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沫拿著學院的兩份文件,趕在樓蘭新城的宵禁前惴惴不安地回到家里。
偷偷打開家門,只有機械管家“笨笨”在打掃客廳,看見它朝這邊轉(zhuǎn)頭,漓沫急忙示意不要吭聲。
轉(zhuǎn)頭看看衣架上掛著的衣服和鞋柜旁的鞋子,抬頭見樓上的書房亮著燈,心里稍稍踏實了點兒。
清了清嗓子,裝作沒事似的打起招呼:“爸媽,我回來了?!?p> “喲,是我們的畢業(yè)生回來了?!?p> 樓上書房中傳來漓沫父親的聲音,聽口氣不像生氣的樣子。
漓沫楞了一下,隨手關(guān)上門,看著書房移動的影子,問:“你們都知道了?”
“這么大的事兒,我們能不知道嘛~!還有你們戰(zhàn)隊?!?p> 漓沫的母親說著,先從書房走了出來,又關(guān)心的問道:“吃飯了么?讓笨笨給你做點吃的?!?p> “不用了,吃過才回來的?!?p> 看見家里的氣氛一如往常,漓沫徹底放心下來,把手里的文件夾遞給向他走來的母親。
“這是我的聘用協(xié)議和機甲系的批注文件?!?p> “這個我們也知道啦~!去書房吧,你爸有話說?!?p> 漓沫母親慈愛的笑著說完,轉(zhuǎn)身看了眼樓上,示意漓沫過去。
漓沫“哦”了一聲,快步走向二樓書房,順手把文件夾放在客桌上,心里嘀咕:“這么快就都知道了!”
來到書房,父子二人進行了一次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深長談話。
基本上都是漓沫父親的叮囑,要他在外面注意安全,學著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做事要有底線等等。
最后,又把話題引向目前新漢聯(lián)邦內(nèi)的整體局勢和議會形態(tài),分析了今后的走向。
其中有一些觀點與之前千易所說的很相似,都不覺得這種過于積極的強軍措施是好事。
另外還聽說樓蘭、貴霜、龜茲和精絕四座新城都在擬定新的安防條令,主要是針對流動人口這方面。
漓沫聽父親的語氣并不輕松,感覺這件事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嚴重。
直到深夜,漓沫才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柔軟而有彈性的大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第二天和家人吃過早飯就準備返回聯(lián)盟駐地,也不知道七寶在蒼月島上浪了一天一夜什么情況。
今天早上的駐地比周末晚上還要熱鬧,打聽之后才知道原來廣場上的大屏幕正在直播蒼月島的戰(zhàn)況。
原以為是哪個傭兵團接了戰(zhàn)役任務,一路湊到跟前才知道,是島上的牛魔王和黃泉教主這兩個首領(lǐng)在開戰(zhàn),屏幕頂部打著滾動的鮮紅色大標題——《一個饅頭引發(fā)的血案》。
混亂的場面讓漓沫很緊張,祈禱七寶可別掛在里面了,聽雨果說它沒有危險,這才放心,眼下也沒法接它回來,只好先看看情況。
據(jù)從島上回來的知情人士爆料,雙方的戰(zhàn)爭從昨天晚上開始,持續(x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狀態(tài),兩大首領(lǐng)現(xiàn)身戰(zhàn)場,并且有過幾次短暫交鋒。
而標題中所指的那個“饅頭”,竟然是七寶,但具體原因不祥。
漓沫聽了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送它過去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那里,怎么可能掀起這么大的浪。
然后聽到各種版本的傳言,不過其中都有個共同之處,說是有人想奪取七寶的精華,因為《聯(lián)邦私屬條例》的關(guān)系,所以想借島上的首領(lǐng)殺了它,結(jié)果挑起這場聲勢浩大的全島戰(zhàn)役,好像還掛了不少人。
看到兩個首領(lǐng)在放特技,漓沫也顧不得聽那些閑言碎語,有關(guān)蒼月島的資料非常少,其中也沒有提到過會用特技這一點。
看的入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還沒等漓沫轉(zhuǎn)頭,熟悉的清香就鉆進了鼻子。
“嗨~!聽說這是你家七寶干的?”
漓沫側(cè)過臉看了一眼千易,撇撇嘴:“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
千易盯著大屏幕,并不贊同漓沫的觀點:“難說,它的確值得讓人鋌而走險?!?p> 漓沫不可置信的笑了一下:“別逗了!”
兩人就這么關(guān)注著屏幕上的動態(tài),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接著,就聽千易很認真的講道。
“我可沒功夫和你開玩笑,除了你家這只,就只有幻境地陵里的火焰領(lǐng)主是這種元素外放的形態(tài)。這么高調(diào),傻子都要惦記!”
“呵呵。怪我咯~!……你怎么又沒上課。”
“什么話~!我很愛翹課嗎?”
“沒有,沒有。那你來干嘛?”
“當然是為了黃泉教主?!?p> “黃泉教主?”
“無知了吧~。來,讓姐給你上一課。嗯嗯……”
千易清了清嗓子,然后對漓沫小聲地講述起關(guān)于黃泉教主和蒼月島的來龍去脈。
大概內(nèi)容就是:
人類在覺醒之后第一次組建遠征軍去清剿蒼月島時,其中帶隊的共生者和輔助符咒師受到蟲族的蠱惑,為追求更強大的力量而選擇了墮落,靈魂被感染的異蟲澤格所侵蝕,成為初代牛魔王和黃泉教主,并進化了原有的特技,后來被追隨者所繼承。
黃泉教主的能量精華不論是進化骨靈,還是提升輔助符咒師的靈能都非常合適,牛魔王對共生者來說也一樣。
就在千易給漓沫上課的這段時間里,蒼月島戰(zhàn)場上的局勢也已經(jīng)逐漸明朗,黃泉教主依仗特技略占上風,因該很快就能見分曉。
“難怪雨果也找不到資料?!崩炷哉Z。
“嗯?”千易沒聽清他在嘟囔什么。
“沒什么。”漓沫隨口回答,轉(zhuǎn)頭又問:“你有什么計劃?”
