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帥,兵分兩路沒有問題,可是你想過沒有,大軍出征帕羅城,路途遙遠(yuǎn),再加上山路不便,這大軍物資要如何保證?”
薛楚玉的擔(dān)憂,也并非毫無理由,這后世的時候蜀地都是山路十八彎,更別提現(xiàn)在了,這個時候沒有直升機,沒有大卡車,更沒有高速公路,這物資運起來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蘇將軍不用擔(dān)心,本將已經(jīng)和隴西道大總管張潮議商量好了,到時張總管會發(fā)動隴西當(dāng)?shù)匕傩諡槲掖筌娞峁┺D(zhuǎn)運的!”
薛訥擺擺手一臉鎮(zhèn)定的笑道,見薛訥已經(jīng)早已有了應(yīng)對,薛楚玉便沒有再多言。
薛楚玉退回行列之后,其他人也沒有再說什么,見到這種情況薛訥便從桌案上抓起一支令箭大聲道。
“薛楚玉,李行周,出列!”
“末將在!”
李行周和薛楚玉趕緊出列鄭重的說道。
“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馬今日出發(fā),務(wù)必于明日日落之前抵達石山,待本將中軍到達,立刻對石渠城發(fā)動攻擊!”
“末將領(lǐng)命!”
李行周剛接過令箭,便見薛訥沖他說道:“李行周,記住此次老幺為正,你為副,遇事要多與老幺商議知道嗎??”
“是,末將曉得!”
李行周也知道薛訥是擔(dān)心他放不下面子,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和薛楚玉的關(guān)系啊。
“記住,此次前去,諸事不明,爾等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切不可莽撞行事!”
“是!”薛楚玉和李行周一起向薛訥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退出了大帳。
薛楚玉和李行周離開后,薛訥便拿出另一支令箭道,“中軍將軍薛慎惑,出列!”
“末將在!”
“命你率右威衛(wèi)三萬人即刻出發(f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帕羅城,務(wù)必于大軍對石渠城發(fā)動攻擊之前占領(lǐng)帕羅城。記住此事關(guān)系到大軍的生死存亡,絕不能有半點馬虎,如果出了紕漏,軍法處置!”
“末將領(lǐng)命!”
中軍將軍薛慎惑也清楚這次責(zé)任重大,可以說李行周和薛楚玉能不能攻下石渠城就看中軍將軍薛慎惑的了,如果中軍將軍薛慎惑拿不下帕羅城,那就算拿下石渠城,也是不安全的。
到時候吐蕃人只要繞道帕羅城,跨過牦牛河,那石渠城可就成了一座孤城了。
這么重要的任務(wù),薛訥還是交給最穩(wěn)重的二弟中軍將軍薛慎惑。
兩路大軍安排好之后,薛訥便對帳內(nèi)剩下的人大聲道。
“其他人不可懈怠,立刻回營安排,明日卯時隨本將中軍趕往石山!”
“是,我等遵命!”
所有的唐軍將領(lǐng)都毫不遲疑的選擇了服從,可是這是卻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了過來。
“請問薛將軍,為什么唐軍都有了安排,而我們黨項卻沒有分到事情,你這是不相信我們嗎?”
薛訥抬眼一看,這說話之人,正是那位拓跋氏的女豪杰野利鷹王,看到野利鷹王這幅氣呼呼的樣子。
薛訥也沒有責(zé)怪她軍前咆哮的罪責(zé),你跟一個蠻女講禮儀,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
“鷹王公主,不是本將信不過黨項勇士,而是另有安排!”
“薛將軍莫要誆我,你以為我野利鷹王是那么好騙的么,自從來到隴西大營之后,我就沒接到過任何命令,你這不是明顯的不信任我們嗎,既然不信任我們,又何必讓我們來隴西大營?”
野利鷹王這些話可就真有點出格了,居然敢當(dāng)面指責(zé)薛訥的不是,其他的唐軍將領(lǐng)還能忍得了,一個個手握刀柄,就等薛訥一聲令下,將這個蠻女砍成肉泥了。
雖然野利鷹王長的確實很美,但是卻擋不住此刻唐軍對她的怒意。
“野利鷹王,本將念你不曾學(xué)習(xí)我大唐禮儀,未怪你將前咆哮之罪,你倒是職責(zé)起本將來了。既然你問起了,那本將也不妨告訴你,你說的不錯,本將確實不太信任你們,石阻山大營的拓跋氏子民你們還沒跟我解釋清楚呢!”
薛訥面對野利鷹王的質(zhì)問,很豪爽地承認(rèn)了,雖然這樣說黨項人會很生氣,但是他不怕。
“你,薛將軍,你以為我們黨項就這么好欺負(fù)么?”
拓跋繼棒聽了薛訥的話,就忍不住怒了,多久了,他已經(jīng)未受到這等侮辱了。
沒想到從唐軍到達隴西之后,他就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先是拓跋淳化不顧他的反對投靠了唐軍,現(xiàn)在又遭到薛訥的鄙視。
“拓跋繼棒,你放肆,這里是隴西大營,不是拓跋部落,還輪不到你撒野!”
