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qiáng)壓雀躍,故作遺憾,“一個月嗎?我常年臥床少鍛煉,氣血兩虛,藥不斷,短時間里無用?!?p> 牧竟摸下巴認(rèn)真南星思考起來,“他們?nèi)ソ撕7耍賱t一月多則三月……”
“他們回來后,我再教你些拳腳,三年五載保你身強(qiáng)體壯。”抬頭,上下打量她,蹙起劍眉,“總之這一月,你隨我好吃好睡多鍛煉。”
三年五載?紫芝身子一晃,扶住大樹,“那我先謝過少將軍了?!?p> “少將軍年少有為,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西河村,有那種教拳腳的書嗎?即使少將軍離開,我也可以研究?!彼е詈笠唤z僥幸。
他嗤笑,“我人在這里,還看什么書。你放心,我不走?!?p> “……”就是你在這兒才不放心。
一只山雞、兩只兔子以及蘑菇,裝滿了紫芝的竹簍,牧南星才肯往回返。
兩人一路引得村民竊竊私語。
如今賦稅加重和男丁征軍導(dǎo)致大商國經(jīng)濟(jì)遠(yuǎn)不如從前,加之天災(zāi)人禍,不少地區(qū)出現(xiàn)饑荒。
西河村民皆是漁民,眼下能支撐漁船入深海打漁,多是家底殷實(shí)的富足人家,所以普通村民的日子并不輕松,如果不是依山傍水,只怕早餓死人了。
打獵不得巧,村民逢年過節(jié)也難吃肉,可紫芝竹簍里又是兔又是雞,自然惹得村民眼紅嘴饞。
“呀,紫芝都長這么大了,瞧著雙眼睛水靈的?!币粙D人從的村民里擠出來,笑瞇瞇的走到紫芝身邊,“小時候我還去看過你,安靜躺在那兒看得讓人心疼。你能醒來,你爹娘一定高興壞了?!?p> 紫芝壓根不認(rèn)識婦人,瞥過那雙不安分的眼睛,扯出笑容做回應(yīng)。
可婦人依舊熟絡(luò)的攀交情,“早聽說我介紹給你爹娘的周郎中在神醫(yī)門下,果然醫(yī)術(shù)了得,才一年你就醒了?!?p> 紫芝一個沒忍住,生生笑出聲,怎么不說她給她吹了口仙氣。
沒理會婦人,她側(cè)頭問牧南星,“天氣漸暖,肉只能放三天,一天吃一只?”
“今天都燉了?!蹦聊闲悄坎恍币曂胺?。
土路蜿蜒至緊密相鄰的房舍間,驛站不遠(yuǎn)了,在他看來頃刻間可抵達(dá)的路程,卻得走一炷香的時間。
他有些煩躁回頭看來,正對一雙睜大的明眸,她驚訝問:“你吃得下?”
“你也吃,多吃。”他蹙眉。
被無數(shù)的婦人絲毫不覺尷尬,眼睛時不時往紫芝背后的竹籃里瞄,苦口婆心說,“這么肥的山雞還是頭一次見,紫芝身子弱可不能著急進(jìn)補(bǔ)?!?p> 紫芝剛想回嘴,突感后脖一緊雙腳離地,被牧南星拎到他的另一側(cè)。
看著他充滿力量爆發(fā)感的胸膛,她咽了咽口水,和他比,她確實(shí)太弱。
他居高臨下睨婦人,眉峰凌厲,唇畔噙著冷森的笑意,“我常年征戰(zhàn)在外,聽說人肉溫補(bǔ),你幫她?”
“你、你們……我我我……”婦人臉色煞白,一聲尖叫,逃命似的竄進(jìn)人群。
這話未免惡趣味太重,紫芝忍俊不禁,抬頭見他黑眸下一片陰翳,死寂可怖,仿佛不是一個活人。
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見他血淋淋的模樣,腥氣伴隨腐臭,記憶猶新。
一月前赤幽軍經(jīng)歷了什么……
胃里一陣翻騰,她強(qiáng)壓胸口的惡心,加快步子往驛站走。
……
這次燉肉量大,紫芝把原有的調(diào)味料用完了,往后還得另作準(zhǔn)備。
掀開鍋蓋,撒下紫蘇碎末,混合肉香讓人聞而生津。
“好香啊,應(yīng)該能分我半只?”她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滿大鍋兔肉,聞香氣舔了舔唇瓣。
以牧南星的飯量,她不指望吃一只,但分一半也極好了。
“你想得美!”金蝶大搖大擺的邁進(jìn)廚房,卻和灶臺保持一段距離,“少將軍一只,我一只,至于你……那不是有野菜嘛,隨便你吃,我挖得也讓給你。”
紫芝不緊不慢蓋回鍋蓋,看向金蝶時,忍不住咋舌。
這幅得意模樣,定是得了牧南星的允許,不然她沒膽子在她面前蹦跶。
“你請來少將軍,我要聽他說?!彼朴频哪闷疱佺P擦拭。
“你、你干嘛!”金蝶跳出三步外,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你過來,我給你盛肉。”紫芝瞥過金蝶,墊了墊手里的鍋鏟,試試順手與否。
金蝶哪敢過去,崩潰的抓著門框發(fā)泄,憋屈又不甘,“少將軍的話,我還能騙你不成!?”
從前在外面啥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偏生遇到個比她還狠的潑婦!
眼巴巴瞅著冒肉香的大鍋,她咬牙出了廚房。
不多會兒去而復(fù)返,卻連廚房的門都沒進(jìn),只有牧南星一人進(jìn)來。
牧南星斜倚門框,挑眉看紫芝,“你打算餓死她?”
“是啊,餓死她。”紫芝瞭了眼院里的金蝶,繼而目光落向牧南星,“她對我指手畫腳,又語言難聽,我只能忍氣吞聲?”
一雙黑眸直勾勾盯她,她有些不自在,“少將軍這么看我是何意。”
難道心疼了?她詫異的望向他身后,這口味不敢恭維。
再斂眸,只聽砰的一聲,廚房門關(guān)闔。
光線瞬時暗下來,牧南星向她走近,大片陰影投來,她隱約可見他唇角的弧度,心突地一跳亂拍了。
他定在她面前,周身空氣都稀薄了,低低笑問:“紫芝,你是不是對我更不滿?”
紫芝第一次聽他喊她的名字,頓時警鈴大作,退到墻邊保持安全距離,恍然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
……他以為她指桑罵槐。
她動了動嘴一時不知怎么回答,只怕越描越黑。
“為什么不回答?”牧南星攢眉,再次逼近,“我命令你說?!?p> 習(xí)慣指揮將士,他的口氣冷硬不容置疑。
困在墻和他胸膛之間的狹小空間,紫芝從頭到腳籠罩在男人的壓迫感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隱隱聞到鐵銹和血腥。
她起了一身冷疙瘩,下意識想推開他的胸膛,但手抬到半空作罷了,“少將軍赤膽忠心,為大商而戰(zhàn),我奉為英雄,怎么會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