“計劃嘛……”千易像是在考慮的樣子用手指輕輕點著下巴,看了幾秒屏幕上兩敗俱傷的首領(lǐng),說:“當然是搶啦~?!?p> “要幫忙嗎?”
“不用!”
看千易信心十足的樣子,漓沫也就不再操那么多閑心,就算現(xiàn)在搶不到,以后再殺也一樣。
正想著,身后的香味兒就不見了。
余光中,一些人相互推搡著朝傳送點跑去,呼呼啦啦的腳步聲中偶爾還夾雜著埋怨的吼罵。
還有一些人等他們跑開之后,用隨身的振波器先抵達戰(zhàn)場了。
等漓沫再抬頭時,千易早已獨自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召喚出骨靈攻擊起重傷的黃泉教主。
沒一會兒,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人陸續(xù)多了起來。共生者們攻擊著牛魔王,輔助符咒師們也開始爭搶起黃泉教主,場上的詛咒圖騰層層疊疊,就像張開大嘴的食人花,靈魂火符滿屏亂飄。
斗靈騎士和元素符咒師站在廣場上看熱鬧,有的還趁機開了把賭局。
隨著戰(zhàn)斗即將結(jié)束,漓沫的心跳也越來越快,手里也替千易捏著把汗,希望她能搶到黃泉教主的能量精華。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就在兩三米高的黃泉教主轟然倒地的瞬間,竟然憑空消失了!千易也不見了!與此同時,一道靈魂火符從她原本站著的位置激射而過。
“好險~!”漓沫長長噓了口氣,如果千易沒消失,背上的這一下肯定是躲不過去的。
她和黃泉教主又到哪兒去了?
怎么也看不見七寶?
“喂~,再找我么?”
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仔細搜尋的漓沫,突然看見略帶俏皮的千易出現(xiàn)在眼前,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我在找七寶?!?p> 千易背著手,心情大好的說:“我看到它了?!?p> “它在哪?”漓沫急切的問道。
“躲在骨魔洞第五層不敢出來,我?guī)闳ァ!?p> 千易的話音還沒落,漓沫就和她來到了一片漆黑的空間里,正眼看見七寶可憐巴巴的縮在被石筍擋住的巖洞里,突然有種好心疼的感覺。
兩人把它接回聯(lián)盟駐地,漓沫問千尋:“你這是什么特技?”
“不是特技,是特殊戒指?!?p> 千易說著,把戴在右手小拇指上的珍珠戒指在漓沫眼前晃了晃。
“還有這么神奇的玩意兒?”
“嗯,很難得的,有時候比振波器好用?!?p> “怪不得你剛才這么有把握。”
“哈哈。真想看看那群人的表情,你看見了嗎?”
“額……我沒怎么注意?!?p> 漓沫本來想說那道靈魂火符的事情,可看見千易正在興頭上,臨時改了主意。
千易斜起眼睛看著他,調(diào)侃的說:“就想著你家七寶呢吧?”緊接著又說:“行了,我該回學院了,周末見?!?p> “你確定?”
漓沫對此表示懷疑。
目送千易離開后,仔細地檢查起七寶,確定沒毛病只是有些驚嚇,這才帶著它返回了實驗室,可是一看見七寶蔫不拉幾的樣子就來氣。
聽雨果說可以調(diào)取七寶的記憶,漓沫也很想知道傳言是否屬實,穿上智能金屬盔甲從屏幕上查看起來。
果然,驅(qū)趕七寶的是個元素符咒師,還有幾個和他一伙的。
只要找到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經(jīng)過雨果檢索之后,查到了這幫人的資料。
他們都屬于一個叫做“狂途”的小型探險者公會,那個元素符咒師是公會的會長,名字叫錢嘯天。
漓沫把視頻備完份,就要帶著七寶去“狂途”探險者公會駐地找他們算賬。既然這么喜歡囂張,那就好好滿足一下他們。
雨果提醒他聯(lián)邦條令嚴禁靈能覺醒者斗毆。
漓沫早有對策,聯(lián)盟駐地中是可以進行公開挑戰(zhàn)的,而且會進行實況轉(zhuǎn)播。所以,他準備借此機會給所有想打七寶主意的人一個警告。
但是雨果認為漓沫的這種做法非常不理智,建議他按照程序把物證交給聯(lián)邦執(zhí)法部門,采取公證的裁定。
而漓沫卻說:“江湖事,江湖了!”
見他主意已定,雨果也不再反駁,檢測到漓沫當前腎上腺素分泌過高,只強調(diào)不要鬧出人命。
帶著七寶來到“狂途”公會駐地,剛好要找的人都在。漓沫把儲存器往大廳桌子上一扔,連商量的余地都不留,直接下了戰(zhàn)書。
年過三十的“狂途”公會會長錢嘯天也不是個沒腦子的人,知道漓沫是來尋仇的,見態(tài)度這么強硬,顧忌他的身份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這畢竟是事實,所以還要有個背鍋的才好處理,依照老辦法掃視起在場的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