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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纓

第六十一章 因果之說

求纓 李鯉淵 3158 2019-05-05 21:53:15

  “?。。 ?p>  徐甲正思索間,只聽遠處叢林內竟然傳來了寧凡那小子的慘叫聲,頓時神色有些不解,自他第一天認識這小子以來,還從沒有聽過他發(fā)出如此凄厲的叫喊。

  有點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示眾一般。

  唉,沒想到這小子就連如個廁都如此的不安分,真是欠抽!

  徐甲瞥了眼一旁的老頭,見到老酒鬼依舊是紋絲不動的躺在藤條上,仿佛沒有聽到寧凡那小子發(fā)出的凄厲叫聲,正呼呼大睡著。

  這當師傅的沒個當師傅的樣,做徒弟的更是如此,如此師傅也是世間少見了。

  徐甲如此想來便站起了身子將手中的鴻儒筆收了起來,然后朝著寧凡之前消失那片樹林走了過去。

  龍池瀑布周邊水草茂密,樹林密集,徐甲來到一處樹叢邊上,頭正準備朝里頭看去,想要瞧瞧今個兒這臭小子又想玩出個什么花樣,然而突然只見一個碩大的頭顱從那綠葉之內冒了出來,左晃右晃似乎在下面拉扯著什么東西。

  徐甲見此眉頭皺起,不由地出聲詢問道:“你小子如廁便好好如廁,瞎鬼叫什么?”

  隨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玩味,又摸了摸下顎調侃接著說道:“嘿嘿!莫不是你小子被酒色傷身,如今落得尿褲濕鞋的境地?若真是如此那也無妨啊,回頭我翻翻醫(yī)書看有沒有治療的方子”。

  少年此刻臉色憋得通紅,看著身下那已經昏迷不醒的少女,有點不知所措了。

  那女子頭上的發(fā)箍已經散落在地,濕淋淋的秀發(fā)系在肩頭,比起之前的假小子裝扮卻是更添幾分了女子的柔弱和凄楚。

  頰似霜雪,眉若芊芊細葉,玲瓏小巧的鼻尖布滿著水珠,身子區(qū)段婀娜似水蛇繞枝,兩條玉腿埋沒在水潭之下,衣衫已經被大量的血跡打濕。

  又尤其是這女子昏迷之前竟還死死抓住自己不放,仿佛當成了救命稻草一般。

  寧凡心中是有苦說不出,要是被徐甲看到自己這一幕,那還得了!這恐怕不出三日整個九華山便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今個兒可算是丟臉丟到祁連山了!

  他一想到此,他只能使出吃奶的勁,死死掰開那少女的雙手,然后假意對著外面的徐甲揶揄說道:“想不到堂堂洗劍閣地閣主竟然還有偷窺客人如廁的愛好?可敬可佩?。 毙闹袇s是打著主意說什么也不能讓對方進來撞見自己這番模樣。

  喲呵!這是有情況啊!

  徐甲一聽,頓時有些樂了,這小子分明是在掩飾??!如個廁也要掩飾成這個樣子?有問題,有大問題!

  不過心中雖然打著小九九,但是嘴上卻是沒好氣說道:“你小子可別不知好歹,我方才聽你突然鬼哭狼嚎的,還以為你出了什么岔子,這才來看看!你既然沒事,就趕緊出來吧,老酒鬼剛才可是說了今天除了之前的那一千六百劍外,還要在加上個一千劍,想要練成上等武學光靠你之前那幾下耍猴力道是不行的?!痹挳呣D身離去好似并不在意。

  寧凡看見徐甲約莫走遠,心中頓時也松了口氣。

  再回過眼來看見依舊昏迷的少女眉頭便開始緊皺了起來。

  這女子渾身上下布滿傷痕,有刀傷也有箭上,在那左背心處更是有一道最嚴重的致命傷,上面插著一根黑色的箭矢,看那傷口周邊的黑色血液。

  想必這箭矢應當沾有劇毒,再看此刻少女神情痛苦,臉色蒼白如紙汗如雨下,似乎有些毒發(fā)的跡象,而就在此時她的雙手似乎也失去了最后的氣力,緩緩松了開來。

  寧凡見此心中立即大喜,同時也松了口氣,趕緊把衣褲穿好。

  然后便蹲下身子目光注視在少女的手指之上,少女手掌纖細修長,但是虎口間卻留有一層厚繭。

  這是一個長年拿兵器的手,此女子想來是學過武藝的。

  寧凡心中思索,在如今大晉國四州,女子學武本就不多見,特別是聞州江南、景祥等地更是有著女子不如男的傳統(tǒng)思想。

  家中未出閣的閨女紡織女工是每日的必修課,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大家閨秀能夠女伴男裝進入學堂,同那些男子一般知書達禮,但是要說女子擅長舞刀弄槍,這說出去都是要被人前人后給戳脊梁骨的。