柿子一看拓跋繼棒這樣子,便站在薛訥身前對著拓跋繼棒恐嚇道。
有些話,薛訥等人不方便說,他柿子職位低下,說起來也不怕。
“放肆?哈哈,我只是問了一句實話而已,這也叫放肆嗎,如果這也叫放肆,那你們漢人就是野蠻!”
拓跋繼棒仿佛聽到什么好聽的笑話似得,哈哈大笑了起來,毫不畏懼唐軍將領(lǐng)那種吃人的眼光。
“拓跋繼棒,你也不用激本將,在你們未贏的我的信任的情況下,我不會讓你們參與任何行動的?!?p> “當(dāng)然,你們也不能離開隴西大營,否則就別怪本將給你們安個犯上作亂的罪名!”
薛訥看似很強硬,甚至有些野蠻了,但是他自有這樣做的道理,而且他相信拓跋淳化不會讓這些人亂來的。
黨項所處的位置,就決定了他們必須夾起尾巴來做人。
“你,薛將軍,你這是不講道理!”
野利鷹王本來嘴巴就不利索,這下更是被氣的有點糊涂了。
“鷹王公主,不是本將不講道理,你可曾記得有人對你說過一句話?”
薛訥眉毛一挑,頗有意味的笑道。
聽聞此言,野利鷹王才想起當(dāng)日李行周對她說過的話,仔細(xì)想想,好像直到此刻,她還真沒做過什么有意義的事情。
“哼,薛將軍,你放心,本姑娘一定會向你證明的,我們黨項人的子孫都是敢做敢當(dāng)?shù)?。走,拓拔大哥,我們先回營吧!”
野利鷹王朝薛訥沒好氣的拱拱手,便示意拓跋繼棒跟她一起離開了。
等黨項人都離開后,柿子湊近薛訥皺眉問道。
“大元帥,要不要派人監(jiān)視這些黨項人?”
“嗯,此事交給你去做了,記住要光明正大的監(jiān)視,既然要做小人了,那就做個堂堂正正的小人!”
薛訥的話可真有點莫測高深了,柿子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恐怕黨項人也能想到薛訥會派人監(jiān)視他們的。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讓人在黨項人面前晃悠呢,省的黨項人再說漢人敢做不敢當(dāng)。
當(dāng)然,這賤賤的事情,也只有他崔安柿能做了。
“拓拔大哥,那些漢人實在是太氣人了,要不是來之前阿爹囑咐過我,我早就忍不住了!”
野利鷹王嘟著嘴很生氣的踢著面前的石子。
拓跋繼棒就像是沒聽到野利鷹王的話似得,依舊望著那天邊的云彩。
嵬名道站在拓跋繼棒身旁,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輕聲說道。
“拓拔,你也看到了,漢人對我們到底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你難道真的受得了嗎?”
“嵬名道,你不用刺激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勸你還是少費口舌了,我雖然對漢人不滿,但也不會讓拓跋勇士做無謂的犧牲的。”
“黨項八氏就像是一只困在籠子里的鳥,能看見天空,卻不能飛翔,空有一雙有力的翅膀,卻無法振翅翱翔。嵬名道,你知道嘛,鳥要飛,就一定要先想法把籠子打開!”
拓跋繼棒說得很慢,野利鷹王卻聽得有點摸不著頭腦,這都是什么啊,又是鳥,又是籠子的。
“拓拔,你的想法太美好了,打開了籠子又如何呢,還不是進入另一個籠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空不也是一個籠子嘛,只是這個籠子有些大而已!”
嵬名道張開雙手,感受著那寒冷的北風(fēng),駿逸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從容,好像將世間所有的計謀都擁抱了起來。
此刻的嵬名道是冷酷的,更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可是面對嵬名道,野利鷹王卻提不起半點興趣,嵬名道給她的感覺太不真實了。
“嵬名道,你不用浪費口舌了,我說過的,我們的目標(biāo)是不一樣的,我希望我黨項能過上幸福的日子,漢人能夠家有良田,冬有棉衣,為什么我們就不能有?”
“我盼望著黨項有一個好的明天,而你不同,你的心太大了,知道嘛,從小你就比我要強,可是長大了,你卻顯得沉寂了,所有人都認(rèn)為你滿足了,可是我卻知道,你的心從未滿足過,如果你面前還有一座高山,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登上去,就算是前面有萬丈深淵你也不會在意!”
拓跋繼棒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似乎有些多了,小時候他和嵬名道還有自己的弟弟拓跋繼遷關(guān)系都很好的,可是慢慢的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嵬名道慢慢沉寂了,留給外人的只有他那張俊朗的面孔,而自己的弟弟拓跋繼遷呢,也漸漸和他變得陌生了,拓跋繼棒很清楚,拓跋繼遷心中的不甘,他不甘心自己所處的位置,在拓跋氏所有人都知道拓跋繼棒。
拓跋部落未來的大頭領(lǐng),必將是那個勇武絕倫的拓跋繼棒,可是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拓跋繼遷。
拓跋繼遷也有他的優(yōu)點,為什么就不能繼承大頭領(lǐng)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