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這個問題如果要路橋川回答?
他肯定說有。
因為那個人就坐在他前面,跟他臉對臉呢?
那個人叫葉吉平,是他的班主任。
“川啊,文案工作不說話,多枯燥?。?!”
辦公室中,葉吉平看著學(xué)生低頭寫文案一點也不搭理自己,他非常無趣的雙手托著下巴打趣他道:“那封信我真隨手放進(jìn)你口袋里的,十三跟你一宿舍,方便。我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信任,讓它還是一張平整的白紙?!?p> 路橋川抬頭看了看他,隨手拿過那張回信道:“雖然一心走了,但我打算組織全班同學(xué)每人給她寫一句祝福的話留作紀(jì)念。”葉吉平給他拍了拍手鼓勵道:“真好,真貼心,只有你才能想的這么周到,所以我才說只有你,才是我們攝影班最適合當(dāng)班長的人……”說著他一看那便簽就忍不住眉眼門狂跳道:“海,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嘖嘖嘖……”正想說下去時,忽然發(fā)覺路橋川正幽怨的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這句話下方的署名是路橋川。
未免尷尬,也為了不讓兩人之間的信任白紙被撕得粉碎,葉吉平豎起根大拇指道:“寫的好哇,真實不做作,情真意切發(fā)自肺腑,看不出矯情痕跡,真是好啊?”見路橋川又低下頭去寫文案,葉吉平終于心里松了口氣,于是也寫下自己的名言名句,好好做人。
而此時林洛雪和任逸帆一前一后進(jìn)來。
“葉老師?!?p> “哎,來啦。”
林洛雪跟老師打過招呼,直接去到路橋川身邊拉過椅子坐下問道:“還差多少分。”路橋川回道:“還差十二分,其它人都交了?!比缓笏黄惭劭粗持p排鍵靠墻根的任逸帆道:“你怎么來啦?”
“我來看著你???省得你剛開學(xué)就做出點出格的事來!”
“放心,我不會給你這狗仔逮到任何污蔑和抹黑我的機會?”
“希望如此?!?p> 任逸帆回了對方一個你現(xiàn)在可是有女朋友的深奧眼神,好奇的看著兩人寫東西便問道:“你倆寫啥呢?”聽聞路橋川直接翻個白眼道:“全班同學(xué)在暑假里都干了點啥,胡編亂造唄?”任逸帆不解道:“為啥要你倆寫,其他人都不寫?”路橋川無奈道:“因為其他人都不寫,所以只能我倆寫,明白了嗎?!”這下任逸帆賤笑道:“就是給人擦屁股當(dāng)保姆唄?”
聽聞這話,葉吉平可不高興了,他指著兩人道:“這兩位一個是我們班的班長,一個是副班長,為同學(xué)們服務(wù)的事當(dāng)然由他們負(fù)責(zé)?!比我莘沉似乘?,一副看透的表情道:“那班主任也可以寫?。俊边@下路橋川立馬道:“對??!您是攝影班的班主任,為同學(xué)服務(wù)這事舍你其誰?。俊?p> 見任逸帆提醒路橋川,葉吉平一拍桌子,怒看任逸帆道:“你是誰啊,為何來我辦公室?”說著急忙起身,拿起公文包就走道:“我還有會,先走了??!”說著連出口挽留的機會都沒給路橋川就已經(jīng)溜了出去。
見他走了,路橋川只好向門外扯著嗓子抱怨道:“葉老師,您有好好做人嗎?”說著拿過他寫的便簽,看著上面好好做人四個大字路橋川無語的笑了笑,轉(zhuǎn)手遞給林洛雪道:“一心出國了,這是寫給她的。”見她如此平靜,路橋川心下確定林洛雪肯定早就比他們這些人知道顧一心出國的事。
而任逸帆一聽顧一心出國了,也急忙放下雙排鍵的背包坐到葉吉平的座位上道:“顧一心出國了?她為啥要走呢?去哪啦?”路橋川隨口回道:“出國留學(xué),兩年。”見他拿起筆躍躍欲試,路橋川疑惑道:“你干嘛?”
“我也跟她認(rèn)識啊,我還跟她斗過地呢?雖然我倆一直是農(nóng)民畢十三才是地主,但這,才是深厚的革命友誼???!”
“最好是……”
路橋川飛了他個白眼,也不阻攔,任由他去了。而任逸帆朝林洛雪歪著脖子看到第一句時竟然指著路橋川笑道:“海內(nèi)存……嗨呀,一看就是你寫的?!庇囵┠眠@句開涮,班主任也差點拿來開涮,現(xiàn)在連多年老友都拿自己這句開涮,路橋川這下可真是有些面上掛不住了。
于是他一拍桌子冷著臉道:“怎樣?”
