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太子的黑手,武三思的運(yùn)作
“我說,你們這車怎么一股子騷味?”
李俊躲在一輛晃晃悠悠的牛車?yán)铮窒訔墶?p> “太子殿下千萬別介意,這車來時是運(yùn)小豬的,殿下要得急,這個時辰,只有這輛車是能出宮的,沒辦法。”
那前面趕車的,是個胡須花白的老漢,講話倒是很爽快。
李俊心想,原來是運(yùn)過小豬仔的,怪不得這么熏得慌。
他雖然有點(diǎn)嫌棄,可終究也不是真正金尊玉貴長起來的太子,沒這么多的講究。
也就繼續(xù)忍著了,正事要緊。
牛車顛簸一陣,終于出了皇城,不一刻,李俊就看到姚逵在向自己招手,二人匯合,換車同行。
李俊將今日在上陽宮里發(fā)生的事情,說給姚逵聽,眼見著,姚逵的嘴巴撅成了O型。
“這是真的嗎,武崇訓(xùn)竟然被流放了?”
“這變化也太快了,以前陛下多看重他,況且,武三思那老賊,竟然沒有說服陛下,這對殿下來說,可是個機(jī)會?。 ?p> “怎么說?”
“殿下想想,陛下把你叫去,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拉幫手嗎?陛下也說了,公主還一味給駙馬求情,再加上武三思的攛掇,只有他一個人,恐怕招架不住。”
“這時,陛下就想起了殿下,有殿下幫著抗一抗,總好過陛下自己孤軍奮戰(zhàn)?。 ?p> 竟還有這種可能,雖然李俊總覺著,他那個腦殼有泡的掛牌老爹,沒有這樣的深思熟慮。
可李顯如果真是這樣想的,那他就應(yīng)該可能還可以搶救一下。
二人穿著便服,來到道術(shù)坊,要找的,自然還是無名子。
另一邊,武三思擇善坊宅邸。
武三思沒有叫著自己那些狗腿子,獨(dú)自一人關(guān)在屋里,端坐,猶如一座石像。
他內(nèi)心思緒萬千,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對勁,事情的起因,就在那天津橋上誹謗污蔑的條幅。
身為武家軍的絕對領(lǐng)導(dǎo)人,他早就知道,武延秀和公主有染,可他裝作沒看見。
對于他來說,只要公主能被姓武的攥在手里,也就足夠了,而這個武姓人也不一定非得是武崇訓(xùn)。
他太了解武崇訓(xùn)的個性了,比起武延秀,他過于沖動易怒,會獨(dú)自下手,謀害太子,就證明了這一點(diǎn)。
所以,武三思根本不會把公主和武延秀的事情告訴他,可沒想到,竟然會被別人窺去了先機(jī)。
究竟是誰,在暗中窺視著武家的一切,竟然還發(fā)現(xiàn)了這樣機(jī)密的事情。
武三思感到不寒而栗,一定是自己的情報網(wǎng),出現(xiàn)了問題。
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現(xiàn)在并不氣餒,就算被判流放,也要在牢里先關(guān)上幾天。
他還有時間,他抬頭望望窗外,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是該進(jìn)宮,會一會韋皇后了。
夜幕低垂,喧鬧了一天的皇宮,一片靜謐。
除卻了白天的緊張,宮女太監(jiān)們都稍稍放松了精神,該偷懶的偷懶,該休息的休息。
保護(hù)皇城安全的羽林衛(wèi),卻是逆天而行,越是天黑,就越要擦亮雙眼,繃緊了神經(jīng),謹(jǐn)防歹人侵入皇城。
武三思坐著他府上最小的一輛馬車,掩蔽行跡,悄悄入宮。
行至玄武門,他向把守城門的兵士隨口一說:“陛下有要事找我,我去去就來?!?p> 城門樓上的李多祚,向下瞧了一眼,見是武三思,點(diǎn)了點(diǎn)頭,予以放行。
眼看著略顯寒酸的馬車,疾步馳入皇城,李多祚心道,這件事要提早知會太子殿下。
韋皇后正在寢殿里閑的發(fā)慌,最近李顯頗為寵幸上官婉兒,已經(jīng)多日不來看她了。
雖然,這位中宮皇后,現(xiàn)在的愛好十分廣泛,她喜歡武三思,喜歡權(quán)力,對李顯興趣不大。
