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終是倒下了,他跪倒在大地上。
“這是何等的一拳?!?p> 微生虎喃喃,神色駭然。
僅是簡簡單單的一拳轟擊在虛空之中,便令得那些讓他感到無法抗衡地力量霎時間全部神如死灰,盡失靈性生機。
“這便是血道的力量嗎?令這些人忌憚的力量。”他心中自語。
虛影之下,一道身軀正在逐漸腐朽的身影緩緩站起,轉(zhuǎn)過身來,露出冰冷的面龐遙望此處。眼神堅毅而執(zhí)著,毫不動搖,直至化為灰燼,隨風(fēng)消散。
微生虎自是察覺到了這道目光,卻始終未敢與之對視。那是血祖,陸河的弟子。他們都是如此的強大,肩負(fù)著傳承血道的使命,而他......
是的,他怯懦了。他自覺以自己的血道修為實在配不上血主之名,縱使有擇邢在旁,仍無顏面對莊焱。
“這便是舉世皆敵,你現(xiàn)在懂了嗎?”擇邢的聲音從旁傳來。
微生虎沉默。
“正如你所見,‘這些人’忌憚我血道的力量,他們無法以一己之力對抗,便會聯(lián)合在一起,視我血道眾修如世間邪魔一般,欲殺之絕之。
可任誰心中都明白,包括他們自身。這一切,都不過是‘這些人’的妄念罷了。若是當(dāng)初‘這些人’能放下妄念,合萬界之力,啟靈又怎會是如今這般景象。
而你,也終將會走上這條路。是亡還是生,都將由你來抉擇。這一次,或許是血道最后的機會了。”擇邢緩緩道,語氣聽來尤為惆悵,紅眼不住閃動。
“你認(rèn)為我能做到嗎?”
微生虎看向擇邢,眼神復(fù)雜。
“不要妄自菲薄,你最終的成就可能會達(dá)到一個就連我都無法想象的程度。若能守住本心,便定能造就血道的未來?!睋裥虾V定地說道。
微生虎再次沉默。擇邢越是篤定,他便越是無措,心間不由越發(fā)復(fù)雜。
“滅靈拳四式,裂地,開天,破神,滅靈,乃陸河所創(chuàng),但就連陸河自身都未曾使出過這最后的滅靈一式。只因這滅靈一式,一直都僅是陸河的一種假想。而方才小焱的滅靈拳,你觀之有何感想?”擇邢道。
“我無法形容,難不成這便是‘滅靈’?”微生虎搖了搖頭,神色驚疑。
“雖不至陸河當(dāng)初所想的那般地步,卻也遠(yuǎn)勝于破神了。啟靈是唯一的神地,可化腐朽為神奇,不可能為可能,小焱便是因此造就。只可惜......唉......
小焱生不逢時,而你卻不同。堅定地走下去,你將走到最后。到時未嘗......不可看一看那所謂的終極?!睋裥匣氐?,說時多次停頓,似是有些感傷。
微生虎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p> “一切順其自然,遵循本心即可。若能走到那一步,則一切都不再是問題。”擇邢紅眼閃動。
微生虎再次點頭,而后看向四周問道。
“這里是什么地方?”
“此處是小焱的本命血器鎮(zhèn)靈碑的空間之內(nèi),存有一滴陸河的精血。
當(dāng)年啟靈四域初定,我血界的一些血修也在界東扎根了下來。幾萬年的休養(yǎng)生息,加之啟靈神異莫測的天地格局,小焱的實力突飛猛進(jìn)。
不過他卻并未修習(xí)靈道。靈血相對已久,縱使啟靈可共存,我血界眾修也不愿與之同流?,F(xiàn)在想來,若是當(dāng)初我們能夠拋棄舊怨將血法獻(xiàn)出,使得兩域人族皆靈血共修,血神璽真身便能得以重聚,小焱便不會死。如今,亦會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我血道的漸漸強盛引來了界東靈道眾修的聯(lián)合打壓,一場大戰(zhàn),縱是小焱領(lǐng)悟了超越破神的這一式也終究是無力回天,我亦再次遭受重創(chuàng),陷入沉眠,直至七萬年前那器神玉燭的出現(xiàn)才醒轉(zhuǎn)過來?!?p> 聽到這微生虎心中恍然,想來這便是那玉燭所言的“回神”吧。
“還記得白息曾言,當(dāng)初這血祖秘境的結(jié)界乃是為人強行打開的吧,而那破界之人實則正是我。玉燭雖助我回神,卻也僅是喚醒罷了,并無余力再多行助益。
我本就對靈道修者反感,更何況是已然成道之人,再加之當(dāng)時神魂不穩(wěn),思緒混亂,痛苦不堪,情急之下便強行破開結(jié)界逃了出去,百年之后方才勉強穩(wěn)定。
之后我找到了小焱的族人。他們是我與小焱在戰(zhàn)前商議后特意遣散的莊氏血脈,意圖為血道的未來留下一絲可能。