見他情緒認(rèn)真,任逸帆也冷了冷臉,一臉你很差勁的態(tài)度道:“你知不知道,你高中畢業(yè)給我寫的同學(xué)錄也是這句話。你從小到大,是不是只會背這一首詩?!”這下路橋川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也無力反駁了。
而林洛雪看著便簽,無奈嘆了口氣道:“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寫吧?”這下任逸帆急忙搶過去寫道:“地道戰(zhàn)嗨地道戰(zhàn),埋伏起來千千萬萬。”落款是農(nóng)民任。說著他竟然又嘆口氣道:“想不到開學(xué)就是月圓人不圓,無聊,我去開班會啦!”說著背起雙排鍵就走了出去。
現(xiàn)在外班的任逸帆都給顧一心寫了句話,林洛雪看著那張便簽發(fā)起呆來,而路橋川將便簽?zāi)眠^來交給她道:“你跟一心一個寢室一個班的,同窗一年還是寫點什么吧?”林洛雪拿著便簽想了想,寫道:“教室里,黃昏下,銅笛紙琴余音繞梁?!睂懙木故瞧谀┛记笆⑾闹沟墓?jié)目場景。
見路橋川看著自己寫的句子一邊點又有一邊搖頭,林洛雪疑惑道:“有何賜教?”路橋川點著頭道:“我們的要求是情真意切,你這的這個有點虛無縹緲啊?”林洛雪愣神一下,自嘲一下道:“比海內(nèi)存知己……還縹緲嗎?”
“至少我寫的那個通俗易懂?!?p> “其實情真意切有很多種表達(dá)方式,有的虛無縹緲,有的刻骨銘心,有的說不定還會讓對方傷痕累累,這里面的微妙差異怎是一張白紙說的清的?!?p> “副班長教訓(xùn)的極是?!?p> “班長不必自謙,小的信口胡謅而已?!?p> 見她還是我心事重重,這下路橋川就更加確信道:“看來一心出國的事你的確是早知道???”聽聞此言,林洛雪倒是有些吃驚道:“班長何出此言?。俊甭窐虼瑢懼陌傅溃骸耙驗槟懵牭揭恍某鰢届o了,而且你暑假打電話跟我要了十三的手機號和家鄉(xiāng)地址。再說一心出國是殿下商務(wù)部的安排,你暑假跟殿下一起走的,我雖不知你們?nèi)チ撕翁??但一心出國的事至少是殿下先于我們告訴你的,所以你才跟我要了三兒的手機號和地址,去找他了對吧?!”
“想不到一個暑假不見,班長大人的推理能力見長?。 ?p> 林洛雪點頭道:“的確那個消息是殿下告訴我的,而且我也去找過畢十三并且找到了?!闭f著,她好奇地看向路橋川道:“難道你就不好奇我跟殿下去哪里了嗎?后來又跟畢十三發(fā)生了點什么嗎?”
“殿下肯定去拍他的電視劇了,這事我們?nèi)サ钕录依镒隹蜁r他親口說的,聽到的可不止我一個,但現(xiàn)在還記得的,可能也只有我一個了。他拉你去應(yīng)該是有角色安排給你或者找你當(dāng)助理去了吧?殿下之所以不讓我,鐘白,任逸帆知道,肯定是擔(dān)心鐘白知道了會吵鬧著拉我倆跟去吧?因為憑鐘白個殿下關(guān)系鐘白要是去了要個角色來演著玩,殿下雖然為難,但怎地也不會拒絕的。可鐘白畢竟沒學(xué)過表演,給她個角色容易,但要她演好那個角色,絕不是一兩日教教就能成的。所以未免麻煩,殿下就什么都不說,把車開到女生宿舍樓下接了你直接走了。”
路橋川見她點點頭,有點小驕傲的笑道:“至于你跟十三,看你現(xiàn)在這三魂丟了一個半,悲哀的傷心神態(tài),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林洛雪這下真的不由鼓掌道:“分析得漂亮,看來下次心理委員選舉時,班長可以多兼一職了。”
“算了,真要那樣,海洋還不得跟我拼命啊?”
路橋川搖頭笑道:“何況十三還一直盯著心理委員的位置,時刻想竄了海洋的位呢,我們都一個寢室,怎好意思去跟他們爭啊?!?p> “吆,一個暑假不見,班長大人不僅推理能力見漲,連心態(tài)也謙虛起來啦?”
林洛雪有些好奇的看著他道:“上學(xué)期你可不是這樣的,不值班長大人介意透露一下您在這個暑假有什么奇遇嗎?”
“奇遇倒是沒有,但是心態(tài)倒是放平緩了?!?p> 路橋川笑笑道:“畢竟上學(xué)期末由于我的心態(tài)膨脹,態(tài)度不好,差點搞到連朋友都沒有了,所以一個暑假過去我要是沒點變化還真就是虛度這個暑假了。”
“看來以前的班長終于又回來啦?!?p> “我保證以后也不會走了?!?p> 路橋川虛心的一笑,臉色隨即平和道:“既然我回來了,那就發(fā)布新學(xué)期的第一道指令了?!绷致逖╇p拳做領(lǐng)命狀道:“請班長大人吩咐。”路橋川想想,神情有些寡歡道:“無論你比我們多知道多少關(guān)于一心的消息,都不要告訴十三,至少今天不要。畢竟十三喜歡一心很久了,知道了會傷心的。”
“是啊,他喜歡一心很久了,至少半個學(xué)期了吧?”
