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未睜開眼睛的時候,習慣性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身邊的人,可身體右側(cè)的那個地方空空如也。
眼角的一滴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從眼眶滾到素色的床單上。
她躺在床上很久都沒有動靜,一直等到那滴眼淚完全干涸,她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夜色籠罩著整個城市,也包括顏未的廉價出租屋,她沒開燈,獨自一個人坐在黑暗之中。
昨天房東來催過房租,走之前還順便帶走了她的水電氣,如果天亮之前她湊不齊交房租的錢,那她就只能帶著自己簡陋的行李去睡橋洞了。
顏未暴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將壓在枕頭下面的手機扯了過來,聯(lián)系人從頭翻到尾,也沒找到一個能夠在此時此刻把電話撥出去的。
孤獨的夜晚,最容易觸景生情。
顏未把聯(lián)系人翻到最末尾,一個“閑”突兀的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面,她手指在上面摩挲了片刻,剛才落在床上的眼淚突然有了延續(xù),繼而一滴接著一滴地砸在了手機屏幕上。
她摟著雙膝坐在床頭上,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思念沖昏了大腦,手指先一步反應過來,將這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男人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仍是帶著少年的意氣與悠揚。
“喂......”
顏未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滾燙的眼淚溢滿她的指尖,可她卻死死地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聲音。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顏未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皺了一下眉頭,然后繼續(xù)平靜地等待自己開口。
當他知道這個電話的主人絕不會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猜到了電話這頭的人是誰。
“顏未?!?p> 不是疑問的語氣,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篤定。
顏未慌忙掛了電話,沒有勇氣再聽第二句。
她以為過了這么多年,她早就不喜歡岑閑了。
可過了這么多年,她的夢里還有年少的時候許下的那個誓言,她建設好的所有防線都在岑閑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面前潰不成堤。
她終于幡然醒悟。
顏未喜歡岑閑,顏未最喜歡岑閑,就像她十六歲以為的那樣,會喜歡岑閑一輩子。
年少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是岑閑穿著白T恤站在她面前對著她笑,雙手插兜看著她。
風揚起他耳邊的發(fā),街邊響起小提琴的悠揚,少年逆著陽光,干凈又純粹。
顏未覺得,如果能夠看到這樣的岑閑,她就是被人碾進臭水溝里,爬出來的時候渾身還帶著惡臭和污垢,就是滿身腐朽骯臟,她也在所不惜。
這個夢成了顏未的誓言,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長大,期盼能夠長到能夠保護岑閑和她自己的年紀。
可人世間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安穩(wěn)無恙地長成大人,也不是所有大人,都能夠保護自己。
顏未的手機鈴聲響了一整夜,她就在床上坐了一整夜。
很不幸的是這個夜晚她沒能湊齊房租,天亮之后她也不知道該去哪里......
遠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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