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后,有人送給父親一只非??蓯鄣男」罚鹈匈惢?。它胖嘟嘟的身子,腳趾和尾巴尖上稍有點白毛。我很喜歡,放學(xué)后,就逗它玩。賽虎很聰明,長得也很快。
我用玉米餅做誘餌,教它學(xué)會了伸左爪和伸右爪,趴下等一系列動作要令。
村子西邊,有一個小水庫。每天傍晚,我都帶著賽虎到村子西北邊的水庫捉魚,捉到的魚拿回家,喂雞和鴨。我用空罐頭瓶綁上繩子,在瓶內(nèi)加喂豬用的花生餅誘魚。放入水中后,三五分鐘就能捉到幾條小魚。捉到魚后,我用木棍在水庫邊挖一個小水灣,加入水后,放進(jìn)魚去。
賽虎很聽話,就趴在水庫邊看。有時,它也會跑到水庫邊的不樹林中撒歡,捉?蚱和青蛙。
我只要喊一聲:“賽虎。”不管玩的多開心,賽虎都會迅速跑到我身邊,不停地甩它有點白毛的細(xì)尾巴。家里除了有雞,還有豬和羊。我釣魚間隙,還要到河邊割些青草回家喂羊。
春天的傍晚,經(jīng)常晚霞滿天。我釣完魚,倒出罐頭瓶內(nèi)的水,將小水灣內(nèi)的魚全裝進(jìn)去,滿滿的又是豐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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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兒童節(jié)到了,奶奶家的月季花也開了。
母親給我五角錢,讓我去買好東西吃。另外,在書包里裝了洗干凈的紅蘿卜和幾個煮熟的雞蛋。我沒舍得花錢買吃的東西,買回一本小人書。學(xué)校開始放暑假。學(xué)校禁止去水庫游泳,每天都有老師值班抓人。老師檢查的方法很簡單,在你胳膊上用指甲劃一下,就知道你去沒有去洗澡。
炎熱的夏天,不讓去水庫洗澡多難受?南山有一座廢棄的采石場,雨后集水成池。我和周大壯經(jīng)常帶著一群小伙伴們?nèi)ネ?,我們比潛水時間,比誰能在水下?lián)剖^。李常青個頭小,不知下水的危險,也想加入試試深淺。結(jié)果失足陷入深水區(qū),嗆了幾口水,雙手撲騰著劃到岸邊。
洗完澡,我和周大壯等人就到大房子玩。
大房子南邊有兩間瓦房,一間是配電室,另一間是制作海帶絲的車間。原來還有一家汽水廠在東邊,生意還行??上б驗槠勘?,將工人的雙眼炸瞎,因此關(guān)門倒閉。很多沒有賣出去的汽水,都放在屋子內(nèi)。
周大壯在窗外看到那些堆放在墻角的汽水,立刻打開窗戶,鉆進(jìn)去偷汽水喝。其他人見了,紛紛要他帶一瓶喝。于是,他干脆偷出幾捆,拿到后邊的山溝內(nèi)喝。沒有瓶啟子,大伙就將瓶口對著石頭磕。那些汽水因為過期,都凝固成粘糊,一樣喝的津津有味。
我在喝汽水時,一塊汽水瓶的玻璃飛起來,正中鼻梁,頓時鮮血直流。偷汽水這件事被學(xué)校老師知道后,我們都受到嚴(yán)厲批評。
暑假過后,我光榮地從小學(xué)一年級升入小學(xué)二年級。又要面臨新教室,新老師,新課本和新課程的挑戰(zhàn)。幸好,同學(xué)們沒有變。
升級后,我沒有和叢燕同桌。他的新同桌是男生,張曉飛。
叢燕學(xué)習(xí)好,一年級當(dāng)班長,二年級還是她。新生入少先隊,發(fā)紅領(lǐng)巾,有叢燕,方曉云。周大壯不知什么原因,居然也光榮加入少先隊。
我很羨慕,祝福周大壯。劉志高不服氣,冷笑道:“沒什么奇怪的,如果班主任是俺親大媽,俺也能當(dāng)大隊長,肩膀上保證能掛三道杠?!?p> 張曉飛住在南街,我大媽家東邊。他的爸爸是工人,在外地上班。每天上學(xué),張曉飛穿的衣服都很時尚,并且經(jīng)常帶零食去學(xué)校吃。每天放學(xué),寫完作業(yè)后,我喜歡去南街玩。母親問我:“得勝,因為你長大高個,北街裝不下你?”
