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廣袤的草地上,風(fēng)輕輕的拂過,藍(lán)天下是空寂與安寧。云朵停歇下了腳步,遮住了燦爛的陽光。一對母女肩并肩地倚靠著彼此。
“媽媽,媽媽,天好藍(lán)?。 迸畠和?,伸出稚嫩的小手好像在輕輕地?fù)崦炜罩械陌自啤?p> “是啊?!蹦赣H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滿臉的慈愛。
“那媽媽,媽媽,爸爸曾經(jīng)生活的城市中的那座尖塔上,看藍(lán)天,是什么樣的感覺?”女兒焦急的問。
“媽媽當(dāng)然知道了,當(dāng)年,你爸爸就是在那向我求婚的,你的白馬王子以后也會在那等你的?!蹦贻p母親莞爾一笑。
一片寂靜,只剩下風(fēng)聲劃過耳畔。
......
熾陽之下,太陽肆意地吐著舌頭,強(qiáng)烈的光線透過樹縫,形成星星點點的小光斑,城市此時仿若一個大工廠,到處都是機(jī)器的轟鳴聲。
夏檸欒走在樹蔭下,一陣熱浪襲過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似乎裹挾走了全部的水分。她望著梧桐樹修長的枝干,漫無目的地走著,熱?她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每一滴血液里都塞入了迷茫與無奈。這么多年了,母親對她的那個問題依舊避而不答。
父親究竟去了哪?
就在她剛剛出門前,她又忍不住的問了,可得來的還是母親冷冰冰的回答:“不知道,別問我?!?p> 她氣憤的望著母親,“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我都這么大了,你瞞著我有意思嗎?”
母親捂著臉,開始啜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檸欒,你以后不要像媽媽這樣沒用,我真的不知道?!蹦赣H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拉上了門,夏檸欒無可奈何,打開門,看了看炎熱而持續(xù)上升的氣溫,走了出去。
從小到大,母親一直很和善,可偏偏唯獨這件事,卻十分偏激,看到母親藏在衣柜中父親的照片,她很是不忍。
明明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如今都已步入高中了,可是......母親只是避而不答,有時,深夜里,她起身喝水,總能聽到母親在房中小聲的哭泣,有時坐在陽臺,望著慘白的月光。她總會記起在她小的時候,父親抱著她唱兒歌,聲音雖然渾厚,但是充滿了慈愛,直到有一天,父親說要去廣州拼搏,為她們母女兩賺錢,可是,從他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究竟發(fā)生了?讓曾今的和睦以下化作如今的支離破碎。
她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幽靈般的游蕩,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沒有喧鬧,只剩下太陽,她和梧桐樹......
但沒想到,打破這沉寂的不是她,而是死神用鐮刀敲響了大門。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夏檸欒機(jī)械地接通了電話,但下一秒......
“請問覃云念的女兒嗎,你媽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人民醫(yī)院搶救,你趕緊過來!”
那一刻,夏檸欒的胃翻山倒海,幾近暈厥,她的腿不受控制的跑了起來,奔跑,向前。
世界的一切轉(zhuǎn)動著,汗水浸濕了白色襯衫,緊貼在脊背上,袖口隨著風(fēng)的熱浪擺動,如海水般的水草飄搖不定。
“哎呀!”夏檸欒跌落在地,水泥地面擦破了膝蓋,點點紅絲在白皙的皮膚上蔓延,“對不起,對不起......”夏檸欒坑著頭,不住的念著,慢慢的用手臂撐起自己,看也沒有看撞到了什么,便又邁起沉重的腳步,向前奔去,膝蓋的疼痛,她感受不到,現(xiàn)在沒有什么比母親更讓她心痛。
兩個少年站在林蔭道上,看著遠(yuǎn)去的少女,不知所措,其中一個偶然瞥見地面上的一絲亮光,他彎下腰來,拾起地上的項鏈,應(yīng)該是她的。項鏈潔白無瑕,中間墜了一個小小的鉑金制成的薄片檸檬。
“韓吟,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一點事?!笔捌痦楁湹纳倌陮χ砼缘纳倌暌詭捉畹目谖钦f道。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轉(zhuǎn)身,邁開修長的腿,向少女消失的盡頭邁去,留下一個少年佇立在原地,呆滯的看著兩個遠(yuǎn)去的身影。
烈陽之下,一個白色襯衫少女和一個白色襯衫少年在陽光下奔跑,他們奔向遠(yuǎn)方,不過,離目的地都還很遙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