  然而在伏夷皇朝,卻是迥然不同。

  那是個以武開國的朝代,其先祖趙武窮兵黷武,十分瞧不起天下文士,認為那些個高坐樓臺之上的廢物也只配紙上談兵,真要動起手來恐怕第一個要被嚇昏過去。

  所以伏夷皇朝的男女民風十分彪悍,均是習武強身,這一點大晉女子比起伏夷女子卻是不同。

  此女子身上所有傷口唯有那背心處的箭矢最為嚴重致命,如果不立即拔出恐怕不到半刻鐘的功夫,這少女便要成為一具尸體了。

  寧凡搖頭一嘆看著少女背心上的黑色短箭,緊抿雙唇,開始緩緩伸出手朝那箭矢抓去。

  “嘖嘖,你小子眼光還算不錯??!在九華山學了陣子劍術,勉強懂得些人體命門,這女子如你所想那般,不拔出背后那箭矢恐怕不出半刻鐘便要香消玉殞了,加上她如今是玄象之境,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了,憑著腹中一口氣息苦苦撐到了此時。但你如果現(xiàn)在出手,隨著箭矢離體那腹中之氣一泄千里,恐怕也不用等半刻鐘過后,此時便可用土直接將她埋了。“只見此刻已經離去的徐甲卻是突然出現(xiàn)在寧凡的身后,雙手抱胸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的一幕,淡然開口說著。

  “那你還站著干嘛?救人??!”寧凡也沒回頭看他,目光依舊檢查著少女的傷勢,口中開口回道。

  徐甲一聽,臉色頓時有些奇怪,伸出手指指了指地上的少女,然后開口說道:“救人自然可以,但是這女子一身牽扯了大多的因果,對救她的人來說皆是百害而無一利,我九華山雖然秉著正道而持的教條,救人自然不用多說。但是這一身因果卻是不會為她承擔,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方法,但不會親自出手,要救也就只有你來救了,因果也由你承擔你可明白?”。

  寧凡似乎并沒有聽到徐甲說話,而是手指快速點了少女身上幾處穴竅,封住了毒性的蔓延,然后回頭對著徐甲說道:“你們這些修道之人,明明有著真本事,做起事情來卻是畏首畏尾的,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你放心,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言的因果到底是何物,但是不會讓你們九華山的人當擔,你只管告訴我救人的方子便可”。

  徐甲見此,抿嘴再三思索然后再次開口認真說道:“要不這樣,你將她送下山去,然后找一戶人家,我將救人的方子告訴那戶人家,然后此事你我雙方都能置身之外。至于因果之說你不懂卻也無妨,日后我自會說與你聽,你如今只需要記住因果二字的重要性便可,而那戶人家三世都處于九華山的福澤之內,接了這份因果頂多就是一些小災小難,要不了性命,更何況出了事情九華山這邊到時也會時刻照應著,這樣可好?”

  寧凡頓時回頭盯著他許久,然后開口說道:“這救命一事能快便不能慢!從前在祁連山上,我曾經養(yǎng)過一只銀狐,是虎娃打獵送給我的,有次銀狐被陷阱套住了腳,我便跑回去拿斧子把那夾子劈斷,可等我回來之后那小東西和獸夾卻是消失不見。從那日起,我便清楚救命之事不得能遲來只能早到,一旦遲來便不是救命而是害命了,此時此女多耽誤了一刻便多一分危險”他說完瞇起眼睛看著徐甲沉默不語。

  徐甲被他盯得發(fā)毛,最終還是坦言說道:“你也別怪我,如果是你陷入此刻境地,我們九華山說救也救了。畢竟你已經是一個身具鴻運之人將來的事無人可預知。你說的是對,要是等到這女子下山怕是路上便已一命嗚呼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腹中那口吊住性命的氣息頗有些許門道,恐怕所練的功法也不俗,我可以再施法保持她那口氣不滅,如此便可平安下山了,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寧凡看著徐甲,突然笑而不語。

  男子見此頓時也擺手嘆息搖頭直言道:“好了,我承認!這女子十有八九是救不活,一個身負因果的必死之人,沒必要把你自己搭進去。況且即使天賜福緣,她僥幸活了下來,之后也會多災多難也撐不過二十芳齡。臭小子你好好想想,你真愿意花失去如此大的代價,去救一個最多只能活兩年的人嗎?”

  “徐甲,如果你不想以后沒有青梅煮酒的話,這人你可以不救”寧凡說完擺手轉身,不去看發(fā)呆的男子。

  “寧凡,你真要如此做法?“

  這可不得了??!自己可還指望靠著那些青梅過日子呢,這小子平時嬉皮笑臉,了沒想到一入了關鍵時刻竟然如此歹毒??!

  少年背對著他,伸出一條手臂,對著他靜靜豎起一根中指。

  徐甲見此臉色一陣抽動,最后還是化為一聲嘆息,留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唉!罷了罷了,帶她來洗劍閣”

  寧凡聽罷,迅速將少女抱起,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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