以當(dāng)時啟靈的局勢,那一戰(zhàn)的結(jié)果我與小焱其實早便預(yù)見。這鎮(zhèn)靈碑空間內(nèi)的陸河精血,亦是在那時一同商議留下的。
成功尋得小焱的血脈,這讓我心中再次有了復(fù)興血道的希望。小焱因為陸河所賜精血的緣故,其后人自然而然便擁有了一絲陸河的血脈,這對于血道的修行將會是極大的助益。
可誰曾想那時那些人竟已然忘記了血道的存在,對自身的來歷一概不知。我曾意圖挑選其中一人培養(yǎng),卻發(fā)現(xiàn)竟無一可用之才。
心灰意冷,再加上神魂仍是不穩(wěn),我便再次陷入了沉眠,直至那虞皇將我喚醒,也因此后來遇見了你。現(xiàn)在想來,一切或許是天意吧。正如我在虞國皇宮時所言,你與血道,是命定的緣分?!?p> “這些事,是你在見到這鎮(zhèn)靈碑時回憶起來的嗎?”微生虎問道。
“鎮(zhèn)靈碑感應(yīng)到了你的血氣,所以才引著我們來到這里,喚醒了我腦海中塵封的這些記憶,這可能是冥冥中小焱在幫助我們吧。七萬年了,我從未想過這是一個如此漫長的時間,竟讓我忘卻了那么多事。
現(xiàn)在一切都已回到了原點,這滴陸河精血也終于是時候派上用場了?!睋裥暇従彽溃f罷紅眼血光一閃,微生虎頓時察覺到一股恐怖至極地氣息,不禁心頭一凜,隨之便見一團周身閃著耀眼血光的血球在旁現(xiàn)出。
“這滴陸河精血不比尋常,其內(nèi)性質(zhì)溫和,乃陸河專為小焱所凝。融于己身可瞬間令小焱戰(zhàn)力倍增,于戰(zhàn)前為小焱強行逼出。
那一戰(zhàn),小焱不得不死。而這滴陸河精血,便是他為血道后輩所留。如今既有血主,那這滴精血自然便是你的。將它融于己身去為巫鶴然報仇吧,權(quán)當(dāng)是小焱送你的禮物?!?p> 聽得此言,微生虎頓時眼露精芒,雙拳不由握緊。
“我知巫鶴然是你心結(jié),然如今局勢不明,實在不宜以卵擊石。既如此,便讓這滴陸河精血來助你達(dá)成心愿。
將它融于己身,你應(yīng)能短時間內(nèi)擁有堪比馭血境的血道修為。雖尚未掌握相應(yīng)血技,但憑借滅靈拳裂地一式,對付尋常靈乘境靈修應(yīng)是綽綽有余。
東極軍有求于長安山,以眼下情勢,必不愿與你大動干戈。如此以你那時之修為,索要兇手便再不會受到任何阻攔?!?p> 聽到這,微生虎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激動之情,不禁轉(zhuǎn)身看向先前莊焱消失的地方,隨后深深一揖。
“莊焱前輩,微生,拜謝。”
緩緩起身后看向擇邢,鄭重說道。
“血道之恩,必不敢忘?!?p> 擇邢微微點頭,紅眼血光一閃便見那滴陸河精血徑直沖入微生虎的心口消失不見,其雙目當(dāng)即閉合,隨之便見其體表有血光隱隱閃現(xiàn)。
就在微生虎閉目的一刻,鎮(zhèn)靈碑前此時一群人緩緩走至。望其等面容,赫然正是三清殿天語一行。只是相比之前,天語一行的最后如今多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袍,獨自抱胸靜立,面部一片黑暗,不見其容,與天語一行顯得格格不入,看來尤為詭異。
“師兄快看,這難不成就是師尊命我等尋找的血祖功法?”最前方,天語身旁女子指著鎮(zhèn)靈碑上的文字叫道,面露喜色。
天語眼神微閃,靜默不語。
其旁男子見此上前一步,輕聲道。
“師兄,這一路上太過平靜。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
剛說到這后方突然傳來一道厚重的聲音生生將其打斷。
“既是血祖功法,拓下便是,三清之人都是如此畏縮嗎?”
男子面色一沉,轉(zhuǎn)過身來看向站在最后的黑袍之人正欲說些什么,天語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前,面向黑袍人。
“道友突然出現(xiàn),一路跟隨,始終未曾言及目的,不知究竟所為何來?”
“這一點,你等不必知曉?!焙谂廴司従忛_口,語氣仍是厚重?zé)o比,給人一種無形間地壓迫之感。
天語面色一沉,正欲再說些什么,突然瞳孔一震,轉(zhuǎn)頭看向一旁。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眉頭頓時皺起,面色凝重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