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黯淡,卡律城中似乎與平常無異,那一直以來都很狂熱的競技場,因為觀眾大多數(shù)都變?yōu)榱艘粤樽鸬墨F人,變得更加火爆。
“嘭!”
一次劇烈的碰撞下,一名身材略顯瘦弱的人類口吐鮮血,倒飛而出,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直接是落在了圓形戰(zhàn)斗區(qū)域的邊緣。
“呀!”
人類艱難的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大喊了一聲,再次沖了過去,而那名互抱雙臂的虎頭獸人,卻不屑的再次揮了揮巴掌。
“嘭!”
和剛才如出一轍,這名人類再次被打飛,趴在地上怎么掙扎都站不起來,那名虎頭獸人卻是舉著雙手,一邊走向那名人類,一邊沖著周圍大吼:
“各位,敗者,該怎么處置!”
周圍的氣氛越發(fā)火熱,感受著那些籠罩在全身的歡呼與喝彩,虎頭獸人格外享受,趁此機會,那名人類突然起身撲向了他,他也毫無反應(yīng)。
“咔!”
右腿被淡灰色的內(nèi)式籠罩,抬腳直接是踹向了那名人類,骨骼斷裂之聲響起,人類從圓形的戰(zhàn)場上落下,迅速有兩名獸人走過來,將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尸體拖走,那名虎頭獸人也是沖著周圍歡呼的觀眾揮手示意,安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一處進場口,沖著在那里站著的一名人類,攤了攤雙手,一臉的無聊與嘲諷:
“不是十八歲了嗎,還是普通的一階戰(zhàn)士,經(jīng)脈才生成了沒多少內(nèi)式就酸軟無力了,我還以為今天會有趣一點呢?!?p> 人類雙拳緊握,死死地瞪著這名虎頭人,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天,你親自上來吧,反正你手下那些你心愛的學(xué)生也只是一群廢物,拖出去都喂了我的狼犬也算物盡其用了?!?p> “你打敗我再說,否則你別想動我的學(xué)生們!”
對于虎頭人的威脅話語,人類卻是怒喝了一聲,渾身都被灰褐色的內(nèi)式所籠罩,周圍的士兵立刻走上前,伸出武器對準了他。
虎頭人靜靜的盯著他,突然轉(zhuǎn)身,沖著這競技場的觀眾席大笑一聲:
“諸位!今天的好戲到此為止!我臨時興起,明天,請各位前來看一場好戲!一場,百人大戰(zhàn)的好戲!”
“好!”
觀眾席上再次傳來震耳欲聾的喝彩聲,虎頭人也是轉(zhuǎn)過身看了看那名憤怒的人類,卻是傲慢的擺了擺手:
“你們,還有八十七個學(xué)生對吧,再加上,你,哦對了,你們還有兩個老師是吧?明天,你們一起來吧,我也陪你們玩夠了,我就給你們個機會,我會帶我的九名下屬上場,明天是你們最后一場戰(zhàn)斗了,打完就走吧!”
“你說話算話!”
“……我羅尼斯.賈巴赫,說話算數(shù),不過你們明天究竟是能活著離開,還是死在這里呢?!?p> 虎頭人冷哼一聲,揮了揮手,周圍的士兵立刻把那個人類帶了下去。
……
“咣!”
鐵柵欄們被牢牢地關(guān)上,那名人類跌坐在地上,滿臉的氣憤,牢獄中其它的人類迅速靠了過來,一名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迅速靠過來,扶起了他:
“老賈,你沒事吧?!?p> 這名人類恨恨的坐起身,用力了砸了砸地板,破口大罵:
“這個混蛋,越來越過份了!老萬,明天,他要我們帶所有孩子上去,和他帶九個人決一死戰(zhàn)!”
“這怎么行啊,賈老師萬老師,我們孩子好幾天沒吃什么東西了,而且實力和他們差的太多了?。 ?p> 一名略顯成熟的女性也是快速靠了過來,很是焦慮的攔住兩人,姓萬的這名老師也是長嘆了一聲:
“要么一個一個死在他們手里,要么一起拼這最后一把!但是你們記住,如果毫無勝算的情況,你們,必須想辦法活下去,就算投降也要活下去!”