可她仍然極力排擠李顯身邊的女人,就像是李重俊的那位出身宮女的母親,死的也是不明不白,是否與韋皇后有關(guān),只有她自己知道。
唯獨(dú)是對上官婉兒,這個宮廷資歷比自己還要長的女人,她卻沒有什么辦法。
人家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學(xué)有才學(xué),關(guān)鍵還比韋皇后年輕,韋皇后不忍也得忍。
更可氣的是,這個上官婉兒,還賊膽包天,居然也和韋皇后的相好,武三思老先生有一腿。
兩個女人時常為了在武三思那里爭寵,搶著去幫他給李顯吹耳邊風(fēng)。
今天她最疼愛的女兒,李裹兒不幸流產(chǎn),若是尋常人家的親媽,早就該守在床邊,小心的看護(hù)女兒。
可她是誰,她是中宮皇后,李裹兒就算再受父母寵愛,到底也已經(jīng)出嫁了,獨(dú)自住在道德坊。
韋皇后想要出宮看望,并不容易。
呆坐了一會,掌事宮女就進(jìn)門報信,武三思到了。
好啊,他終于來了,韋皇后心中憤恚不已,要不是裹兒落胎,他兒子入了大獄,想必這位德靜郡王,還不肯來見她。
韋皇后身量高挑,臉型稍長,面容堅毅剛強(qiáng),那骨子里帶著的戾氣,時不時的就要往外冒,就連武三思都懼她三分。
二人升床入座,宮女太監(jiān)們,自覺站成幾排,為他們的主人遮丑。
二人唧唧噥噥,溫存一番,韋皇后心滿意足,武三思也不是只出蠻力的老黃牛。
自然都是各取所需,不一刻,武三思拿起掉落在胡床上的金簪,繞過韋皇后高聳的發(fā)髻,將它插好。
“皇后救我!”他突然叫道。
韋皇后斜睨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他想說什么,韋氏心知肚明。
“我們的兒子,竟然被判流放,皇后若不出手相救,恐怕這次崇訓(xùn)就危險了?!?p> 韋皇后冷笑道:“我們的兒子,那是你的兒子吧,別以為結(jié)了親家,就是一家了!”
“皇后這是哪里說話!吾兒一向敬重皇后,猶如親生母親,皇后怎能看他落難,也不相救!”
韋皇后蹭的跳起來,罵道:“現(xiàn)在是你的寶貝兒子,傷了我的女兒。還害她落胎,你還指望著我去找陛下求情?”
“天下竟有這樣的道理,傷人者希望被傷的人去找判官求情,武三思,你不單是利用我們母女兩,現(xiàn)在你的兒子,還踩到了我女兒的頭上,你好大的膽子!”
武三思與韋皇后廝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知道此女就是一個沒心肝的貨,她現(xiàn)在怒氣沖沖,完全是因為自己吃了虧。
他連忙站起,攬住韋氏的肩膀,語氣輕緩道:“皇后娘娘,吾兒魯莽,傷了公主,我親自代他賠罪,等他出來,我?guī)еo娘娘磕頭?!?p> “可你也得為我們的未來想想,如果這次崇訓(xùn)真的被流放了,那以后,我們的人也就都散了,誰也不會跟從連自己兒子都保護(hù)不了的人?!?p> 韋皇后臉色漸漸平靜了下來,武三思連忙添柴:“皇后娘娘,三思可是全心全意擁護(hù)娘娘,跟隨我的人,都仰望著娘娘,期盼著娘娘能夠登上皇位?!?p> “娘娘今日不救崇訓(xùn),那以后,我們的路可就更難走了!”
武三思出手穩(wěn)準(zhǔn)狠,拋出這個誘餌,就不相信韋氏不上鉤。
至于皇位嗎,等你們幫我把障礙都除掉了,就該我武三思登場了。
韋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終于同意去幫武崇訓(xùn)說情。
她也確實有這個能力,李顯在流放困頓的時候,曾經(jīng)與她約定,待有一日重見天日,一定不辜負(fù)韋氏。
只要韋氏開口,什么要求李顯都會答應(yīng)。
但,李俊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
玉樓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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