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來,頭發(fā)皆白,看上去差不多七八十歲了,他杵著一根拐杖,走到了張青山的身前,露出和善的笑容,說道:“公子,稍安勿躁,秦竹并沒有惡意,放了他,我保證沒人敢對你怎么樣。”
“爹,你出來做什么?趕緊回去!”中年男子秦竹,看到老者立刻不滿的喊道。
“閉嘴!”老者手里的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問道:“公子,如何?”
張青山看著老者,沉默了片刻,將寒星劍從秦竹的脖子上拿了下來,方才他是真的打算動手。
秦竹硬要他吃烤肉,他本就不信任這一群人,誰知道有沒有在肉里放藥?在不清楚情況之前,他絕對不會亂吃別人的東西。這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秦竹想要脅迫他吃,如果是以前,他或許也就捏著鼻子忍忍吃了??墒?,現(xiàn)在的他,有資本不受任何人的威脅。哪怕林老爺,要威脅他,他也未必就會束手就擒。實力就是他的底氣。
“你找死!”秦竹感覺到劍放下了,一個轉(zhuǎn)身,手里的小刀瘋狂的轉(zhuǎn)動起來,立刻就想動手。
“秦竹,你好大的膽子?”老者卻比他更快,手里的拐杖,猛地抬起,直接砸在了秦竹的手臂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哎喲!”秦竹抱著手臂,一陣慘痛的哀嚎,他憤怒的吼道:“爹,你瘋了嗎?打我做什么?沒看到他要殺我嗎?”
“滾下去,在動手,我打斷你的手?!崩险吆莺莸牡闪搜矍刂?,沉沉聲道。
秦竹捂著手臂,抬起頭,狠狠的瞪了幾眼張青山,不情愿的走出了人群。
老者環(huán)視四周,揮了揮手,說道:“都散了,我有事要和這位公子單獨談談!”
四周圍著張青山的人,立刻散開了。
陳沖還站在原地,老者掃了一眼,“陳捕頭,聽不懂我的話嗎?”
“我……我……”陳沖臉色漲紅,可是,他不敢和老者頂嘴,更不敢攀關系,猶豫了會兒,還是灰溜溜的跑開了。
四周,除了老者和張青山外,再無旁人。老者這才露出和善的笑容,他走到火堆邊上,找了一根用來坐的樹干坐下,上面早已經(jīng)被人坐的干干凈凈,他伸手烤著火,說:“公子,開始入秋了。晚上涼意重,過來烤烤火,順便陪老頭子來說幾句話吧?!?p> 張青山猶豫了會兒,還是走了過去。
火堆燃的很旺,熱浪撲面而來,上面架著的烤羊滴著油,才碰到火堆,頓時化成了一團火焰升騰而起,隨后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
老人看著身前的烤羊,搖搖頭,嘆息道:“人老了,吃不動烤肉了,年輕的時候,最喜歡就是和兄弟們一起圍在火堆邊,大口吃著烤肉,在喝上幾碗老白干,那滋味神仙都不換……如今老了!老了!只能吃點兒燉的爛透了的羊肉,這都還會鬧肚子,不中用咯?!?p> “老前輩說笑了。剛才那一棍子,力量恰到好處,不會傷人,只會讓人覺得痛。一般老人家,可打不出來!”張青山笑了笑,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眼前老者,看似老態(tài)龍鐘,實際上,絕對是個高手。
剛才那一棍子,力量控制的無比純屬,而且,老人家抬起棍子的那一刻,張青山清晰的感覺到了他體內(nèi)澎湃而出的內(nèi)力。老者最低也是三流高手,甚至可能還是二流高手。
這也是他愿意過來陪他說話的原因。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能有這種高手,絕對不一般。
“別叫老前輩了,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秦老伯便是?!鼻乩喜畤@了口氣,說:“公子,方便的話,可以說說,為什么來這深山老林里嗎?”
“追兇!”
“追何人?”
“蒙面大盜!”
“替林布衣辦事?”
張青山點點頭,“算是吧!”
“小兄弟,聽老夫一言,下山去吧!別回景縣了,去尚陽府,或者九州府。找個地方,隱姓埋名起來,好好過日子吧?!鼻乩喜蝗灰馕渡铋L的說道。
張青山皺了皺眉,問道:“秦老伯,何出此言?”
