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朋友請我去吃餃子,她蘇州人,今天那邊的習(xí)俗是曜在外面吃飯。我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p> “沒事的,快去吧!”
小墨換上了鞋就打開門,聽見身后傳來了“是不是去見男生啊,她今天化著妝呢!打扮得還挺好,我年輕時……”媽媽的聲音隨著門關(guān)上而聽不見了。
小墨喊了輛網(wǎng)約車,往那邊發(fā)的一個地址去了。
“就在這一帶了,具體在哪兒我就不清楚了,沒來過。你下車問問吧?!彼緳C喊醒了睡著的小墨。
天色漸晚,六點不到幾乎就是黑夜了,冬季的太陽果然落得很早,冬至,北半球晝最短夜最長的一天。
一條很大的狗像影子一樣從小墨身邊跑過去。街上在慘白的路燈照射下,有些發(fā)白,陰影籠罩著一排排的土房。她還停留在上一個游戲里,城堡旁邊,她和湘湘、闊少還有Megan的那些歡聲笑語,無比真實。
但是剛才,在家里,她和爸爸媽媽的互懟日常。還有酒杯相碰的聲音,也是無比的真實。當(dāng)她抬起來看著漸濃的暮色,心里惟一的想法就是:“這個裴以安!要請吃飯早說?。∥叶贾皇?2斤了還要減肥嗎?!”
她橫穿過街道后,走進(jìn)了狹窄的小巷。她看見圍巾塞到舊毛衣里,穿著黑灰的女人們,下班過后急匆匆地經(jīng)過。還有網(wǎng)吧門口,幾個裝扮過時,發(fā)色像是白襯衣上沒洗干凈的咖啡和菜油一樣的十幾歲男生,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吞云吐霧。
低低的說話聲從四周破舊的房子里傳出來,幽暗的燈光從窗子里透出,窗上晃動的人影像螃蟹一樣。
小墨低著頭加快了腳步。她帶花邊的長袖連衣裙實在太顯眼了,看起來就像是在家里玩cosplay絕代艷后身邊的侍女。真應(yīng)該換一件衣服再來,頭上那頂有絲絨帶子的大帽子也真是引人注意,實在不該戴來!
他們是不是都在盯著她看?一定是在看她,早知道就不來了,真的不應(yīng)該來。現(xiàn)在能不能回去呢?
算了,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是這里。
她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種滿了玫瑰的小花壇。多絢爛奪目,紅似朝霞的玫瑰,把整個花壇都擠滿了。這些花似乎發(fā)出了歡聲笑語。她突然感到好像周圍有很多穿著講究、袖口有著精致dior袖口針,領(lǐng)帶上都有配套的領(lǐng)夾,渾身充滿清淡卻不失沉穩(wěn)的男香,自然是馥郁的,也是富裕的男香。
不知道這里有沒有游戲里那些德國男孩一樣好約。這種想法讓她興奮得有點意亂情迷。她的臉都漲紅了。濃郁的芬芳飄蕩在空氣里。
小墨甩了一下自己帽子上的絲絨帶,她感到異常緊張,對旁邊站著的一個女人說:“裴先生有訂位嗎?”那個女人很古怪地笑笑,回答說:“是的,廖小姐是吧?這邊請?!?p> 門廊里光線昏暗,“走這邊,廖小姐?!迸?wù)員說話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小墨跟在她后面。
她細(xì)心打量著這個地方的女人,有的漂亮清純,有的煙視媚行,共同點就是這些女人看樣子就是平時不做任何事。因為她們的談吐沒有任何對于社會上發(fā)生的一切,甚至世界上在發(fā)生的一切。
她們的人生就是只求好好保養(yǎng),做一個完美情人。為了去各種海島的別墅酒店總統(tǒng)套房度假,去全世界各地免稅店消費那些她們腦海里想象的奢侈品;為了在曾經(jīng)認(rèn)識的同學(xué)、朋友面前耀武揚威,到那個時候她們就可以大談在這里的一切紙醉金迷的生活,一切都是那樣完美無缺。
以及這里的花草樹木,舞會,白色的別墅,別墅大得可以讓人在里面迷路,邊遠(yuǎn)地區(qū)的官員們就住在這樣的別墅里。
她們在等待。她們穿衣打扮,毫無目的。她們彼此相看,你看我,我看你。她們在別墅的陰影下彼此悵悵相望,一直到時間很晚,她們以為自己生活在小說世界之中,她們已經(jīng)有了長長的掛滿衣服的壁櫥、掛滿衣衫羅裙不知怎么穿才好、按時收藏各種衣物,接下來便是長久等待的時日。
不過,她們臉上還是洋溢著甜如巧克力的笑容,對了,巧克力。
長柜臺里陳列著各種名牌巧克力、棒棒糖、香煙、雪茄煙、雜志和小說。鍍得錚亮的老式電唱機就象傳奇故事中的道具。屋內(nèi)稀稀落落地放了十幾張磨滑的松木桌子,墻邊還有十多處開敞式單間座位。
“小墨!”少年的肌膚有一種淡黃色吊燈從燈罩里傳出溫度一般的溫馨,黃種人當(dāng)中白皙的人真的很幸運,他們的肌膚永遠(yuǎn)是暖意十足的,這也就是為什么歐美白人總愛曬太陽的緣故。朝氣迸發(fā)的肉體,雖然顯得有些綿軟無力,清瘦沒有肌肉,或許他有病初愈,正在調(diào)養(yǎng)中,他沒有留一點胡茬,甚至像做了飛頓脫毛。但只有“那東西”是強有力的,也就足夠男子氣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