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過來見過你的師妹?!?p> 師妹?這天虞山中雖也有女弟子,但向來不上主峰,何故今日師父親自領了一個女弟子過來?
“這便是你的師兄明意。明意,這是輕塵,是為師新收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聽聞師父自天虞派創(chuàng)立以來,便只收過自己這一個弟子,現(xiàn)在居然帶了一個女娃娃來說要收為關門弟子。
“就這女娃娃?”明意上下盯著面前的女娃看了半天,除了臉蛋長得俊俏些,皮膚白嫩些,眼眸明亮些,也沒什么特別嘛。
“女娃娃怎么了!”被盯著的女娃見他一臉不屑的樣子,仰著頭就沖明意吼了過去,小臉因為翻涌而上的血氣紅得像個小蘋果,這么一看倒當真是可愛極了。
明意忍不住伸手去捏眼前的小臉蛋,被傲嬌的小姑娘一手打開。
“輕塵,不得無理。還不見過師兄?!?p> 小姑娘一下子蔫了下來,咬著嘴唇似乎經(jīng)歷了極大的心理斗爭,這才一臉不甘心地小聲喊了一句“師兄”。這一喊可讓素日不茍言笑的明意笑開了,伸手摸摸小丫頭的頭,又被這丫頭瞪了一眼。
凌霄笑道:“你不要仗著自己師兄的身份就欺負輕塵。這孩子根骨非常,悟性又極強,若是勤奮修煉,將來武學造詣恐在你之上。”
聽完這句話,小姑娘來勁了,昂著頭看向明意,明意笑著摸摸她的頭,心里卻也是大吃一驚。在我之上?師父素來說自己的天賦常人難以企及,日后必成大器。這個小丫頭這么厲害,居然能讓師父如此評價。
凌霄看著自家大弟子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一笑,明意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又自律極嚴,現(xiàn)在知道有人居然比自己還要有天賦,只怕日后會更加勤勉練功了,這樣兩個弟子都會長進神速。凌霄摸摸胡子,對自己的安排甚為滿意。
可是時間一長,凌霄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輕塵這個丫頭悟性極強是不錯,任何心法招式只要看過一遍就能牢記心中。
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她仗著自己天分高,懶于練習,但偏偏派內(nèi)比武的時候都能拿到擊敗主峰之外的所有弟子,拿到榜眼。她師兄偏就由著她去,每每師父訓斥,便牢牢將她護在身后,死都不讓凌霄罰她。
明意這些年的武功大增,與其說是被師妹刺激的,不如說是為了師妹和師父對峙增長了不少,最后凌霄也只能嘆口氣由著他們?nèi)ァ?p> 派內(nèi)弟子都知道,輕塵被大師兄捧在手心里,連師父都管不了。
“你們知道嗎?我剛剛看見大師兄在樹林里玩呢,笑得可開心了?!?p> “你看錯了吧,玩?還笑?我入門這么久,每次見他都是冷冰冰的樣子,而且只知道練功?!?p> “真的啊,就和輕塵師妹在一起?!?p> “哦?!蹦阍缯f和誰在一起不結了嗎?害我這么吃驚,聽的人翻了個白眼。
這日教習,凌霄帶二人去了一個房間,指著桌上道:“輕塵,你快長大了,也該有件自己的兵器了,我從派內(nèi)最好的武器中挑選了兩樣,你看看哪樣趁手?”
桌上擺著兩件兵器,一件是一條極為漂亮的銀鞭,另一件是一柄可纏于腰間的軟劍,皆是最上乘的品質。
輕塵左右相顧,竟都是愛不釋手。
凌霄似乎是看出她所想,輕咳一聲:“只能選一個?!?p> 輕塵撇撇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劍,又看了一眼明意手上的劍,問道:“師父,這把劍和師兄那把怎么有點像?”
“你師兄手上這把名曰赤龍,是把重劍。你手上拿的這把名曰青蛟,是把軟劍。原是由一塊寒鐵鍛造而來,因著造法不同,所有才有這一輕一重一對劍?!?p> “那我就選這把了?!膘o宸果斷把銀鞭扔到一邊,動作之大讓凌霄嘴角輕抽。
明意見她選了青蛟,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又見她把天虞五大兵器之一隨意扔開,趕緊咳嗽了幾聲才沒有讓自己笑出聲。
“前些日子武林各正派剛剛擊退血煞門,為師有要事要出山與各派商議,明意,你身為主峰弟子,要看顧好天虞?!?p> “謹遵師命?!?p> “我也是首峰弟子,師父怎么不吩咐我?偏心!”
凌霄搖搖頭,點點輕塵的額頭:“為什么不吩咐你,你不知道?你啊,不添亂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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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師父讓師兄看顧好天虞是這個意思,輕塵看著河對岸的血煞門人,忽然明白了那日師父一再叮囑師兄的話,師父是擔心自己與眾長老出山后風聲走漏,血煞門的人會找上門來復仇。
“明意呢,喊他出來!”
“你們這些人,知道今天師父和各位長老不在,就上門尋釁,果然卑鄙?!?p> “少廢話,明意上次擊傷了我們門主,這次我們是來取他小命的!”
輕塵嗤笑一聲:“就憑你們?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p> 話音剛落,數(shù)十支箭便裹挾著內(nèi)力從河對岸射過來,一時間漫天箭雨,輕塵伸出雙手,河水竟像聽她召喚似的化成無數(shù)水珠飛向那些箭,瞬間將那些箭擊落在水面。
“凌老頭是你什么人!”