林洛雪露出個諷刺的笑道:“但是我呢,喜歡他有幾個春秋連我都不記得了,他還不是照樣忘了我嗎?所以班長大人請放心,只要給他足夠時間,一心的事他會放下的?!甭窐虼c著頭道:“希望如此,對了,殿下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啊,按說他把你接走的也應(yīng)該送你回來才對?”
“因為我們雖是一塊走的,但他要求我做的我都做了,所以就提前跟他分道揚鑣了。而他還在忙,還說什么要是班會前沒回來就幫他請一個月的假。”
這下路橋川就更無語了,搖著頭道:“真是任性自由人啊?他不是不流浪了嗎?”
“這次殿下沒流浪啊!”
林洛雪給宮夜羽證明道:“雖說咱們攝影班有機會接觸攝像這塊,也有機會親自參與拍攝短片。但我去了殿下劇組才知道,學(xué)校里教的跟現(xiàn)實里的電視劇組完全是兩回事。殿下組建的拍攝劇組,各工種加起來起碼超過上百人,這還不算主演、配演及群眾演員,要是加上那些,九百人怕都擋不住,那可真是大制作模式??!”
聽到這,路橋川好奇道:“那你……”林洛雪嬌笑道:“我是配演,暑假前我說需要錢,殿下就給我安排了一個適合我形象的角色?!闭f到這,林洛雪就更加悲哀了:“但我沒演技也沒學(xué)過表演,當(dāng)時抱著好奇的態(tài)度會答應(yīng)了??傻热チ藙〗M才發(fā)現(xiàn),一個什么基礎(chǔ)都沒有的演員這的沒法適應(yīng)正規(guī)拍攝劇組的拍攝計劃。在我看來,演員演戲基本都是演出那個角色的精氣神就可以了,但我在哪里得到的教訓(xùn)是,正規(guī)的劇組模式就是一個大型生產(chǎn)車間的流水模式,那時我連找燈光和走位都不知道就安排我上了,結(jié)果可想而知,我被咱們那主演兼導(dǎo)演的殿下訓(xùn)到懷疑人生了。
也許你們不會知道?我那角色可是一個女將軍,花木蘭類型的,各種文戲、馬戲、打戲、感情戲都有,而導(dǎo)演要求我所有的表達(dá)都要非常準(zhǔn)確,所以剛開始的半個月里,我是在極度廢物、完全沒有生活能力的狀態(tài)下被殿下給訓(xùn)到懷疑人生、極度崩潰狀態(tài)中的。那時老娘我甚至想跑過去跟殿下發(fā)飆說這戲老娘不演了,這錢咱不掙了??晌蚁胂?,還是堅持了下來。于是一個月后,我在殿下那想殺了我的眼神中,含著幸福淚、撒著自由花的天晴了解放了的最后一聲咔聲中殺青了。
隨后殿下會告訴了我一心出國的事,當(dāng)時我問為何不早告訴我,他說早告訴你你還有心情演戲嗎?你廢了我去那找個臨時演員去。于是我在離開劇組的路上就給你打了電話,然后去了畢十三的駐地,但那混蛋那時正想錢想的眼睛紅,給我安排的旅社都要抽提成,還給我推銷各種當(dāng)?shù)赝撂禺a(chǎn),以此來提高自己的提成。后來我跟他說萬一他要是跟一心不能在一起怎么辦,結(jié)果那混蛋說不可能,然后把我氣得半死,藐視到渣,讓我受到一萬點暴擊后,精神和心靈雙雙萎靡的回來了?!?p> “看來能給你暴擊的,這世上除了殿下,就是十三了。”
路橋川搖頭苦笑道:“畢竟你在說劇組經(jīng)歷時都自稱老娘了,在講十三時都罵他混蛋了,這跟平時淑女的你可完全不相配??!”林洛雪眨眨眼道:“那是你沒經(jīng)歷過我經(jīng)歷的,我敢打賭,如果你去殿下劇組,包你分分鐘想死。如果你被畢十三藐視,包你被打擊到不想做人?!?p> “但你至少給畢十三把大二上學(xué)期的學(xué)費給掙到了不是嗎?”
“這個的確。”
見路橋川學(xué)著柯南的動作沾沾自喜的推測,林洛雪忽然又笑道:“其實能給我暴擊的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能給我兩萬點暴擊,還有一個能讓我都羨慕嫉妒?!闭f著她看向正努力思索的路橋川道:“那三個人除了我,在南媒估計也就只有殿下知道了?!?p> 這下路橋川則更加無語道:“看來你心中的秘密一點也不比殿下少???!”
“然也?!?p> 林洛雪很大氣的拍了拍路橋川肩膀道:“所以啊柯南路,你的推理道路還遠(yuǎn)著呢?!”路橋川點頭道:“雖然我推理比不上殿下,但插科打諢轉(zhuǎn)移注意力還是手拿把掐的。你瞧,現(xiàn)在你的神色你我剛見你時開朗多了?!?p> “所以小女子在此要多些班長大人的良苦用心了?!?