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和馬蹄聲逼近,狼狽摔倒的羅甘額頭上已是大雨傾盆,呼吸局促不安,看著視野中分析數(shù)據(jù),判斷自己應該怎么辦。
雁山不斷回頭看,雙手扒在土墻中,騰地上墻,對羅甘著急地喊著:“會長快上來!我接你!”
“別那么大聲!想一起被抓???”雖是這么說,羅甘也在不停張望看哪里還能跑。
羊肉湯撒了一地,貓咪在湯汁上嗅,黑夜中的貓眼分外明亮,就像探照燈一般令羅甘無處遁形。
貓?要是我能跟貓一樣迅敏那就好了,一步跳上墻,讓這幫軍漢們找去吧!
忽然之間,羅甘腦袋中靈光一閃。
三個武侯帶著火把趕到土墻前,燈火一照土墻坍塌一部分,泥土砸在地上,但面積不是很大。帶頭的武侯用手捏了下夯土,檢查是不是濕潤的。
“缺角,莫非是有人潛入犯案?”
“你先派人去看看,仔細檢查一番。”
一個武侯干練地轉(zhuǎn)身,很快門那邊就起了響聲,過了一會兒有人交談。
在土墻這里的兩個武侯檢查地面,一只貓咪踮起腳尖,在地上舔著水,吸引他們的注意。
低頭一看,竟然還是羊肉湯的味道。
“這家羊肉湯不是咱們坊老楊做的嗎?”
蘸在手上一聞,味道的確是老楊的手藝。
前去查看的武侯回來,這家人回復并沒有人潛入,也沒有丟失什么貴重的東西。
來回一比對,武侯之間覺得事情也不大,百姓沒有丟東西,大抵上不過是野貓爬墻喝肉湯摔了,并無多大變故,于是三人便離去。
羅甘和雁山提著剩下半碗羊肉湯回去見珺桃,本來是準備了五人份,現(xiàn)在撒了湯掉了些肉,差不多只夠三人吃。分給珺桃一些,叫喚小智和柳不聞過來,三人吃下正飽。
一行五個人坐在羅甘房間的塌上,羅甘盤腿坐著,珺桃和柳不聞跪坐,雁山和小智就隨意多了直接垂腿。
“阿羅兄,你們剛來長安城就這么精彩?。 毙≈菨M嘴油,嘴里都是肉口齒不清地說著。
“小智啊,東西得先吃下去再說話,太難看了,有辱斯文?!绷宦効雌饋聿宦堵暽瑢崉t一臉嫌棄。
小智反駁道:“嘿嘿!我又不考試,不管那么多斯文不斯文?!?p> 珺桃看羅甘大腿好像青一塊紫一塊,關切地問:“有沒受傷了?你這腿……”
雁山:“有有有,跟你說……”
雁山話還沒說完,羅甘趕緊打斷:“沒有受傷,沒有的事!買個羊肉算什么事,簡簡單單?!?p> 羅甘在美人面前還是要些面子的,肯定不會把這種窘迫直接告訴珺桃。
“我就跟小智趁著夜色,沒人發(fā)現(xiàn)潛入隔壁幾個坊,燈火亮的我都看過,選了幾家最后才定這家羊肉湯,好吃而且名氣很大!”羅甘在一圈人中吹著牛,一瞬間男子氣魄就上來了,肯定要將這種傳奇的經(jīng)歷粉飾一番。
珺桃眉眼之間盡是溫柔,令羅甘未飲先醉,真假都已不那么重要。讓店家拿些酒來,晚上買不到什么好酒,都是聞著有些澀的濁酒,就面上漂浮者淺淺的綠色。
盡管如此,眾人依舊觥籌交錯,把酒言歡。酒過三巡,小智倒在塌上昏睡,柳不聞醉酒回屋挑燈讀書,至于雁山四仰八翻倒在羅甘席上,床都睡錯了。
羅甘沒喝多少酒,只管著讓周圍的人喝起來在,現(xiàn)實中李闖來不過就是個酒精過敏,一喝酒跟唱戲的紅臉似的,不敢貪杯。珺桃也是沒喝多少,手執(zhí)桃花扇望著遠處。
“珺桃啊,我們相識想來就是一場有趣的意外,現(xiàn)在看來可真是緣分?!?p> 珺桃點頭,沒有作答。
“我問了幾次你這桃花扇由來,可每回都沒明白清楚?!绷_甘端起酒杯就準備喝下去。
“你可真是酒喝多了。”珺桃笑道,拉住羅甘準備喝下酒的杯子,“曾經(jīng)是個云游詩人給的,說是贈與我,會遇上有緣人?!?p> 羅甘接過桃花扇,再仔細端詳。崔護的桃花扇落入初唐,不知是兇是吉,但總歸是讓珺桃和自己相遇,不算壞事吧。
“練舞的事情如何了?后面還有多久參賽?”
珺桃一聽,又顯得十分為難。
“但說無妨啊,怎么回事?”
“其實找你過來,也是因為這個。聽你們是竹林大公會,什么事情都能幫對吧?”
羅甘點頭,心里打鼓,珺桃如此正經(jīng)地說事,還是第一次見,
“我想請你們幫我弄出一支舞曲來,我對跳舞完全不了解?!?p> “那怎么會讓你參賽?不是把你往火坑里面送嗎?”
“話傳話都不知真假,說是圣上有令讓你參賽,我如何去跟圣上確認???就怕個萬一,抗命不從落個欺君罔上之名,該如何是好……”
羅甘不禁低下頭說:“這……嗯,你說的是有道理,舞曲我從來沒接觸過,有點……”
剛一抬頭,就看到珺桃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心一軟說不出。
“有點沒頭緒,我好好幫你想一想怎么辦吧。”
遲到的回答讓美人臉上透出月牙兒,彎彎地嵌入明玉一般的臉蛋。
珺桃:“太好了,我還會彈琴,可以派上用場!”
羅甘:“該不會是那曲《廣陵散》?”
“正是?!?p> 想起那日群花獻藝,被珺桃琴聲支配的恐懼,羅甘至今余音繞梁,終生不絕,那聲音是后現(xiàn)代的,是核彈能沖擊世界一切耳膜,若它被稱為美,那便是石破天驚的另一個美學體系,多聽一個音符顫抖,都是對耐心的一次考驗。
“嗯,珺桃你的琴聲的確非常好聽,不過既然這是比舞,自然我們的重點是放在舞蹈上面,我從沒看過你跳舞,能不能跳一支給我看看?”
珺桃點頭,隨即起身,抖動身上的衣擺,開始起舞。羅甘癡癡地望著,那旋轉(zhuǎn)的身姿好似一顆陀螺,僵硬的動作仿佛在冰天雪地中的冰棍,扭捏的動作蛇形盤動。一曲畢,慘絕人寰。
珺桃:“如何?我們有勝算嗎?”
羅甘被珺桃僵硬的舞姿影響,笑容逐漸僵硬。
“勝算?。吭蹅冋娴牟凰懔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