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人的陣營之中,搶回之前的寶貝,可新的問題就來了,狡猾的胡人擔心漢人他們逃跑,將馬車毀于一旦,沒有能裝贈禮的馬車,難不成要一人一箱子前去?那自然是不科學的。
好在出使的人中竟然有熟練的木工,花費了一個上午,勉強還是弄出個能裝贈禮箱子的車,但辛苦的還是唐儉,已經(jīng)不能在馬車里頭安之若素地等待到目的地,必須要自己騎馬前行。
從帳篷里頭找到的東西還是不少的,一些胡人對生存的渴望比普通漢人要強烈,囤積下來的東西基本都是些糧食,包括一些動物的肉,還有一些刨出來的野菜之類的,能吃的都算得上存貨。這就跟小智這幫前綠林好漢不同,懂得自己找活路的土匪才能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中活下來。
一頓物資整合之后,大抵上糧食足夠支撐三天左右,這已經(jīng)讓唐儉十分滿意了,窮山惡水之中
跟著有城府的漢人比跟著嗜血的胡人相處,哪個會有安全感?羅甘的答案應(yīng)該是都沒有,自從一同去出使,每天可謂是提心吊膽,比直接關(guān)在牢房里頭更讓人煎熬。
當然不只是羅甘這么覺得,雁山夜不能寐,就容易精神恍惚,茶不思飯不想,當然這趟旅行既沒有用茶更沒有飯,只有簡單的干糧餅以及時不時往冰面上鑿開的洞,撈出一點魚來烤,有時運氣好些能多撈點,就會拿去簡單處理一下,帶在身上做糧食。小智并不太能吃慣魚類,雖然不是過敏,可嚼在口中總沒有真正的肉類好吃有實感,幾乎每頓飯對他來說都是折磨。
羅甘想念起長安城內(nèi)的美食,甚至開始懷念起安平縣那點簡單的味道。雖然是遠遠比不上現(xiàn)代豐富的烹飪方式,但在家中已是令人滿足。馬匹已經(jīng)進入疲倦期,沒有起初剛從長安城出來時那種干勁,寒風凜烈,騎行時就已經(jīng)飽受風寒,停下來更是衣不蔽風。
一行人咳嗽的咳嗽,流鼻涕的更是不在少數(shù),臉上蒼白和通紅的不在少數(shù)。
“快到個能休息的地方啊!”羅甘無數(shù)次在心頭呼喊,能休息一陣子都會好很多。
秦陽率領(lǐng)三個人,快人一步往前頭沖去,一路上留下標記,讓后方的人都能追得上。莒國公唐儉一馬當先,很少有人能夠追得上他的速度,以至于后面的人要不斷集中精神才能保護唐儉的安全,這樣一來,一行人的速度是上去了,很快他們就追上了秦陽。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部落,里面一群都是突厥人,秦陽發(fā)現(xiàn)此地之后,便留下來等唐儉前來,看看他是怎么定奪的。
“白茫茫一片,我們迷失了方向,隨后找到了這個地方,但里頭看到的似乎都是胡人?!?p> 唐儉登高一望,秦陽所言不假,下頭燃著火把,照耀周圍的冰雪。女人們在忙碌地照顧孩子,小孩穿得很多,在雪地之中打雪仗,鍛煉身體。男人們分布在各個地方,有個三兩個在周邊巡邏,有的騎馬往周圍捕獵,一片風平浪靜的模樣,不像是什么野蠻的匪徒,反倒是感覺游牧民族臨時定居地。
“糧食還夠撐幾日?”
“怕是一日至多,如果迷失了方向,繼續(xù)往前跑怕是要出問題的?!?p> 唐儉深諳此理,沒有方向跑到不知何處,只會增加麻煩,眼前的胡人可能算是一種機會,得到糧食補給以及確認一下方向。
雁山像是剛出生的刺猬,還沒長好刺只能躲著瑟瑟發(fā)抖。
“會長,我們又去跟胡人打照面,上回沒被殺已經(jīng)是天大的運氣,這回難道還要去自投羅網(wǎng)嗎?”
小智感覺雁山這趟來像是變了一個人,遇事就開始畏首畏尾的,尤其是遭遇胡人的劫持后,將雁山直接嚇得不輕。
羅甘安慰雁山說:“若是莒國公想要去,我們一同去就是了。只不過現(xiàn)在我們的狀況很是堪憂,本來只剩下一天的路程,現(xiàn)在幾乎肯定就是跑錯了,兩天都過去別說個城鎮(zhèn),到處荒無人煙,總算遇到個部落,多少也是個機會吧?!?p> 雁山突然感覺自己就是水土不服,沒能把自己一個瘦弱小伙的轉(zhuǎn)化成荒野求生的猛士。一石激起千層浪,對雁山而言此前只不過想在羅甘身邊稍微能做點成績,賺些本錢,但事情沒想到越來越大,現(xiàn)在不僅是結(jié)識了莒國公,更是成為使者團之一出使東突厥。雁山在想自己如果能順利活下來,回去一定要大膽地向云娘示愛,一定要回去跟家庭重歸于好……寒風吹的雁山睜不開眼,忽然一下栽倒在雪地之中。
視線之中只有混沌,徹底孤獨的黑暗,身旁再無任何一個人,聽不到人們的聲音,連時間流逝的體感都已經(jīng)喪失,只有感受到虛空。
“雁山!雁山!”好像在遠方有什么聲音,飄渺而空靈,在召喚自己的名字,究竟是誰?羅甘?小智?還是誰?……
黑幕之中慢慢劈開一道光芒,隨后逐漸變大直到看到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
一個皮膚略微黑黃,長發(fā)及腰的女孩葛拉葉坐在自己旁邊,溫情脈脈地看著雁山。
一下子就讓雁山墮入美好的異域溫柔鄉(xiāng),女孩手拉著自己,欲語還休。
“你可算醒來了?。 毙酆駵啙嵊辛?,雁山一愣。
“說得就是你啊,怎么回事啊!昏了這么久,再不醒就把你丟到雪地里頭去了!”葛拉葉跟娃娃臉似的,從憂慮到憤怒只在一念之間。
雁山仍感覺自己是在幻覺之中,拍了自己一巴掌。
“一定是在做夢對吧?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事情啊,長得這么好看的娘子竟然是男的,真可笑!”
葛拉葉眼睜睜看著雁山倒在床上,又企圖入睡來逃避問題,一巴掌落在雁山臉上,聲音清脆而痛快,繼而一拳打在雁山鼻子上,宛如鐵塊一般有力,只見沒來得及如夢的雁山徹底被擊倒在床,鼻子發(fā)青。
“誰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