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牌位前,靜悄悄地說了許多話,每說開心之處,都會和地面的酒碗對碰,一飲而盡。
所有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初的日子,那時少年的對面坐著一位儒雅男子,筆墨詩詞信手拈來,每當(dāng)少年得意之時總會給予抨擊。
許久過去,寧凡微微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咧嘴笑道:“這一趟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再回來,興許哪天命不好遇上個歹人身子也就扔那了,哪像你還有我給你立牌位,好酒好肉如此供養(yǎng)著”。
清風(fēng)拂過園林,陣陣梅香飄散四周。
但是少年并不知道,其實在他對面一直都有位白衣男子靜靜盤坐,聽著他的一言一行,也如當(dāng)初一般時不時搖頭苦笑,時不時面露傷感。
片片落葉從他身體內(nèi)穿透而過,無聲地墜落于地面。
“好了說了這么多你也聽膩了,以后來看你的時候,再給你帶上一瓶醉仙露,到時你小子喝了之后,可別跳出來找我便好!哈哈!”
寧凡說完拎起包袱正想要緩緩起身,不過身子卻是停頓了片刻,眉頭不知為何輕輕皺起,就在前一刻他明明感覺到頭頂有些暖意,似乎冥冥之中有人正在撫摸自己的頭頂。
可寂靜的青梅果林除了自己哪里來的別人?
他頓時全身打了個寒顫,緊緊抱著包袱放眼朝四周望去,不由地伸出手胡亂拍打了幾下,心中依舊是奇怪萬分。
那白衫男子看見那從自己體內(nèi)穿過的手臂,嘴角含笑緩緩收回了自己剛才放在少年頭頂?shù)氖终啤?p> 而后伸出食指在少年丹田之處輕輕一點,隨后只見少年腹中突然出現(xiàn)一團(tuán)紫金之氣,猛然炸裂開來,朝著少年四肢百骸游去。
這一切少年并不知曉,他皺著眉頭四周打量了許久,依舊瞧不出動靜,遂輕輕一嘆伸手摘了一顆青梅含在嘴里,便大搖大擺地離去了。
那白衣男子依舊坐在牌位前,一直目送著少年走出大門外,微笑頷首,隨后身體開始緩緩變淡,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然而少年郎行至龍武峰山腳卻是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寧凡看著面前這位手持長劍的少女,嘴角含笑道:“劉秀姑娘,這時間怎么不去練劍,跑來這山腳做什么?”。
少女冷著臉看著他,隨后猛然一腳踢出,踹在其胸口位置,少年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襲擊,身子瞬間便倒飛了出去。
“你腦子有問題吧!這又是發(fā)的什么瘋!”寧凡爬起身子,神色憤怒無比,開口罵道。
少女卻是仿佛并沒有聽見,將手中長劍插在地面撲了過來。
少年頓時大怒,欺人太甚啊!
遂也迎了上去,似乎是真的動怒了,招招不留情面。
不過隨后便是一陣哀痛求饒的聲音傳了出來。
一個時辰后,寧凡躺在地面鼻青臉腫,而這一切的劊子手除了秀發(fā)有一絲凌亂,全身上下并無一點傷痕。
“要打要殺悉聽尊便!痛快點!”寧凡似乎也懶得掙扎了,喘著粗氣閉目道。
“無賴就是無賴,遇上這么點事便只會躺在地上等死,我看你還是別下山了”少女雙手抱胸冷笑道。
“放屁!老子下不下山關(guān)你這娘們鳥事!廢話少說!”少年依舊怒罵道。
少女聽此臉色登時一寒,抬腿便又朝寧凡踢來,卻沒想到地上的少年似乎是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身子猛然躍起一把抱住少女凌空地大腿,身子驟然翻滾,連帶著少女一起撞擊在山道一旁地石壁之上。
寧凡見此心中怒火更勝,雙手迅速抓住少女的雙臂身子壓在其上,頓時讓女子無法動彈。
“滾開!”身下少女怒目瞪道。
“哼!不滾開你又能怎么樣?今日我偏要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刁蠻任性地臭丫頭!”寧凡怒目而視道,抓住少女的胳膊卻是沒有絲毫松懈。
“啪——!”