“不!老師,我們死也不會投降!”
“對!死也不投降!”
監(jiān)牢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怒喊聲,這八十多名學(xué)生都紛紛表示了自己的決心,而賈老師也是輕輕的拍了拍萬老師的肩膀:
“老萬,你我和姚老師初步踏入三階,雖然魔力壓縮程度才剛剛達到三十,咱們也算是唯一能與羅尼斯那個家伙正面抗衡的人,學(xué)生們至多也才不過二階出頭,決不能讓他們和對手硬碰硬!”
萬老師面色沉重了很多,語氣中卻沒什么希望:
“羅尼斯.賈巴赫可是震虎獸人中赫赫有名的戰(zhàn)士,他可是號稱硬生生和一名三階魔獸大地暴熊硬生生對打?qū)⒈┬艽蛩赖募一锇。退銢]有打通四十條經(jīng)脈恐怕也快了,三階高級戰(zhàn)士,我們?nèi)司退懵?lián)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畢竟我們都是使用魔法的?!?p> “……無論如何,保護孩子們,孩子們很多連十八歲都沒有,還有他們幾個,二十歲就達到了二階修煉者,前途無量,決不能死在這里?!?p> 姚老師輕輕的安撫著一名女學(xué)生,看了看萬老師和賈老師,又看向?qū)W生中年長一些的幾人,心中冰冷無比。
“楚老師在就好了,他若是在,絕對有獲勝的希望?!?p> “可不,老楚優(yōu)秀的束縛能力在戰(zhàn)斗中殺傷力不大,但是控制能力讓那些戰(zhàn)士無法近身的話,我們絕對勝算很大?!?p> 萬老師搖了搖頭,楚樺在他弟子離開前就離開了,現(xiàn)在就算回來也進不來卡律城中了。
“如果,他幾個妖孽級別的弟子在的話……”
萬金福的話語勾起了其他人的敬佩之意,其它的學(xué)生也是佩服的提起楚樺那五名徒弟:
“施雪,幻月,葉紫清,段陽朔是唯一在校園中突破到三階修煉者的天才,而且還沒有一人超過十八歲啊,就連后來的學(xué)生兩年時間也達到二階修煉者的地步了。”
“……哼,他們就算留在校園中,恐怕早就鬧出大事了?!?p> 萬金??戳丝催@些學(xué)生,也知道賈老師是迫不得已才答應(yīng)賈巴赫家族羅尼斯的要求,剩下的學(xué)生包括三位老師這樣下去,都會死,不如明天所有人一起拼一把!
······
“真是聽到了些不得了的消息啊,不枉我在這里蹲了整整一天啊。”
競技場觀眾席的某個角落,淡淡的自言自語一聲,兜帽下的臉龐有些凝重,一位看客迅速起身,從混亂的觀眾席上走下,迅速離開了競技場。
走出競技場的范圍,緩緩摘下了籠罩著面部的兜帽,任默那夾雜著些許冷漠之意的側(cè)臉顯露而出。
隨手摸了摸下巴,任默迅速轉(zhuǎn)到了某個陰暗的角落。
自己早晨就從醫(yī)館出來,找到了這城中唯一的一處競技場,白天的挑戰(zhàn)競技賭博之類的,都沒能讓任默多看一眼,唯獨晚上,這名人類對戰(zhàn)獸人的戰(zhàn)斗,任默認認真真的從頭看到了尾,當那名人類被一腳踢出場外時,任默的心也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名人類,不僅僅是一名人類,任默對他有印象,至少在校園中,自己曾經(jīng)見過他。
他,也是卡律高級學(xué)院中的一名學(xué)生。
“羅尼斯·賈巴赫,震虎家族的獸人···”
那名虎頭獸人給任默的印象很深刻,從始至終,他都完全一副應(yīng)付自如的樣子,那股力量的強橫,任默自認是比不上。
“三階高級戰(zhàn)士,甚至四階嗎。”
一邊思索著那個獸人的實力,一邊在競技場周圍環(huán)繞了一圈,不著痕跡的把所有的區(qū)域都看了一遍后,任默卻是放棄了強闖的打算。
競技場與牢獄相連,這周圍戒備森嚴堪比城門口,想要將人救走根本不現(xiàn)實。
天色已晚,一路上已是不見多少人影,任默也就在返回醫(yī)館的路上,在一些依舊由人類開張的店鋪買了些東西。
讓任默有些意外的是,這些店鋪似乎沒有受到戰(zhàn)爭的影響一般,和任默記憶中的樣子沒什么變化,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些店鋪的老板在看到自己是個人類后,對自己都是熱情很多。
“嗯?”