我笑道:“娘,北街沒有張曉飛。”
張曉飛人緣好,家里有許多好看的小人書。另外,他還有跳棋,經(jīng)常拿出來玩。周大壯和劉志高也不例外,沒事就向南街跑。有時,高年級的同學(xué)也參加玩跳棋。我記憶深刻的一本小人書是坦克大戰(zhàn),夢里都見幾回。
學(xué)校組織跳舞。每班由低到高,分成男女兩隊。大家一起跳舞,一起歌唱:“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最鮮艷,溫暖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笑開顏?!?p> 我笑不起來,我的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沒有提高。尤其數(shù)學(xué),學(xué)珠算,愁人。
老師教同學(xué)們寫毛筆字,要求每個人都要買毛筆和大仿本。墨水供銷社有賣大瓶和小瓶,價格都不便宜。我非常珍惜練字的機(jī)會,尤其看到老師在他寫的大仿本上用紅筆圈圈。練過字,我就和同學(xué)們一起去小河邊,用河水將毛筆清洗干凈。
小河水,清悠悠。它和天空上的白云一起,緩緩地從遠(yuǎn)山流淌過來,又奔流向下游的大海。冬天到了,河面上開始結(jié)冰,河邊的蘆葦蕩也變得枯黃。它們東一堆,西一簇,像喝醉酒的漢子,醉臥在河灘上。我和小伙伴們都喜歡滑冰,天冷以后就經(jīng)常要到河邊看冰面的變化。河面的冰先從淺灘開始,一點點向河面中間蔓延。我們小心冀冀地用腳踩,用石塊砸,試探冰的硬度和厚度。當(dāng)大石塊扔到冰面中間,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淺痕時,就可以到冰面上玩啦。這些寶貴的經(jīng)驗,都是我們一次次腳陷冰河,弄濕棉鞋后,回家用屁股兩邊的傷疤總結(jié)出來的。
周大壯有一個陀螺,心肝寶貝般痛愛。那是他哥哥給他做的,陀螺上用彩筆分層標(biāo)色,旋轉(zhuǎn)起來非常漂亮。其實,制做陀螺簡單。只要有斧頭去山上砍回來一棵松枝,截下一段就好,難就難在鑲嵌在陀螺底端的鐵彈不好找。修自行車的老魁爺那倒有鐵彈,很多孩子都在門外等著碰運氣。周大壯的運氣一向很好,他找到了鐵彈。于是,他有了陀螺。
冰面上,每個想玩陀螺的人都可以玩一把,唯有劉志高例外,不能玩。
“大壯,別這樣?!?p> 我勸過周大壯,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周大壯理直氣壯,堅決不同意。他當(dāng)眾明確表態(tài):“我的陀螺,我做主。說不讓他玩,就不讓他玩。不管誰來勸,都不好使?!?p> 劉志高不屑一顧,冷笑道:“一個破陀螺,只有傻子才把它當(dāng)成寶貝。”
周大壯彎下腰,故意將陀螺拿在手中炫耀,大聲問道:“呵呵,說我這是一個破陀螺,你有嗎?”劉志高聞言,怒火焚心,搶過陀螺,隨手扔向遠(yuǎn)方的蘆葦叢,厲聲道:“你有,我讓你有。”周大壯失去陀螺,忽然哇的一聲大哭,奔跑著去找陀螺。大家都幫忙去找陀螺,可是誰都沒有找到,那個帶著花紋的陀螺,就這樣神秘地失蹤了。
事后,有人說陀螺是被水沖走了。
也有人猜測,陀螺讓人給撿走,偷偷藏起來了。
當(dāng)天傍晚,劉志高就被父親提著耳朵,去周大壯家賠禮道歉。幾天后,劉志高的父親給周大壯重新做了一個新陀螺。
周大壯不希罕,丟在家里,從來沒有拿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