“有些話,不能說明白。如果聽我一言,便就此下山,保證無人敢傷你。如果還要繼續(xù)追兇,九死一生,不劃算,不劃算!”秦老伯搖著頭,說道。
張青山頓了下,隨即抱了抱拳,說道:“多謝秦老伯指點。不過,景縣還有我的家人,我若就此離去,他們怎么辦?我張青山雖然算不得高手。可是,真有人對我不利,我也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秦老伯盯著張青山仿佛看的入迷了一般,良久之后,他才喃喃道:“真的太像了!小兄弟,恕我冒昧,家中長輩可有姓楊之人?”
“家中并無姓楊之人,老伯何出此言?”張青山皺眉,問道。
“哎!”秦老伯重重的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只是覺得你和我一個故人有些像而已。不過,他的后人……怎么可能還能在世呢?是我想多了。小兄弟,你既然心意已決要繼續(xù)下去,我也就不多勸你了。路上一切小心,有些人……心眼可壞的很呢。”
“老伯……”
秦老伯擺擺手,不愿意在多說什么,拄著拐杖,一搖一晃的離開了。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陳沖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張公子,秦老先生和你說了些什么?”
張青山猛地轉(zhuǎn)過頭,冷笑道:“他讓我小心你,小心林老爺,說你們會害我!”
“這……怎么可能呢?”陳沖尷尬的笑了笑,他說道:“我一個小小捕頭,都未入品級,根本不是張公子對手。林老爺更是對張公子格外看重,不然,也不會將追兇如此好事送給你了。我們怎么可能加害張公子呢?”
“如此說來,倒是老人家在背后亂嚼舌根,胡亂陷害你和林老爺?”張青山似笑非笑的盯著陳沖。
“老人家,頭腦不清,隨口說說而已,張公子不會真的覺得我們會對你不利吧?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就此下山,到了景縣,你和林老爺當面對質(zhì)便是。若是我們有加害公子之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标悰_突然伸手,發(fā)出了毒誓。
張青山突然笑了起來,聳了聳肩,說:“我和你開玩笑呢!陳捕頭,接下來,怎么安排的?”
“現(xiàn)在快天亮了,在等一個時辰左右,秦竹會帶我們?nèi)フ颐擅娲蟊I的蹤跡。找到之后,張公子負責捉拿此人。記住,林老爺?shù)囊笫遣环炙阑睿】汕f別因為想活捉蒙面大盜,便不小心放跑了此人。此人生性狡猾,這一次,我們能找到他也是意外,下一次就未必了?!标悰_叮囑道。
張青山點點頭,算是回應。
休息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秦竹果然出來了。他換上了一身練功服,手里拿著一根棍子,走到張青山的身前,意味深長的笑道:“張公子,一起走吧!”
“走吧!”張青山感受到了秦竹挑釁一般的目光,不過,他懶得回應。
秦老伯昨晚上說的那一番話,對他來說,算是一番提醒。從他的話可以聽得出來,追兇的路上,肯定會有人對他不利。
是不是秦竹他不敢肯定。但是,陳沖陳捕頭肯定在其中。
他想過就此下山,可是,林布衣他們真要對自己不利,下山了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他倒是想看看,陳沖和林布衣到底有什么手段。
至于景縣的父親他們,只要自己不死,他們就是安全的。因為,對于景縣的人來說,自己就是最大的威懾。一個十五六歲的三流高手,死在山里了也就算了。不死,那便是不死不休之仇。景縣除了三河幫,誰敢忽略一個活著的年輕的三流高手不死不休的仇恨?
秦竹帶路,陳捕頭走在后面,張青山走在最后。
這一次,他們所走的地方,都是真正的深山老林,沒有路,都是比人還高的雜草深處。不過,秦竹倒是有幾把刷子,走在前面,手里的木棍輕輕一掃,立刻便掃出了一塊空地,雖然并不平整,倒也可以看得清路,可以看出此人在山里的確有一把刷子。
三個人沉默著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左右,秦竹突然停了下來,伸手說道:,“注意,有此人的蹤跡了。注意別發(fā)出聲音,等我確定他的方位,你們在動?!?p> 秦竹立刻趴在地上,側(cè)耳傾聽。
片刻后,他低聲道:“蒙面大盜就在左前方三十丈左右,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張公子,接下來,便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