才剛剛踏進醫(yī)館大門,任默就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那名在外屋中戴眼鏡的男子不在,一直走到了內(nèi)院中,也不見任何一個人。
被獸人發(fā)現(xiàn)了?
任默暗暗叫苦,自然的呼喚瞬間浮現(xiàn)在背上,趕緊跑向后屋處,推開門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
任默緩緩的走進屋中,看了看那布滿了房間一角的寒冰,又看了看這些忙著防止寒氣蔓延接觸到其他病人的醫(yī)師,不禁有些害怕的從人群中快速穿過去。
本以為是施雪體內(nèi)的魔晶又出了什么問題,然而穿過了人群,任默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那名昏迷的女孩,坐在角落中,身上潔白的衣袍還有很多處在往外滲著血跡,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她臉上卻有著比施雪更冷酷無情的表情,有比施雪更加冷漠的雙眼,就那么盯著距離她最近的施雪,而施雪卻是靜立在那,一動不動。
十幾根冰錐浮在空中,不過不是施雪控制的,而是這個女孩所控制的,尖刺對外,將她包圍了起來,無論誰想要靠近她,那些尖刺都會轉(zhuǎn)而瞄準,讓人不寒而栗。
“我們是救你的,可以將這些冰錐放下嗎?”
女孩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那么冷漠而警惕的盯著開口的施雪,施雪也同樣面色不變,雙手緩緩背在身后,淡淡的藍色火焰在雙手之間燃起。
這女孩體內(nèi)沒有什么波動,卻放出了這么強烈的寒氣,還能不需要任何觸媒就凝聚出冰錐,施雪不敢怠慢,雖然這個女孩看起來不過十歲有余,但是施雪卻如臨大敵。
“怎么回事?”
施雪扭了扭頭,手中的寒炎迅速滅去,心中卻松了口氣,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向那走來的任默:
“她剛醒,就躲在角落,不許任何人接近?!?p> 任默也是看向那個用一雙冷酷無情的雙眼盯著自己的女孩,看了看那些浮在空中的冰錐,遲疑了一下,沖著她笑了笑: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現(xiàn)在的傷勢沒好,可以先把這些撤去嗎?”
任默的手伸出去,指了指空中的冰錐,那個女孩卻依舊是不為所動,冷冷的盯著任默,任默也是有些麻煩的撓了撓頭:
“你現(xiàn)在傷勢還沒完全恢復(fù),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是只要你傷勢恢復(fù),我們會立刻送你回家的。”
女孩冷冷的看著任默的手,視線瞟到了任默背上翠綠色的長弓,這個女孩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除了冰冷之外的另一種情緒:疑惑。
任默也是有些愕然,順著她那疑惑的雙眼看去,任默將長弓摘下,輕輕的在身前舉起,他反而有些好奇起來:
“你,認識這個?”
女孩歪了歪頭,雙眉也是微微皺起,緊緊的盯著那把弓,僵持了好久,任默剛想把長弓重新背起時,女孩的視線猛地轉(zhuǎn)到了任默的身上,疑惑的雙眼微微睜大,眼中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光芒閃爍著。
女孩沖著任默緩緩伸出了右手,任默也是趕緊把長弓收起,笑著沖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兩步:
“放心吧,我們對你沒有惡意的?!?p> 任默也是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女孩的手,而女孩卻輕輕握住了任默的手,摸在了自己的側(cè)臉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嘴角居然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施雪不禁瞪大了雙眼,幻月也是疑惑的皺緊了眉頭,明明醒來之后和誰都是一副冷酷至極的表情,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但是,為何卻對任默如此親近?難道,她和任默是相識?
任默也是被她的動作驚得有些茫然,眼前一花,任默似乎隱隱發(fā)現(xiàn)女孩的黑色的瞳孔中,似乎隱藏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