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生看到尸體的時候,覺得大清早的跑了這么一趟車,晦氣極了。這下好了,估計還要配合警方調(diào)查做筆錄。今天再想跑車是泡湯了的。算來算去就做了這么一單。反正橫豎是一定要讓他加錢,多加錢的!
隨著警車的到來,黃色的警戒線拉了起來。好事的村民從十里八鄉(xiāng)趕了過來,站得不遠不近,視線又好的開闊地上。無論哪個年代,湊熱鬧,總是個樂此不疲的消遣。陸家的茶園里一時間煞是熱鬧,密密麻麻的一片,望過去都是黑壓壓攢動的人頭。
日頭漸漸升高,來的人一波又一波。郝俊被安排坐在一棵松樹下“納涼”。這棵松樹已經(jīng)有些年代了,最起碼三四十年了。樹枝優(yōu)雅的舒展著,遮天蔽日。山風緩緩吹過來,被籠罩在樹蔭下的郝俊,卻冷得打著顫顫…
看到戒指的時候,他的太陽穴跳得突突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雜音,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冒著虛汗…視線也漸漸地模糊了起來,慢慢地他捂著胸口,突然覺得不能呼吸了。臉也越來越紅。他慢慢地滑倒了,地上濕了一大片,他尿失禁了…
來了幾波警察,拍照的,取證的,尸檢的,詢問走訪的群眾的,維護現(xiàn)場治安的…
郝俊坐在松樹下,不遠不近的兩個老太太正在交流匯報最新進展八卦:
“阿慶拉娘啊,我同你講哇,老罪過了,可憐死了…嘖嘖嘖…我活了大半輩子了,就沒見過誰家埋的尸體,不‘肉脫’的。挖出來的時候,活生生的呀,我親眼看到的哇,挖得時候,我就在旁邊呀?!崩咸葎澚藗€兩三尺距離的手勢。
“青青拉娘娘(青青的奶奶),是的呀,我看著和剛死的似的。聽警察說,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了。這么個情況來看,死得時候怨氣很重啊,是很兇的鬼。”
“吶倆個,不要同這里亂講話,青天白日的,我后脊梁骨都冒冷汗了?!庇忠粋€小媳婦加入了群聊。
“小芳啊,你年紀輕,八字不穩(wěn),要犯沖斗的,這種事你不要看了,早點回家去吧。你要真的想聽,過后等我回去再同你講講清爽?!卑c娘幽咄咄地講道。
“吶,曉不曉得,死尸是誰家的?”小芳問了聲。
“不曉得啊,臉孔都劃花了,眼睛烏珠都摳了…嘖嘖嘖,多少罪過…怕是遇到兇寇了…不過。誰又講得清呢…”
“我頭毛看到啊,伊個腳啊,用尼龍繩吊牢咯。繞了好幾圈啊。港則捆肉豬似的。嘖嘖嘖…不曉得,死個辰光,吃沒吃苦頭…”
“偶聽伢港啊,死犯個老官實則白銀咯尬姘頭,給殺掉的…”一個聲音幽幽地插入…
(PS:我聽他們講,死掉的那個,是在外面有姘頭)
“這個,你清楚嗎?不曉得,不好亂講的…”
郝俊坐在樹下,聽得“紅”了眼眶…
那是他的媽媽呀,會熬湯,會煮飯,脾氣溫和,從來不和人臉紅爭吵的媽媽呀…
你們這幫人,哪個沒來我家借過東西,人前都要贊她一句好的呀…
那年,媽媽走了。
誰都不知道,她死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