少女立刻一個耳光扇再少年臉上,頓時鮮紅地五指印引入眼簾。
寧凡面無表情看著身下少女,仿佛剛才被扇耳光地并不是自己。
“給我放開!嗯....”少女還未來得及說完,小嘴便被覆蓋住了。
與此同時少女瞳孔猛地放大,身子開始不斷掙扎起來,一拳拳打在少年的胸膛,不多時少年嘴里隱隱有一絲血跡溢出。
似乎是受到了重創(chuàng),少年頭部終于從少女唇上移開。
寧凡轉(zhuǎn)過頭吐出一口血水,臉色通紅無比卻是趕忙離開了少女的身體,沒等對方發(fā)作便開始瘋狂的朝山下奔去,瞬間便溜得沒影了,只有那少年肆意的狂笑傳了回來。
“哈哈哈!劉秀,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
少女靜靜躺在地上,雙手護(hù)住胸口,柔唇上沾著少年的血跡,神色卻是有些呆滯,腦海里不斷回蕩著少年那信誓旦旦的話,心中竟破天荒沒來由多了一絲害怕,但更多的是失落。
大榕樹下,禿頭老怪看著劉秀冷著臉回來,饒有興致地開口說道:“怎么樣,見著了?”。
少女一言不發(fā),只是練著劍招,沉默不語。
“那小子如今也才摸到了玄象境的門檻而已,不要說奪回那兩世因果了,即便是保住小命都難!嘿嘿!”老怪悠哉說道。
“那你還答應(yīng)他下山!你當(dāng)時不是人家的師傅嗎?人家欺負(fù)他奪走兩世因果時,你也像如今這般安靜地啃著花生米?”少女不知為何突然劍指老怪,紅著眼眸寒聲質(zhì)問道。
禿頭老怪見此并未理會,反而是雙手抱胸怪笑說道:“因果之事素來不好牽扯,況且當(dāng)時最好的做法徐甲已經(jīng)說了,可是這小子沒聽進(jìn)去??!我又有什么辦法?況且你不是早知道了嗎?為何你開口阻止呢?”。
少女神色一冷,見此劍鋒一擺,轉(zhuǎn)身繼續(xù)開始練劍。
“這事要怪就要怪他自己,誰叫他非要救你,將你扔出山外不是更好?救了你也就罷了,還將這到手的機緣和體內(nèi)僅有的玄真氣渡給了你,他寧凡是這世間最可悲的人。鴻運者的身份擺在那里不知多少人想殺了他奪其氣運,這世間那么多人我哪里殺得完?我即便能擋住一劫卻也擋不住下一劫??!”老怪說到此擺了擺雙手表示毫無辦法。
“你殺不完,那就我來殺!”少女冷聲道,隨后一劍朝老怪橫劈了過來。
劍勢出青虹,似蛟龍出海,似仙人舉鼎,驚艷世人!
那池內(nèi)一萬八千柄神劍爭鳴飛出,煌煌如群鷹環(huán)繞少女四周,延綿至上空萬里,仿如天地大龍卷。
少女此刻周身氣勢一升再升,數(shù)息之后已擎至巔峰,一道瓶頸轟然碎裂,卻是直入那天象之境,云層之上忽然劈開一角,一道青虹光柱灌注而下,將少女此刻身軀籠罩在內(nèi)。
老怪啞然間眉飛色舞,一指彈開那四面八方朝自己襲來的劍芒,神色吃驚道:“我的乖乖了不得!小天象便能做到接引天地鴻運?老朽果然沒看錯人!你這妮子分明是天下神劍共主的氣象??!哎呀!失策失策!這筆買賣寧凡那小子賺翻了!”。
九華山山腳下紫氣東來碑前,一位衣衫單薄地少年郎微微將肩上包袱扶正,目光瞥了眼不遠(yuǎn)處的輝宏氣象,嘴角得意洋洋掏出一枚紅丸扔入嘴中,細(xì)嚼慢咽之后,自信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