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生“活”得夠久了。歲月長河,大浪淘沙,白駒過隙,對他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每100年,他就會“褪”一層“殼”,換一個身份,繼續(xù)在人世茍延殘喘,繼續(xù)下一個輪回。
蘇“長生”,其實不是名字,而是一個族群。長生復(fù)蘇,生生不息。
他記得,最初的最初,天地混沌,靈智未開時,他們就存在了。他們這個族群是長生無極,與天同壽的。
甚至族內(nèi)流傳著父神關(guān)于創(chuàng)世的圖藤。是的,在曾經(jīng)的歲月里,一度,他們是“神”,是“神的遺民”。甚至法力超“神”。
但是,樂土肥沃,太久地安逸享樂中,他們寂寞墮落了。然后,大瘟疫滋生,在族內(nèi)擴散了…
那種名叫“愛”的惡疾來得太迅猛了。很多族人寧愿放棄長生,拋棄神格,墮入無邊深淵,永世不得超脫。墮落者為愛高歌頌揚,神跡禁忌被打破。
秩序混亂,他們醉生夢死,癲狂奔走,肆意狂歡。亂倫,禁裔,暴力肆虐著大地。由于“愛”的快速散播。嫉妒,憎恨,詛咒等怨念一并席卷而來。。。
終于,父神降下天水。滔天的洪水席卷了大地。
直到族群淪陷時,是阿珈(媽媽)赤紅著雙眼,將他“咬”死后,丟入滾滾洪濤之中。
沒想到,“由死即生”,偌大的族群,最終只有“他”活到了現(xiàn)在!
當(dāng)年,倉頡造字的時候。曾想將“他”獨獨歸到一個類別的綱目里。在文字圖騰的記述中,“他”也曾經(jīng)存在過,曾經(jīng)短暫地輝煌過。有關(guān)于“他”的記載,銘刻龜甲,通曉陰陽。直到幾十年前日軍在金陵城的一場大火里,將關(guān)于“他”的記載龜甲燃燒殆盡。
“他”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
禹,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或者說,“禹”,是他的“父親”。是禹在大洪水里救了“他”。
“神”是存在的,不滅的。幾十年的大洪水,大地被清洗了無數(shù)倍??伞八麄儭眽櫬淞?,被“凈化”了。族群消失殆盡。“他”再也沒有見過“同類人”。
血液里流淌的“神力”再無盡的沖刷下,被慢慢剝離、退化,可“他”卻獨獨“長生不死不滅”。
禹是第一代神族的后裔,原始部落的首領(lǐng)。禹說,他姓姒。
千年以后,他曾經(jīng)去給大禹掃過墓。當(dāng)時,那里已經(jīng)是個風(fēng)景區(qū)了?!八笔琴I票進入的。
4000多年,144代的姒姓守陵人,帶他參觀了禹陵村。呵~時間啊,真是太匆匆了。
冗長的歲月,冗長的記憶,不老不死,長生無極。真的是種折磨呵!
一百年,一輪回。每次“蛻皮”,“他”便換個“殼”重生。故土難離,鄉(xiāng)愁別緒,在“他”這里,是不存在的。
有時候,“他”會想念那個最早相信“他”長生故事的人。他說,他姓贏。他們一起創(chuàng)作了無數(shù)“神跡”。然而贏沒能如愿得到“長生”,但“他”知道贏抹去了“他”的痕跡。。。
多年以后,“他”匍匐在未央宮,高喊:“愿吾皇長生無極,長樂未央!”
“他”想又是一個夢想“長生”的癡兒??!
接天承露盤,“他”說建,劉徹就給“他”建了。
“他”說始皇為“他”迎‘三山建五岳’。在驪山為“他”建‘天宮’。劉徹都信了。至此,劉徹為“他”大興土木。
“他”在劉徹的眼底看到了徹骨的“瘋狂”。
這個暮靄沉沉,老眼昏黃,卻雄心勃勃地漢武帝,即將油盡燈枯了。
與天爭命,劉徹想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