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開庭

　　“......總分562分。”電話那頭的語音播報結(jié)束了。

　　“東哥，你多少分??？”馮海迫不及待地問。他剛查了自己的分?jǐn)?shù)，509分。央美沒跑了。

　　“562分。”

　　“我靠，東哥，你太牛逼了！”馮海忍不住爆粗口，“你這個分?jǐn)?shù)別說央美了，清華美院也穩(wěn)穩(wěn)上了啊?！瘪T海高興極了，比自己考高分還開心。但梅天東表現(xiàn)得很平靜，這一下子澆滅了馮海的熱情。

　　“東哥，你怎么這么冷靜，看起來一點都不興奮啊?！瘪T海疑惑不解，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陣子發(fā)生的事情太過沉重壓抑，難怪梅天東興奮不起來?？嫉煤檬且饬现械氖?，但是發(fā)生在凌寒姐身上的事情是任誰也想不到的。梅天東的心思此刻都在案子上，沒有什么事比這件事更讓他牽腸掛肚。

　　“你是在擔(dān)心凌寒姐吧？咱們都幫不上忙，左瀾姐是律師，她肯定會想盡辦法幫凌寒姐的?！瘪T海不知道該怎么寬慰梅天東，看著自己的好哥們愁容滿面，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馮海，楊老師說什么時候填報志愿了嗎？”梅天東突然問道。

　　“下周。填報志愿的最后期限好像是月底的最后一天。”

　　梅天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今天開庭。左瀾一早就去律所跟師傅碰面，帶上所有的材料去法院。路上師徒兩人又將辯護方案重新理順了一遍。左瀾心里清楚，就算是師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幫凌寒脫罪，也不敢確定如果過失傷人致死罪成立，能幫凌寒爭取緩刑。

　　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凌寒戴著手銬，坐了警車，被押送至法院。離法院的距離越近，凌寒越緊張。張律師說她的案子并不算復(fù)雜，也許一次開庭就會有判決結(jié)果。也就是說，今天可能就是決定她命運的日子。

　　法庭的門打開了，凌寒走進法庭，一下子就看到旁聽席上幾張熟悉的面孔：福利院的凌院長和吳老師，學(xué)校的幾個同事，還有梅天東。

　　凌院長一見到凌寒，就忍不住掉眼淚，吳老師扶著她，不斷地提醒她不要激動，當(dāng)心身體。學(xué)校的同事們紛紛站起身來，想要靠前跟凌寒說話，卻被法警制止了。

　　凌寒看到他們，心里無比難過，但更讓她難過的是梅天東的到場。她最不想在這個場合下見到的人就是梅天東。她其實很想讓左瀾告訴梅天東不要來，可她知道無論她同意與否，梅天東都一定會來。

　　凌寒走進法庭的那一刻，梅天東緊緊抓住旁聽席上的扶手才壓制下自己的沖動。他想沖過去，不顧一切地帶著凌寒逃走，就算從此以后亡命天涯他也不在乎。可這些都只能是臆想，他沒有能力帶走凌寒。

　　她瘦了，臉色也不好，那個美麗富有朝氣的凌寒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她一定是受了苦，梅天東攥緊拳頭，恨不得當(dāng)場將自己打死在凌寒面前謝罪。

　　凌寒在法警的押送下，坐在了被告席上。

　　庭審開始了。公訴人和辯護律師在法庭上唇槍舌劍。張文在庭上據(jù)理力爭，而公訴人則根據(jù)現(xiàn)有的證據(jù)堅持過失致人死亡罪的罪名?？剞q雙方僵持不下。

　　兩個小時后，法官宣布退庭，不日宣判。

　　法警將凌寒從被告席上帶出，旁聽席上的人們立刻近前想跟凌寒說上幾句話。

　　“凌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绷柙洪L已經(jīng)哭得說不出話來，吳老師替她向凌寒喊道。

　　“凌寒，我們大家都等你回來呢?！睂W(xué)校的同事說。

　　從被告席到法庭門口短短十幾米長的通道，他們都想跟凌寒說幾句話給她打氣。凌寒沖著大家含淚點了點頭。

　　梅天東也想對凌寒說幾句話，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是向凌寒道歉，請她原諒自己嗎？還是告訴她無論什么結(jié)果他都會在她身邊？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凌寒已經(jīng)被帶離了法庭。

　　梅天東沖出旁聽席，追了上去。追到法庭門口，凌寒已經(jīng)被帶上警車。警車開動，他追在警車后面，大喊著凌寒的名字?？墒蔷嚭芸炀徒^塵而去。

　　回律所的路上，左瀾心情煩亂。今天的庭審雖然在外人眼中似乎控辯雙方不分伯仲，但是左瀾沒不能自欺欺人，凌寒的官司十之八九是要輸了。無論她和師父如何向法庭證明凌寒心地善良，工作兢兢業(yè)業(yè)，是個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好老師，可都回避不了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凌寒傷人后并沒有及時報警和想辦法救治被害人。

　　雖然開庭前左瀾已經(jīng)有了思想準(zhǔn)備，做了最壞的打算，可真要面對這個她萬萬不想面對的結(jié)果，她還是心痛極了。張文見左瀾一言不發(fā)，一路上也默不作聲。雖然他和凌寒素昧平生，但也打心底里同情她?？墒?，法律無情，無論是誰，無論是多么情有可原，觸犯了法律，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張文讓司機小王把左瀾送回家，左瀾沒有提出反對，此時的她沒辦法回律所繼續(xù)工作，她需要獨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消化一下情緒。下車前，張文告訴左瀾，他會再跟法官溝通，極力爭取緩刑。

　　梅天東精神恍惚地回了家，馮海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他半天。他知道今天梅天東要去法庭聽審，他本想一起去，但被梅天東婉言謝絕了。雖然如此，馮海還是很擔(dān)心梅天東，就在他家樓下等他回來。

　　看到梅天東垂頭喪氣的樣子，馮海猜到結(jié)果應(yīng)該不好。他走到梅天東身邊，叫了了一句“東哥”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了。他跟著一言不發(fā)的梅天東上了樓。

　　“東哥，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你盡管說。楊老師也很擔(dān)心你，特意讓我來看看你怎么樣了?！?p>　　“馮海，你替我告訴楊老師，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p>　　“那我，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給我打電話?！?p>　　馮海臨走前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像個木偶似的梅天東，輕輕搖了搖頭，輕輕帶上了梅天東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