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眉怪聽到張白鹿的回答，感到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說到：
“社神大人能談善變，我說不過你。再說，事到如今，多說無益，還請社神大人給我一個痛快吧?！?p> 說完，就扭過頭，不看張白鹿，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
張白鹿看到黃眉怪這副樣子，又接著說到：
“雖然本神并無罪過，不過你也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本神之所以可以獲取白河集的神位，也有一份你的功勞，這點連吾也不能否認?！?p> “本神崇尚公平，行為處事自有法度，助益本神者，自有所賞。因此，你雖然犯下罪過，但是吾也不打算就此誅滅你。”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問你，你可愿意效忠于我，供我驅(qū)策。當然，這全憑自愿，如果你向往自由，不愿受我拘束，那么吾也不勉強你。”
原本等待死刑的黃眉怪聽到張白鹿的話，死水一般的心重新開始奔涌起來，求生的心念也萌發(fā)出來。
這不是廢話，如果可以活著，那么誰愿意去死??！就算是妖鬼，這點對他們也一樣。不過與人類不同的是，他們對于求生的渴望，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
人類之中有時還會扭扭捏捏，不肯直接表達自身的渴望，還會因為一些無聊的信念選擇死亡，這在妖鬼們看來是不可理喻的。
相反，妖鬼們對自身的渴求表現(xiàn)得十分赤裸裸，無論如何，就是要活下來。
自由?那是什么東西，可以讓自己活下來嗎？如果不可以，這所謂的自由不要也罷。
再者，在這黃眉怪看來，這社神十分不爽快。什么就如果向往自由，就決不勉強，這真正的意思不就是如果不愿意受祂驅(qū)策，那就去死的意思。人都死了，哪還有什么自由。
于是，黃眉怪趴在張白鹿的腳下，十分討好地說：
“能夠為社神大人驅(qū)使，是小妖畢生的福氣，怎么會不愿意呢？愿意！愿意！”
張白鹿對這黃眉怪識趣的樣子感到十分滿意。就如這黃眉怪所想的一樣，如果它說不愿意，等待它的將是張白鹿的雷霆一擊，消散將是它唯一的歸屬。
“如此甚好，既然你愿意供吾驅(qū)策，那么你現(xiàn)在放開神識，以神念觀想社神廟旁邊的那一棵大桃木?！?p> 聽到張白鹿的話，黃眉怪連忙照做，放開了自己的心神，感應著那一棵大桃木。而它體內(nèi)的社神權(quán)柄也受到感召一般，成為描繪大桃木的顏料。
樹冠，枝干，根莖……大桃木的一枝一葉，纖毫無差的出現(xiàn)在它的識海之中。這一棵大桃木在黃眉怪的識海中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
隨著黃眉怪識海中的大桃木成型，張白鹿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自己的試驗成功了。
現(xiàn)在黃眉怪的一舉一動，心中所想全部在張白鹿的掌握之中。黃眉怪的生死就掌握在張白鹿的一念之間，只要張白鹿愿意，隨時可以剝奪它的生命，收取它的魂魄。
神祗，原來是這樣一種存在嗎？當你將自己的信仰交付與神時，你的所有就已經(jīng)歸神所有，為神所控。
也就是說，當你信奉神明的那一刻起，你的命運已經(jīng)不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操縱與神明之手。你的所有歡喜，所有悲痛，一切所有，都取決與你信奉之神。
那么，對于普通人來說，信奉神明，是幸還是不幸呢？張白鹿不僅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是信奉天地正神還好，自然可以平安得樂。
倘若信奉的是荒野邪神，那么，當你信奉邪神之日起，就即將是你一切悲劇命運的開端。
須敬正神，遠離妖異。張白鹿在心中默默地念誦到。隨著張白鹿想通了這一點，明晰神明之道，張白鹿身上神光升華，氣運越加發(fā)紅，晉升中階赤敕神明。
黃眉怪看到張白鹿身上的變化，心中的深藏的怨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虔誠的趴伏在張白鹿的腳下。
黃眉怪儼然已成為張白鹿的虔信者，如果此時張白鹿讓它自我了結(jié)性命，相信它也會心甘情愿的動手，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張白鹿看著黃眉怪身上的變化，不禁想到，引發(fā)黃眉怪身上變化的原因，究竟是它自我的選擇呢？
還是受到它識海中張白鹿桃木化身的影響，被神力強行洗腦呢？雖然都有可能，不過在張白鹿看來，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這世間萬事，皆有其因，哪有什么被王霸之氣一震，就主動拜服的呢？無非都是由因生果而已。
相通這一點，張白鹿也不再糾結(jié)黃眉怪身上的變化。這發(fā)生在黃眉怪身上的改變，或許對它來說不是什么好事，但對張白鹿來說確實一件好事。
至少，張白鹿再也不用擔心黃眉怪會背叛自己。也讓原本張白鹿有些猶疑不決的想法，徹底堅定下來。
張白鹿看著趴伏在地的黃眉怪說到：“你既然歸順本神，那么本神也有事情要委任于你?！?p> “但憑社神大人的吩咐?！秉S眉怪立馬答到。
只見張白鹿的左手生出一道純粹的黃色神光。這道神光在張白鹿的掌心不斷凝結(jié)，最后化作了一個神妙的天地神文。
張白鹿左手輕輕一翻，神文就離開了祂的手中，飛進了黃眉怪的體內(nèi)。
“這一道神文，是本神賜予你的。你借助這神文，可以代行社神權(quán)柄。這白河集，本神就交由你替吾看護了?！?p> 隨著神文入體，黃眉怪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到這白河集的一切地氣以及生靈之氣等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原來這就是神靈所擁有的力量嗎？黃眉怪有些喜不勝禁，它激動地對張白鹿說到：
“小妖一定竭盡所能看護白河集，決計不會讓社神大人失望?！?p> 張白鹿對他的回復十分滿意，又接著問到：
“現(xiàn)在你是吾的手下了，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p> “回社神大人，小妖天生地養(yǎng)，本無名號。由于在這世間行走，沒有名號十分不便，于是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喚作黃暮?！?p> “好，黃暮，從今日起，你便是吾的輔神，是這白河集的代社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