“哪里來的狗亂叫!”輕塵再一使力,水珠徑直射向說話的那人,那人還沒來得及抵擋便已被擊中,瞬間倒地。
“你們退下!”一個身穿鮮紅衣裳的高大男人走了出來,那人額間有一顆血滴模樣的飾物,手中拿著一根兩米長的金杖,周圍眾人皆對他恭敬有加。
“師姐,”次峰的師弟上前道,“此人是血煞門七殺長老之一,內(nèi)力深厚不好對付,不如去請大師兄吧?!?p> “不行。”
明意自上次血煞門一戰(zhàn)受傷之后,剛剛痊愈,如今正在閉關修煉新心法,若是半途叫停,只怕功力反噬。輕塵安慰道:“你們放心,我自會量力而行,不會有事的。等我解決了這個長老,其他的人就交給你們了?!?p> 師弟聽罷點點頭,和眾弟子向后退去。
和此人交手瞬間,輕塵就心知不好,此人內(nèi)力比天虞派除了師父和師兄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高,那人金杖微微一動,一股強大的氣勢便壓在自己上空。
再這樣下去,自己不死也要重傷。只能放手一拼了,輕塵運足全身內(nèi)力,天空中一道白光閃過,突然分化為無數(shù)劍影,向血煞門長老襲去。片刻功夫,那個長老被劍氣所傷,一口鮮血噴出,不可置信地指著輕塵道:“你居然會「幻煙云湮」的劍式,你是凌霄的關門弟子!”
幻煙云湮這樣的絕招須得有凌霄那樣的深厚內(nèi)力才能支撐,可若不使出能震懾對方的絕招,只怕難以嚇退這群人。
哎,早知道該聽師父的話好好練功的。
輕塵喉頭一甜,知自己已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此刻只能強行咽下,連連后退幾步,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轉頭便對上明意擔憂的雙眼,此刻她終于松了一口氣,哇地吐出一口血。
明意臉色大變,再看向對面的血煞門時已經(jīng)是一臉戾氣:“你們找死!”
將輕塵交與旁邊的師弟,明意騰空躍起,白色衣帶在風中翻飛,看似俊朗飄逸,卻讓對面的人驚恐萬分。
“走!”
可哪里還來得及,霎那間風云變色、水流翻滾,不過眨眼功夫,對面血煞門眾門徒已成了一地尸體。明意不顧大家驚鄂的神色,從師弟手中接過輕塵,匆匆上了主峰。
“大師兄的武功是不是又精進了,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輕塵師姐怎么樣了,剛才那一招幻煙云湮好厲害,我也想學?!?p> “你可得了吧,那一招大師兄還沒學會呢……”?
明意把輕塵抱到房中,手忙腳亂地拿丹藥給她服下。
“塵兒,塵兒,你怎么樣?”明意努力平息自己的緊張,聲音卻還是顫抖得不成樣子。
輕塵緩緩睜開眼:“咳咳,師兄,你沒有提前出來吧?!?“沒有,我出關了,”明意只覺得一顆心軟得像棉花一樣,被她捏來捏去:“你如何?”
“哎呀,我沒那么容易死……”話音未落,已經(jīng)被明意俯身圈住,力氣大到她快要呼吸不過來:“咳咳,師兄你再不放開,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明意慌忙放開她,見她還有力氣和自己打趣,這才放心握住她的手:“以后不許再這樣胡鬧了,你知不知道師兄……”
話說到一半竟然顫抖著說不下去,輕塵見他神色不對,連忙認錯:“我錯了,可是這次是沒辦法呀,下次一定注意。”
眼瞅著明意飛來一記眼刀,趕快改口:“沒有下次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是我現(xiàn)在好痛,師兄你就原諒我吧?!?
“哪里痛?”明意又慌了,這大概是他活到現(xiàn)在失態(tài)最多的一日了。
“師兄原諒我就不痛了。”輕塵眨眨眼,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明意知道又被這小妮子戲弄了,抬手就想敲她的腦袋,想想她剛受了內(nèi)傷,倒底是沒舍得。
凌霄回來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后什么都沒說,只冷眼盯著輕塵看了約莫半個時辰,直看得她汗毛倒豎。第二日扔給她一張牛皮,上面詳詳細細地列出了每日的練功時辰。輕塵只差兩眼一黑,求救的眼光看向明意,誰知道他無動于衷。抬頭又見師父凌厲的眼神,只能乖乖點頭。
看著一大早這丫頭認命地拿起劍往練功場的方向去,凌霄摸摸胡子:“現(xiàn)在你信了吧。這丫頭居然能在看過一遍口訣的情況下使出我的絕學,這份悟性天下無人出其右。話說回來,幻煙云湮第一式你到底學會了沒有?”?
明意臉上微熱:“那丫頭內(nèi)力差成那樣,光會招式有什么用。徒兒先打牢基礎才是長久之道?!?p> 凌霄笑著搖頭:“你啊你啊,還是那個倔勁。不過這丫頭受傷你有一半責任,若不是你整日護著她,縱容她偷懶,以她的悟性又豈會被傷著。”?
這下明意倒是認認真真跪下認了錯:“師父教訓的是,日后明意必定督促師妹日夜苦練,為師父分憂?!?p> “嗯,天虞乃是天下武林正派之宗主,待你們學有大成后,為師自會放你們出山,你們也要擔得起天虞之名,修身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