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魏?”
宇文朗冷冷的笑道:“伐魏之事,你還在等他的意見?”
宇文世看了他一眼:“你別忘了,他是執(zhí)掌東宮的太子!”
“你也別忘了,他已經離開東宮了,他自己走的!”
宇文朗低吼道。
藤園里靜默了一會兒。
宇文世躺在藤椅上,看著那似近實遠的天空,悠悠嘆道:“離開了東宮,可東宮還是他的啊。
他人雖不在了,可東宮還在按照他的意志運轉;
只要父皇還在,滿朝文武,又有誰敢當他真的不存在,當東宮真的不存在?”
太子宇文心離開后,在秦皇的默許下,書院歸來的九皇子宇文世開始接手很多朝中事務,看似可以主掌或推動很多事情了,可實際上呢?
“伐魏之事,我早已與父皇提過,他說還需細細思量,四哥,你說父皇這話是什么意思呢?”
“......宇文心!”宇文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
宇文世淡淡的說道:“是啊,父皇默許我參與國事,可實際上,他希望我是成為東宮太子的幫手,至少,我的決議不能與東宮意志背道而馳。
父皇愿意伐魏的,可他不急,他要我等的,是大哥的意見。
大哥他不會反對此事。
可父皇要的,是我等!”
宇文朗眉頭緊蹙:“父皇就是偏心,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把父皇放在宇文心身上的目光全部收回來。”
宇文世看著他,笑道:“你所謂的辦法,就是派出冥衛(wèi),把他和那位太子妃截殺在外面?”
“有何不可?”
“你有沒有想過,若他真的被你安排的人殺死,父皇會是什么反應?”
“二去其一,為了大秦的未來,父皇只能選你了?!?p> “那你呢?”
宇文朗不以為意,道:“就算給他陪葬又如何?”
宇文世輕輕的笑著,宇文朗的意思可不是為了幫他可以不惜一切,而是為了殺死宇文心,他可以不惜一切!
“你就這么恨他?因為他經常打你?”
宇文朗也笑了起來,端起那杯苦夢茶一飲而盡,微閉著雙眼:“我也想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恨我?不,我看不出來他恨我,可他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一次又一次的,不顧父皇的懲戒,也要打我!
好幾次,我都差點,被我的大哥,活生生的打死!”
說到最后,宇文朗的面容依然平靜,只是那雙微張的眼睛里,已經是充滿了怨毒,和恐懼!
記不起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了,在很小的時候,宇文朗就經常被宇文心暴打,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么。
不在父皇眼前、沒有人可以阻攔的時候,宇文心基本上是見他一次,就打他一頓。
在那么小、不記事的年紀里,到底自己做過什么,會讓宇文心堅持不懈的把自己從小打到大。
他哭訴過,哀求過,可統(tǒng)統(tǒng)沒用,沒有答案,換來的只是一頓頓的,宇文心面色平靜下的毒打。
他就是在這樣的痛楚的陰影下成長的。
宇文世也無奈的嘆氣一聲,這個問題不止他不知道,連父皇都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
沒有人知道原因!
到后來,秦皇也只能強制不讓這兩兄弟有私下碰面的可能。
再后來,宇文朗有了自己的皇子府邸,才算是結束了這件事。
“冥衛(wèi)不會再給你指揮了,有血刃在他身邊,你安排的那些人殺不了他的。”
宇文世看著他繼續(xù)說道:“鎮(zhèn)守枯獄的那位,會一直盯著你我這兩座皇子府的,上次的刺殺,你不過是把一個冥衛(wèi)白白拿去送死罷了?!?p> 宇文朗低哼一聲:“那個牢頭?!?p> 枯獄是大秦最神秘可怕的一座監(jiān)牢,里面關押的,都是一些窮兇極惡、實力非凡的悟道者。
甚至有人說,枯獄里面,七大圣地、三個護龍之地的人都集全了!
負責枯獄事務的,
叫血酒!
“你上次安排的人,一個冥衛(wèi)帶著一群廢物,你覺得那位沒有發(fā)現?若非大哥的默許,那些人早就死在半路上了?!?p> 宇文朗面色難看,不解的說道:“既然如此,他又何必......”
說到這里,他驀地一頓,瞳孔微縮,看向宇文世:“那個女人有問題,燕國?”
宇文世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就算有問題,那也是大哥的事,至于燕國,他們還沒這個膽子?!?p> 燕國本就是國力最小的,所以魏國才會一直找他們的茬,再得罪秦,除非他們瘋了!
宇文朗譏諷的笑道:“覺得那女人有問題,還要帶在身邊,真是色膽包天。”
“而且,悟道、修道,是一件美妙卻又痛苦的事情,相比無上的皇權,掌控一國國運之力,這又算得了什么,偏偏他卻舍近求遠,還要跑出去,那才是個瘋子!”
說話間,一縷縷黑氣從他手上冒出,化成黑蛇盤旋在他手上,一時間,四周的綠藤、花草都有了枯萎的跡象。
宇文世身上青光一閃,隔絕了這股帶有毀滅氣息的力量,
“相比這個,我更好奇的是,父皇為什么會同意他出去?或許,這才是父皇如此看重他的原因?!?p> 后面一句話,宇文世的聲音已然是低不可聞了。
宇文朗沒有在意,手掌輕握,黑蛇散成黑氣后消失不見,藤園里的花葉隨之再次恢復了活力。
“不管怎么樣,既然他很長時間都不會在,那么我們利用好這段時間,可以做很多事,讓父皇認可你,或者至少,在最后的時候,有一爭之力?!?p> “我明白的,四哥。”
宇文世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又看向宇文朗,
“還要嗎?”
宇文朗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若有所指的說道,
“我可不喜歡苦味的夢,先走了?!?p> 宇文世眼眸微沉,沒有說話。
宇文朗離開后,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又躺回到藤椅上,閉上雙眼,好一會兒,才又睜開眼,看著遠方的天空。
“真羨慕你啊,
可以親眼去看看,
這如畫的江山!”
回到自己府上的宇文朗,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密信,低笑道:“隱藏了蹤跡?我會找到你的,
一定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