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笑一笑，十年少

　　皇后起身，伸出纖纖玉指扶一扶衣袖，隨著一陣玫瑰花香的香氣漸漸離開鼻尖，皇后已端莊平穩(wěn)地走出正殿。

　　陽光溫柔地撒進(jìn)鳳藻宮，如織網(wǎng)般籠罩著鳳藻宮。上座上的皇上端著茶杯輕抿著。啟勛拉著憶慈向皇上走去，一邊說著“父皇，喝茶呢。”這樣的舉動好像習(xí)以為常似的。

　　皇上亦家常般地回了一句：“來了?！?p>　　這般情景倒是和尋常百姓家無甚兩樣，父慈子孝大概就是這個(gè)樣子。

　　“怎么樣，你二人的新婚生活還習(xí)慣吧？”皇上話不多，不似女子般嘮叨。倘若他的母妃還在，肯定會拉上憶慈說個(gè)不停，皇后畢竟不是自己親生母親，哪有這般關(guān)懷備至。

　　“挺好的，多謝父皇的恩賜?！眴醉樋诨卮鸬?。

　　“那就好，莫要辜負(fù)了為父的一番心意。憶慈也是，如果這小子欺負(fù)你，你一定來告訴朕，有父皇替你撐腰?！?p>　　“兒臣多謝父皇。”憶慈也改了稱呼，隨著啟勛一起稱皇上為“父皇?！?p>　　三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一炷香的時(shí)辰過去了，幾位廚娘端著精美的吃食跟隨在皇后娘娘的身后，走進(jìn)正殿。

　　屋內(nèi)的氣氛似乎隨著皇后的到來凝重起來。憶慈有些拘束。

　　待皇上入座后，皇后也跟著坐下，一邊說道：“如今上了年紀(jì)成了老婆子，吃食方面變得清淡了許多。你們年輕人喜歡口味重一點(diǎn)的，只怕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吧?！?p>　　皇后嘴上雖然說著自己是老婆子，如今也三十來歲，加上皇后平日里保養(yǎng)得當(dāng)，眼角眉梢并沒有明顯的皺紋，不過是自謙罷了。

　　”皇后娘娘是您太謙虛了，世間的女子哪怕有您一半的樣貌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若說您是老婆子，那么你看我，哈哈，人未老，發(fā)先白。才是要感嘆歲月無情啦。“紅顏彈指老，未老恩先斷。宮中女子多得如同御花園的花朵一般，一波謝了又一波，嬪妃們都懼怕隨著容顏的老去恩寵也就斷了。何況歲月格外不會照顧女子，哪個(gè)女子不懼怕雖老，哪怕是皇后也拼盡全力想要拖住青春的尾巴。因此憶慈將計(jì)就計(jì)，不如拿自己的白發(fā)打比方，有一個(gè)比自己更悲哀的人擺在面前，皇后娘娘心里定然是高興的。

　　”難怪皇上喜歡這個(gè)兒媳呢，說起話來如沐春風(fēng)，聽了你的話本宮真是是舒心了許多。皇上，您說是吧?！盎屎髬傻蔚蔚貙χ噬险f道，仿佛二八妙齡少女一般嬌羞可愛。

　　”要我說啊，女人就是啰嗦。眼睛整天就盯著針尖那么點(diǎn)小事繞來繞去，也不覺得累?！盎噬系故菦]有順著皇后的話往下說。

　　”皇上莫非喜歡臣妾人老珠黃的樣子嗎，那么明日起臣妾就扮作鐘無艷得了，看皇上您還來不來臣妾的鳳藻宮?！盎屎蟛粫r(shí)還撅撅嘴，裝作撒嬌的樣子。

　　”看看這牙尖嘴利的小蹄子，叫朕不省心啊。“皇上嘴里嚼著東西，一邊看向啟勛，以示自己的無奈。”

　　啟勛笑道，”哈哈，父皇，這就是你的福氣所在了。有母后這樣逗你開心還不好么？笑一笑，十年少。每天這樣開心，父皇您至少年輕十幾歲呢?！?p>　　憶慈側(cè)首，望著眼前這一切是這樣的和和睦睦，她心里想，原來帝王家也有這般歡樂的時(shí)刻。從前在史書上，看過太多父兄間為了爭奪王位的的殺伐，無論是玄武門之變，還是朱棣奪位，抑或是王莽篡漢，哪一次不是血淋淋的教訓(xùn)，勝利的那一方誰不是從汪洋的血泊中登上地位。她不知道這樣和氣的日子將會延遲多久，希望多一點(diǎn)時(shí)日吧。

　　窗外春天和煦的陽光如水波蕩漾，仿佛這世間沒有愁苦一般。因著高興，幾人觥籌交錯(cuò)，憶慈亦小酌幾口，無奈不甚酒力，雙頰緋紅，如同枝頭春意鬧的海棠嬌艷可人。

　　用完膳已是晌午，也該是他二人離宮的時(shí)候了。一一拜別帝后，啟勛攙扶著憶慈一同離開鳳藻宮。

　　踏出鳳儀宮門檻那一瞬間，一陣微風(fēng)襲來，帶著春天萬物的氣息撲面而來，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氣爽，好舒服。手心微微發(fā)涼，這才意識到，原來剛才這樣的緊張，自己竟渾然不知，手心都冒汗了。還好自己什么都依著規(guī)矩來，不然真是要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