長在一旁給我解說:“這是肌膚,血管,神經(jīng)……”
從一具完整的身體,到破碎支解,以迥然不同以往的方式,認識人體的構造。
這位院長,還讓我回家后可以思考血管分布的脈絡,追溯神經(jīng)傳導支配的路徑,推判肌肉收縮與舒張所牽動的部位……
?“把刀給她?!痹洪L讓我來解剖?!不會吧!
“找到血管神經(jīng)了嗎?和書上圖譜一不一樣?”
——呵呵
我佯裝無動于衷,努力對照課本的說明,費力地找尋那條血管神經(jīng)??墒?,握著手術刀的手卻顫抖不已,嚴重暴露我的無助。
再說一遍我是藥理學的學生!不是所有學生都要解剖!不過我還是很禮貌地說:“院長,我其實是學藥理的,不上手術臺。上次在那個主任面前,我已經(jīng)說過了?!?p> ?“誒,多學點,技多不壓身嘛!解剖除了讓你明白人體結構的奧妙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你能懂得犧牲奉獻的情懷。”杜嵐風深刻的五官,布滿巨大的痛苦?!跋M渭偰瑢W,能夠好好認真思索生命的意義和價值?!?p> 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我困惑地看著眼前散亂的肌肉和組織,曾經(jīng)它是活生生的存在,就像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一樣……如今,它卻一無所有。
我開始對生存的意義產生懷疑……
嗆鼻的福爾馬林氣味讓我近乎窒息,望著他們寧靜安詳?shù)拿嫒?,仿佛以往的滄桑已云淡風清,什么都不剩了……我感到自己的思緒也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形體有限,意念無窮?!痹谶@堂課要結束的時候,院長說出極耐人尋味的話?!敖栌山馄?,盼望你日后行醫(yī)的時候,握刀的手將不再顫抖?!?p> “再說一遍,我是藥理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