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答去廚房去得早,他瞥見小墨開始收拾那些鍋碗等物,闊少在一旁炒著菜,他想到自己總是吃了人家一頓,遂要蹲下身幫忙。
“萬公子,還是我來吧。”闊少朝他搖搖手。將廚具依序擺放進(jìn)木盒內(nèi),動(dòng)作俐落,餐具和鍋碗瓢盆洗過之后,以布巾擦拭整理好。
小墨則到井邊,打起一桶水,掬起,洗了把臉,再以布巾擦拭后,就從背包外袋拿出一個(gè)小瓷瓶,倒了些白色乳液抹在臉上。
闊少輕咳了兩聲,小墨這才回過神來,倒忘了別人怎么看,她直覺的回頭,果真見到萬答正蹙眉看著她。
小墨尷尬一笑,“我娘交代的,一白遮三丑,我本來就丑,更要白皙,才能給人干凈的好印象。”
她從來被同學(xué)和朋友稱之為“美白大王”,一身皮膚不粉粉嫩嫩、白得晶瑩剔透誓不罷休
“這是東瀛那邊研發(fā)的防曬霜,”她逕自解釋著,一邊擰干布巾,再起身走到他身邊
“東西收好了,我也該走了,不知萬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走?”萬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半天,他說:“案情完全沒有進(jìn)展是嗎?”
萬答看向小墨,眼里流出不舍。她今天換了身飄著兩條連理絲帶的衣袍,外披一件裁剪適體的廣袖衣,頭上梳了個(gè)雙鬟髻,與纖細(xì)的腰肢、潔白的肌膚相得益彰。如此盛裝打扮,是準(zhǔn)備要走?
“麻煩萬公子先去閱文閣,以免被人再次毀滅證據(jù)?!毙∧非飞恚瑢W(xué)著古代女子的禮節(jié)。
而闊少和小墨,則去給馮府的主人“問安”。
—馮老爺早,三夫人早。
—兩位貴客,今日暖陽薰風(fēng),你看你我一同出游,可好?
—馮老爺,我想邀請您同夫人、少爺、小姐一同前往閱文閣。
—這是為何?
—昨日與霖公子無意中解決了兩樁命案。
小墨語氣誠懇而不容置疑?!钦l多嘴捏造謠言?我們府哪有什么命案,這……
馮老爺是一口咬死,要名聲不要真相了。
—事關(guān)二夫人、二少爺,還請老爺配合本官查案。
短短一句話,讓馮瑋無可推托,于公于私,都要去一趟了。
馮瑋吩咐下人全出去,留下二夫人、馮清(大小姐)、馮潤(三少爺)。
“姑父,您這邊請。”
萬答早已推開窗等著了。這陰鷙眼神冷得扎人,連語氣都是冰的,尋常人聽了都要打哆嗦,小墨頭次看到萬答這樣的神情。
“那我就先來解開八年前二公子之死的真相吧。升平二年,馬花藤到了府上,種植了滿園的梅花。梅花不僅二夫人喜歡,二公子也喜歡。馬花藤技藝精湛,能控制梅的花期。于是,他獨(dú)具匠心地將梅花布局成這樣。每年二月中旬開始,有幾株會(huì)先落花,到了二月底,就會(huì)呈這種景象?!庇稹白?,二公子名羽,對嗎?”小墨瞟向滿目悲愴的馮瑋,繼續(xù)講到:“起初,我們幾人看著畫,以為是馬花藤傾慕二夫人……”
馮瑋抓住了小墨的手肘,大喊:“你不要再說了,家門不幸!出了這等丑事!你們速速離開,這是我府上內(nèi)事!”
萬答握住了馮瑋的手,目露殺機(jī),“在下得罪了!馮大老爺!”
馮瑋的手正要使勁,卻沒料到萬答,從一旁的袖子中突然伸出一把扇子,狀似不經(jīng)意的一擊他的肘部。
馮瑋只覺得手一麻,立刻松手。
“實(shí)際上,畫上的不是女子,是個(gè)男子。就是二公子——馮羽!”
闊少環(huán)目一看。一邊大墻處掛著一幅巨型人物帛畫,輕敷薄彩,雅淡清逸,恰如其份地襯起主人的才情氣質(zhì)。
有些驚訝:“小墨,你從何看出,這是個(gè)男子的?”
“你別胡說八道!”三夫人氣勢洶洶地上來,小墨竟然抽開了手,闊少趕忙將三夫人推開,壓根不管力道大得她踉蹌跌坐在地。她緩緩起身,轉(zhuǎn)頭向馮瑋:“老爺!”
只見馮瑋低著頭:“罷了。”
小墨笑了笑:“馮老爺,那我繼續(xù)說吧?!闭Z氣是商量,但馮瑋怔怔地看著小墨笑容斂盡,眸底靜靜燃燒著怒火,容顏冷凜不容侵犯,燭火勾勒出她颯爽的豐采。
“這幾天我發(fā)現(xiàn),府上沒有人會(huì)彈琴,而我聽萬公子講過,他表哥喜愛音律。而二公子從未師承哪位樂師,于是我大膽猜測,二公子的琴,是馬花藤教的?!?p> 闊少聽出了眉目:“你是說他跟馬花藤早就認(rèn)識?二人相愛多時(shí)?”
馮清凄然道:“二位,我二弟人已去了,切莫再毀了他的名聲。龍陽一事無憑無據(jù)。請讓我二弟清清白白地走吧!”
小墨端詳著馮清的氣色,她臉色雖是蒼白了點(diǎn),但隱隱透了點(diǎn)紅,是幾分初醒的嫵媚紅暈,而非病態(tài)??磥碜蛞惯^得也是顛龍倒鳳,不過越是內(nèi)啥越立內(nèi)啥嘛。“那么大小姐,我問你,馬花藤一個(gè)富家少爺,為什么要偽裝成花匠混進(jìn)馮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